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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麻将

(2012-09-11 19:45:44) 下一个

麻将是国粹,中国人没有不会打麻将的。


我打麻将,跟同辈人一样,上大学的时候打得最痴迷。都离开家了,师长们又不象管中学生那样盯得那么死,学习课程也没有中小学安排到那么紧,所以在大学里打麻将,条件得天独厚。


一开始,打“卫生麻将”,就是不带“彩”,不来钱的。一人拿一副扑克牌当筹码,输赢都是过干瘾。卫生麻将不能持久,打不满八圈都累了,洗洗睡。


后来打一分钱一个花,麻友的兴致立即高涨。宿舍到了10点钟就熄灯,当然意犹未尽,厕所有长明灯,所以大伙就把桌椅搬到厕所,挑灯夜战。气味肯定不好闻,不过这点儿困难我们可以克服。常常打通宵,打一个通宵就是十块钱的输赢,赢家第二天早晨还得请全体牌友吃小笼包,基本上赢来的几个小钱也全花出去了。但是大家乐此不疲,赢钱的感觉好啊,要不然,美国人怎么能在内华达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建起富丽堂皇的拉斯维加斯,人都喜欢那一点儿刺激嘛。


后来到了美国,找人打麻将就不容易了。那就打人生的大麻将。有热心牌友开周会,让我去讲麻将精义。


没想到,美国这地方,初级牌友这么多。常有人问:“我手上抓的是一四七条,二五八万,gap很大,这牌怎么胡?”


我说,“有gap不要紧,能靠上想法子靠上,靠不上,还能打七对,打不了七对,咱打碰碰胡,不要自我设限,把自己限制死了。”


热心牌友干劲大,还开了麻省理工培训班,专门介绍胡牌技巧。有的学员开了窍,一把胡了五六万,第二把就胡了六位数,还跑到周会上来介绍经验。


当然,麻省理工培训班要收点儿茶水钱。在那儿当老师也够忙的,除了上课,个别辅导学员临阵磨枪,还得坚持把免费的周会办下去,那点儿茶水钱,平摊到花费的钟点上,估计就是一分钱一个花的牌局。


前一段时间,我开餐馆了,生意还不错,第六个月就把一年的开销挣回来了,我觉得是一毛钱一个花的牌局。忙了,周会也不去了。周会的讲员是没有茶水钱的,因为周会班主不收茶水钱。培训班的班主任就算从他一分钱一个花的牌局里分给我块儿八毛的,也提不上多少兴致。老舍《茶馆》里的段子,现在我不抽大烟 -- 改抽白面了。有大烟也不抽了,不是咱清高,而是那根本不过瘾。


有人就看不开,隔三差五过来起腻。“你不是帮助人嘛,干嘛还收钱?为嘛不学雷锋,最好倒贴点儿”。


我说您几年级了?还学雷锋呐?大家都学雷锋,早就把咱们祖国建设成共产主义天堂了,咱们跑美国受这份洋罪干哈?幸亏班主任找到了这么一个商业模式,一分钱一个花既满足牌瘾,又回馈社会,一点儿也不损害周会的公益性质。没这点儿小彩,免费的周会无法持续三年五载。让班主任学雷锋的人,你们怎么不学学雷锋?怎么学?赞助点儿茶水钱吧,教会请外来讲员布道,还得付点儿车马费呐,billy graham 出来布道,超度人上天堂,这么高尚的事,他也没免费。从周会受益,咱们手把手教人怎么出牌,胡牌的人,三年累积下来,胡了上百万了,我都不眼红一分钱一个花的牌局,白讲就白讲吧,咱也练嘴了。那些在旁边看牌的,又有什么可眼红的,这事我还没琢磨明白。


麻省理工培训班,有需要又上得起,就去上;不想花那钱或者没有必要花那个钱的,来周会听免费的吧,开讲座的人,不会因为免费就把秘笈藏着掖着,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的但是,不过的然而,秘笈再好,也不能保证每把都胡清一色,或者保证谁有百分之多少的胡牌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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