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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行且走:4.Cold Mountain·寒山子·寒山寺

(2005-03-24 22:14:20) 下一个


喜欢“Cold Mountain”这部电影。一直想把书买来看,所以在网上闲逛想找个网址看看评论,没想到却有意外发现。

作者Charles Frazier在书的首页上放了一句话:“People ask the way to Cold Mountain. Cold Mountain? There is no road that goes through.”按字面的意思,“人们寻问通往冷山的路,却不得门而入。”自然而然地,电影、书的译名成了《冷山》。

可是无意中看了老翻译家裘克安的话,老先生说,这段英文其实应该翻译成“人问寒山道,寒山路不通。”看到这行字,差点没把我从椅上惊下来。因为,这是寒山子的诗,我记住的唯一一首寒山子的诗。

大学时,每每谈到历代隐士文学,寒山子总会被提到,而他的这首诗也常常被引用。没想到,早已甩在脑后的东西以这样的一种方式重现眼前,实在是让我兴奋莫名,对“Cold Mountain”又多了一层喜欢。

寒山子是一位生活于初唐时期的禅客诗人,大部分时间隐居于浙江天台寒岩,后世流传的诗歌有300余首。他的诗偏离正统,非僧非道非儒,因为悖离传统,所以并不为大多数人所知。可是在日本,寒山子却是公认的一位禅宗大诗人。

50年代,寒山子的哲学或处世方式通过他的诗由日本传到美国。那时的美国已经涌起了“Meditation”热,对寒山子诗中明澈了悟看透世情的达观,倍加推崇。打坐冥想入定,成了一种精神治疗,应是寒山料未所及。不过,作为佛教大乘里禅宗的高僧来说,寒山自会合十微笑,曰:大彻有大悟,小彻有小悟,不彻则不悟;能以禅为疗者,有彻有悟也,善哉,善哉。

唐代闾丘胤曾在他所编的《寒山子诗集序》内称他为文殊化身。当时念书时便有点困惑,只因寒山子的身世实在是个迷,至今未有确凿的史料来证明他的出生年月和生平,所以说他是菩萨化身也就姑妄听之,当然不会姑妄信之。不过他与另一位诗僧拾得的友情,却在民间传说里被神化,即我们大家都熟悉的和合二仙。一般庙里众多的浮雕里,通常总会有一幅为两个碧衣盘髻童子相拥嬉笑的模样。这两个童子一人手里拿着荷花,另一人手里拿着斋盒。“荷”与“盒”讨了个口彩,吉祥喜气,和谐好合。而寒山拾得却又成了隐士间友情深厚的代名词。

寒山子归隐国清寺成为一代高僧之后,曾在姑苏城外枫桥镇的妙利普明塔院里挂单过,而后塔院因寒山子改名为寒山寺。唐代天宝年间的诗人张继,以一首“枫桥夜泊”,使寒山寺从此声名远扬。唐朝的“夜半钟”早已失传,可是每年公历年除夕迎新的钟声却吸引了来自各地的朋友,特别是日本人。日本人喜欢寒山寺,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唐朝张继的“枫桥夜泊”,其中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寒山子本身在日本对禅道影响深厚。

108声钟声敲响,意味着108个烦恼的消失,“闻钟声,烦恼清,智慧长,菩提生。”

我听过梵音,听过早课晚课的钟声。独独没有听过这108声驱除烦恼的宏声,难怪会烦恼三千。

去过苏州多次,却没有好好地参观一下这个名刹。到过寒山寺,可那天已是深夜。匆匆走过枫桥,想体会一下月落乌啼的意境,却一无所获。钟楼,运河都在夜幕笼罩下,只留下了依稀轮廓;寻江枫和渔火而不得,却记住了身后山门外那黄墙上三个大字:寒山寺。踏步在青石板砌成的前庭里,徜徉在夜色中,闭上眼,千年的故事从脑中闪过。

其实也无撼,与其看着匠气十足的人造景观,我更庆幸那日在深夜的造访,黑夜挡住了景观,可也遮住了多余的事物,留给我的更多是个人的感受。情愿记住那些深厚的历史底蕴,悠长的岁月故事,然后把它们纳入记忆里,等着某日偶尔的一次点击网页,让其中的文字将我重新牵入那往昔的时光。

当寒山化身为“Cold Mountain”, Ada的等待和重生,Inman险恶艰辛的归程让人对镜头里战乱、漫游、寂静的高山,以及人生最终归宿的探索有了更深的一层体会。

因着Cold Mountain 而寒山,因着寒山而寒山寺,因着寒山寺而苏州,思维一路蔓延开来。此文作为苏州记行的头一篇吧。

另附寒山子诗:

人问寒山道,寒山路不通。
夏天冰未释,日出雾朦胧。
似我何由界,与君心不同。
君心若似我,还得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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