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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忆往

(2021-07-13 04:47:35) 下一个

杏林忆往

作者:八千里路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v3s3XNSkwzs
这一篇主要是把两位医生推荐给朋友们,他们是医界江湖的大内高手。胡乃文医生一出场,我笑了。我就是看着像他那样的医生长大的,不是吹的。

我在一家医学院里住了十二年,从十二岁到二十四岁,直到我婚嫁在城东有了自己的小家。但真正混在医学院,恐怕还要早好几年,因为我太喜欢那片绿树成林的园子,所以有机会就钻在里面,不肯出来。

那些个年头,我认识的教授和后来我长大后见到的很不一样,和今天的更是大相径庭,不过也很有可能是我记忆有偏差。譬如说,我一直以为,教授都该是汇泉教授的样子,清癯儒雅,处变不惊。所以当教授变成了“叫兽”,真得是让人很崩溃。组织胚胎学教研室的走廊有点长,也太黑,年幼的我一个人在走廊里走路心里有点怕。我每个周末去教研室几乎都能碰到汇泉教授。他老人家见了我,总是先拉了那根我够不着的灯绳,灯亮了,再跟我搭话,我喊他张爷爷。他不是普通的张爷爷,以我当年十分有限的理解力,我大致明白他是大熊猫级别的很特殊的一位教授。那家医学院只有两位,另一位在文革中自杀了。教研室有一间不小的屋子,里面陈列了各种各样的胚胎标本和挂图,屋里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只要那屋的门一开,我就进去徜徉不停。那些怪胎标本看上去很吓人,却让我忍不住看了又看。我发现人的胚胎和鸡的胚胎在最初很长一段时间里看上去根本就是一样的,而且每个人在最开始的时候屁股后面都有一条尾巴,这两个发现实实在在地震憾了年方七八岁的我。我自以为对“胚胎”二字有着同龄孩子没有的深刻认知并常常为此暗自得意。但胚胎前边那俩字“组织”,年幼的我一直没搞懂,我深感沮丧。汇泉教授去世了,我也长高到自己可以够得着走廊里的那根灯绳。

在那样的一个年代里,一家北方的医学院里,聚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才子佳人。医学院对面是附属医院。组胚教研室的窗外是一条令人神清气爽的柏油林荫大道连接着附属医院和医学院里的家属住宅东区。我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看医生和老师们行色匆匆,来来往往,从三尺童儿看到风华正茂。

“你看见刚才过去的那位了吗?那就是江森。”“那位是许仁和,呼吸内科的。”久负盛名的妇产科专家江森住得离我家很近。我在医学院里边走边玩,经常碰到江老先生,他永远都是一幅温文尔雅,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在想甚麽呢?”我很想知道。因为近水楼台,但凡去看个病,见的大多都是像乃文一样的医生。他们一开口,我甭管甚麽病就好了一大半了,是真的。有水平的医生肯定不只是会看病,他们是最懂人的。终于有一天,可以听仁和教授讲课,许老讲一个病,从解剖,到生理,生化,再到病理,药理和临床诊治,每一个学科都解释得十分精准和老到。我来美这些年,听了那麽多的课,还没有碰到一位可以把一个疾病讲得像许老那样既广义又深刻的。许老对呼吸道疾病全才般的解析令人叹为观止,想忘都忘不了。有一年我在医学院里面试招生,学生提到美国的医学教育是全世界最好的。我不由深深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美国医生的总体自大水平排名很靠前倒有可能是真的,可以和美国的药物研发,医疗器械和护理管理相媲美。

国内医学院的课程设置里有中医课,但只有一门,在大三的第一学期。我上了四五个星期,就因为骨折卧床在家了。同宿舍的姐妹们每天给我送笔记。“你凑活着看吧!我们也不知道记的甚麽,大家都不懂老师在讲甚麽,云山雾罩的,茫然不知所云。”老徐说。我那上铺的卫霞小妹很是聪敏好学,但是中医也是学得很不耐烦,她跟老徐一个调调。这也难怪,因为中西医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思维方式,但它们矛盾吗?我一直不这样认为。错过一学期的中医课,我很是觉得错失了一个良机。我们那家医学院东边近邻省中医学院,偶尔在校门外碰到一两个留学生从欧洲来的,都是来学中医的。他们可真有毅力,中医一个药名翻译成英文往往跟一句话一样长,我看着脑袋都疼。

那个学期过后,我再一次和中医接触是六年以后在美国中部大学里的一家实验室里。实验室的老美技术员和我谈起中医,赞不绝口。她母亲有严重的更年期综合症,四处求医不治,去看中医,竟然给治好了。“It is amazing.” 她不停地说。有一次,我的美国老板跟我提到中医,问”你觉得中医怎麽样?“我当时真是后悔没有好好学那一学期的中医课,讲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说,”医学本来就是经验学科,而中医存在了那麽久,肯定有它的道理。“

我以为中西医是相辅相成,一脉相通的,不过是看问题的契入点不同。就像景端医生在视频里提到的肾脏分泌的促红细胞生成素支持骨髓造血的例子,临床上肾衰的病人全部贫血。中医里以胃肠为中心的一套理论,在我看来,拿西医的观点也是完全讲的通的。因为胚胎从最初的二维结构发育成三维机构的关键时刻,有一个胚层自我包卷的过程,这个卷成的筒子其中相当的一部分发育成消化管道,而其它众多器官是在它的基础上衍生的。老祖宗的“病从口入”其实有着多方面的硬道理和相应的结构基础。

视频里乃文医生的鹤发童颜难道不令人印象深刻吗?他对幸福与健康的求解和Dr. Lustig (the author of “the Hacking of the American Mind”) 可以说是不谋而合。朋友们如果追随“景端医话”和“健康1+1”,不难看出景端医生对疫情的解析其实是智者的解说,他对疫苗的观点和态度也是比较全面,合理和经得起推敲的。我非常地欣赏他!景端和乃文医生能够达到众多医生无法企及的境界,是因为他们学贯中西,融会贯通,谦卑”二字在两个人的对话里更是有着淋漓尽致的表达。无论在东方还是在西方,谦虚是可以让人走遍天下的美德。

如果说中医想努力做一个局外的明白人,而目前的西医显然还深深陷在一盘棋的迷局里。很多年后,人们再看今天的西医,可能会想,“咦,多年前的人们怎麽是那样治病的?好奇怪!” 其实中医和西医代表的是两种不同的文明,从不同的方向走来,当他们终于可以相遇的时候,一定可以碰撞出美丽的火花。

好,让我再把两位医生的对话的下集推荐给大家,与朋友门共享。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CHMwUXivrbo&t=606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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