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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初三A(1984)

(2011-08-25 04:37:30) 下一个

要中考了,我却不大以为然!不是说不在乎,而是跟本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时偏科偏得厉害,只有数学还过得去,英语几乎是“七窍通了六窍”。根本没机会啊!对英语,到现在都是弱弱的,可能就是因为起步晚了。当时每次课后老师报听写,单词都会,但边学边忘,看不懂任何整句,“长城”都被我看成“伟大的墙”。


这时班上来了两个复读生,我们顿时就有了参照物,和他们的成绩差了一大截!记得那时还有竞赛考试,每个学校派2-3人参加。我以为我会光荣入选,准备了好长一段时间。但参赛名单里并没有我,很是失落了一阵!


其实这大半辈子也是如此,似乎总是在争取什么或是憧憬什么。希望越高,失望也就越大。如果总是寄希望于一件事,就难免有点赌徒的感觉。问题是当生活或是生存与之关联时,就很难心高气傲了,甚至于心平气和都很难做到。这时最好能做的,可能就是未雨先绸地全面撒网了,以求广种薄收。但这也得有资本啊!譬如说,对失业的恐惧,可能会伴着这接下来的下半生。总希望一份工件能持续时间长一点,还要轻松点,待遇好点,自己多喜欢点,最好还有好相处的同事。要是有红颜蓝颜什么滴,恨不得能一直做下去。但通常就是,在自己最自信时,或是最上手时,就得另谋高就低就了----噻!!!人生不如意啊!


多年后,有同事戏言:我就象是悬崖上的苍松,生命力极其顽强!也许他说的没错,但从另一方面来看:我必须是寸土不让,才有机会活下去。没有来自上一辈的支撑,也没有谁可以相互扶持;反过来,还背负着家庭责任,而且不单是自己的一个。这处境就是,稍一放纵,就会坠落绝壁。这种例子,目睹的太多了,经历的也不少。甚至于略一放松,就有大夏将倾的感觉!总是有如履薄冰的恐惧!


又如说,可以自己给自己打工,好歹不是给鬼子做事。因为更多的时候,你会发现,鬼子好象只有语言上能胜过你!再说大点,你自己的文化背景是与之格格不入的,或是你自己想办法融入其中。但是即便是下一代,也只是ABC而已,更不用说你我在国内已经混了半辈子的中老年人了。问题是,给自己打工或是自己当老板,可能惬意点,但也就意味着更忙乱了,方方面面都得考虑,甚至于是斤斤计较。此事古难全,一地鸡毛!


也许是要求太多,但是食物总是要的吧----面包会有的,可是在哪里呢?“生命是一件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年少时总是不懂,现在呢?一声叹息!多少青涩,多少悔恨,多少内疚,多少尴尬,多少失意,多少次灰头土脸,多少次无可奈何,多少次悔不当初。。。总是一个长而又长的单子,而且还在不断地添加中。只有当无常来邀请时,才会放下,才会长嘘一口气。生前身后,任由别人解读,又是无可奈何!


《金刚经》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但若如此,那岂非更要及时寻乐吗?世尊也要吃东西啊?有欲望,便有了红尘嬉戏。或者说,日常生活,处处禅机,更显佛性!活下去不容易,如果还要有尊严,就更难。也许我们所争取的,最终看来都是可笑的或是虚无的,但逻辑上伴生的问题是:“什么是不可笑的”,什么是“真实的”而不虚无呢?或者说,如何才能分身:一半混在人间享食烟火,一半站在云端微笑拈花呢?修行以免轮回之苦或是当世时豁达而以苦为乐吗?或是长放眼望地“空中皆无”吗?


问题是:白驹过隙,只争朝夕!参悟也是如此啊!苦乐悲欢,受想行识该如何界定,界定后方是“放下”。悟道是否是“悟出了道的不可得”或是“悟出了得了道又能如何”?心是快乐的源,可也是痛苦的根源!思考是为了睿智,却每每带来忧虑和烦躁。----看来还有漫长的路要走啊!


当时班上有一个长得极其干净整齐的女孩子,----这么说吧:后来看《老店》里的徐松子,我一时很惊叹就是大一号的她----她那时刚好和我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因为她家好象是刚搬到附近来的,家里的光景不是太好。衣服虽旧,但洗得干净,穿着得体,挡不住那青春少女的光彩!学习也还不错,老师让她坐在我跟前,大约也是想有个照应吧!那时小镇上的小卖部进货一了批小圆镜,就是只有手掌心那么大的,价钱便宜,几乎我们每人都有一个,少男少女吗。可是有一天,她的小圆镜不知怎么地就不见了。更要命的是,因为我们买的是同一批货,唯一可区分彼此的就是背面的花纹,但刚好她的那个小圆镜后面的花纹就和我的几乎一样。这下,她看上我的小圆镜了,以为是她的,很委婉地问我是不是“借用”了,要记得还给她哦!我当时不明就里,在听明白她的“委婉”后,恼羞成怒地脱口而出的竟然是,“把你的脸给我摸一下!”----这是当时我们男孩子之间最常用的戏谑语,完全是下意识地大脑短路了。这下可闯祸了,她又哭又闹地搞了一整个晚自习,在知道我如此轻薄的“浪话”后,全班的女生都来边安慰她边指责我。我呢,当时是懊悔得很,但嘴里还不饶人地说,“谁让她认错了镜子!?”


当时还和班上的另一女同学之间,也闹了一点小不快!她老爱找我问问题,人又长得还算标致,一时就有同学在边上起哄!那时我小毛孩子一个,觉得能被人议论一下,这种感觉得还不错,说明至少还在焦点上,也就没有及时制止谣言的传播,甚至还在背后推波助澜过。那时我们还得“罩校”,就是在周末时,我们要在学校里居,说是保护学校,不让人偷东西。有次罩校时,有个同学路人甲----称之为兵子吧,说他知道这个女同学的家居在什么地方,让我们一起去看看她。我们也是闲极无聊,就骑着自行车,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这么一来,到了周一时的谣言就更厉害了,我一哥们儿还就正而八经、煞有其事地告诫我说,要真想成就此事,得等毕业后,最好还得请那个数学女老师来做大媒。这时我才意识到,这事太不靠谱了,心想:婚姻离我早着呢。眼下只是好玩而已,内心闷笑了好些天。回想起来,极有可能是怂恿我的那个同学“兵子”,他自己对这个女生有意而已,许多谣言都是从他而去,我被当枪使了,TMD!事实上,这个女同学后来嫁给了我们另一位同学,据说早有相好亲了,我们可是都白忙活一场。


不过毕业时还真碰上一桩姻缘,当时的班主任在我毕业后,派我去送信,说是给他的一个亲戚,在我们镇上。我呢,就懞懞然地去了,那时的邮寄一封信可能是只要8分钱,对一般的人而言早已不是问题了!----但当时没想这么多,班主任对我不错,我得保证完成任务啊。一见面,是一女孩子,和我年纪相仿,长得也还周正,在录像厅工作----那时可是干净的肥差啊!这女孩子收到信后,读着读着,脸色唯红起来,就闪身去找她妈或是姐出来和我交涉!在仔细地“查完我家户口”后,又让我给她们另外一个亲戚家----可能是女孩子娘家吧----送东西,就在我家附近,这次是一对小鹅。大夏天中午的,我又顶着烈日送货去了。好像天太热,送到目的地时,一只小鹅都快不行了。主人很热心地让我进屋休息,我却因为小鹅没被照顾好而很不好意思,狼狈尴尬得扭头就走。事后想起来,当时也太单纯幼稚了吧,我可能一直是“晚熟的”,或是“笨笨的”。如果他们两家中有任何一家,留下我吃饭的话,期间再进一步暗示或考察的话,极有可能我就恍然大悟了,说不定就接受这一红线了。当时却是只想到给老师送信,忠人之事而已!糊涂啊!


班上另一女孩子,也是长得相当标致,还是支书的女儿。学习成绩“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然而这却给了她憧憬,以为可以上高中考大学。问题是,她这个成绩总是离中考线差着10-20分的样子,又不想回去务农,复读了好几个初三,自己也就放弃了。回家还是不想种地,就天天走村串巷地贩鸡蛋,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就是骑着一自行车在收鸡蛋。我呢,也不好意思上前打招呼,她也显得很羞愧,就两个装着都不认识地擦肩而过了!一声长叹,跳农门不容易啊!又如兵子也是,毕业后不想干农活儿,先是到村上的砖场打工,后来又经营小货铺,再后来也没消息了!


那时农村里的孩子,要想改变自己“注定终生务农”的命运,只有当兵和读书两条路。但我们上高中时,当兵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因为再不能提干。若干年后,上大学这条路也渐渐脱变成了死路:学费太高,又不能就业,好几代人可能都被套进去。我们能所做的,就只有进城打工了。农民工、廉价劳动力,就是这样络绎不绝地输送进城市里的。等到年岁稍高,还得回到故乡,当然也有不肯回来的,象我一样渐行渐远,最终是身如浮萍,家只是一个记忆中的东西。


那时刚好在放《霍东阁》和《夜幕下的哈尔滨》。电视还是少见,记得放时,得把电视放在室外,几十百把号人就围着一个14寸的黑白电视,也看得不亦乐乎!甚至电视可能还是从别人手里借来的。记得有次有个老师借了台电视来,放在他的寝室里。电视剧开始时,片头曲一唱,一下子涌进来了40-50人,他一生气,把所有的学生都撵出来了,剩下几个老师乐得自在清净!


中考有“预选考试”和“正式考试”两道关,这一年我预选考试都没选上,数学最应出力的科目这时却没给力!听说数学老师----这时是一个刚从师专毕业的小伙子,他还专门去清问过,还大闹了一场,铁齿铜牙地说他们绝对搞错了,我的数学肯定不会是这么低的分数!那时又不能复查试卷,闹也没用!他反过来安慰我说,只有来年了。这个老师因为教学出色,人又聪明,后来上调到镇上的学校。听说在娶妻问题上,太过于清高,一时淘汰无数候选对象。我觉得类似方鸿渐在老家小镇上相亲的悲哀,非身临其景,否则很难尽道也!


还有几个要好的同学,逢年过节地也相互走动走动。趁着毕业,也可以相互串串门。记得有一次在一个同学家吃饭,遇到一个老者。当安排吃饭时,坐上席是要客套一下的,这个可一直是我的弱项,一不小心就坐在上席上去了。在接下来的饭局中,这个老者对我总是爱理不理的,很明显地表示,他知道我看不起他,他也懒得搭理我!我知道自己犯忌讳了,但真的不是瞧不起他,我甚至一直在找机会补救。后来又多次遇见这种状况:自己且歌且舞时,一不小心就碰到别人的“敏感部位”,极是尴尬!又如上大学时,一只手端着饭,一只手还在书摊上翻书,还真的用肘碰上一个女生的胸,窘得要死!别人还在一脸坏笑+嘴角嘲讽地盯着我,地缝这时的价值是最高的,可是没有。事后觉得脸还是烫的,“脸红是装不出来的”,是我当时悟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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