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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一代”之前,他们都叫“知青”(图)

(2008-02-02 15:19:47) 下一个
“黄金一代”之前,他们都叫“知青”

作者:张璐诗 来源:新京报 阅读:1468人次 上传时间:2006-11-3



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78届班青春群像





青春脸 陈怡(第一排左二)、刘索拉(第一排左四)、张丽达(第一排右四)、瞿小松(第三排左三)、叶小纲(第三排左六)、周龙(第二排右二)、郭文景(第二排右三)、谭盾(第二排右四)

  1977年,“文革”后的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招收首批学生。考试时来了1000多人,但最后只收了30余人。后来因为修校舍,新生入学已是1978年,于是这批学生成了“78届”。

  他们的名单里面有这些“醒目”的名字:郭文景、瞿小松、谭盾、叶小纲、刘索拉、陈怡、周龙、张丽达、陈其钢、陈佐煌、苏聪……毕业后,这班学生扛起了“中国现代作曲”的大旗,如今多人在国内外著名音乐学院和乐团任职,两人夺得奥斯卡音乐奖。于是,这班人又被音乐理论界誉为中国作曲界“黄金一代”。

  鲜为人知的是在他们成为“黄金一代”之前,在进入中央音乐学院之前,“知青”是这一批作曲家共同的名字。不少人对音乐创作的热情都从那时开始萌芽,而他们的大学生活和作为学生的个性趣事也鲜为人知。

  近30年后,借着一场“中国现代作曲家”专场音乐会的机会,本报记者通过采访多位“黄金一代”以及他们在大学时的老师,希望呈现一幅青春版“黄金一代”的群像。

老师眼中的“78一代”

郭文景最急躁,周龙是“慢动作”

  ●老师评语

  “周龙一到七点半就准时坐到陈怡的寝室里,就这样磨啊磨,磨得陈怡心都软了。”

  “谭盾从学生时代就很会做人,长大了就懂得利用媒体。”

  因为不少人入学前是“知青”,所以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78届”一班同学比当时一般大学生岁数大,但他们对音乐的爱好却多是“知青”生活培养出来的。瞿小松当知青时,有个偶然的机会学识五线谱,也就从那天起觉得音乐很“好玩”。而当时作为69届知青的周龙,背着手风琴到了北大荒。一次烧荒,连天大火映红了半边天,一刹那让他想到了音乐,忽然就有了创作的冲动。2001年这个冲动化成了他受东京委托创作的交响乐《未来之火》……

  虽然同班同学入学前经历相仿,但进入学校之后,每个人还是有自己鲜明的个性,也许就是这些个性成就了“黄金一代”日后的多元发展。杜鸣心是瞿小松、叶小纲和刘索拉的导师,他对“78届”印象非常深刻。他回忆说,学校只是在理论、技术上给他们打好基础,而这几位学生的个性风格当时就已显示出来。

  “78届”的另一位老师苏夏教授记得,学生时代的郭文景脾气比较急躁。当时学校宿舍不能用电器煮饭,他偏用,被人查房查出来了,他非但不像别人一样乖乖写检讨,还跟人吵架。不过说到学习,郭文景非常刻苦,“可以整晚不睡觉琢磨音乐创作”。苏夏教授知道他的脾气,就采取跟他探讨的方法,跟他商量提意见,他可以坚持或修改自己的意见,“他的音乐太特别,我希望培养他的特点。”

  苏夏很少让郭文景写钢琴音乐,因为他的钢琴程度太差了,用郭文景自己的话说是“拜尔(儿童钢琴课程)的程度”。苏夏觉得郭文景骨子里“四川人的激情,热情澎湃,”都能在他的作品中看到。年纪轻轻,“深刻”便是教授给郭文景的评语。

  相比郭文景的急躁,周龙则是出了名的有耐心、慢动作。苏夏说,从低年级周龙就开始追求后来的妻子陈怡,“每晚他是‘上班制’,一到七点半就准时坐到陈怡的寝室里,就这样磨啊磨,磨得陈怡心都软了。”后来陈怡毕业,去美国前跟苏夏说:“周龙很多作业都是跟我一起写的,他最烦了,每次都来找我帮忙。”

  对于捧得奥斯卡奖的谭盾,苏夏回忆说,他从学生时代就很会做人,“长大了就懂得利用媒体。”

校园里的“黄金记忆”

  刘索拉教跳舞,叶小纲爱郊游

  ●青春留言

  郭文景曾经跟瞿小松说:“有一天,如果有人说我们的音乐是真实的,我就满足了。”

  周龙说当时惟一与刘索拉的“交情”,是“她为了憋出曲子来而不断向我讨要香烟”。

  说起过去了20多年的学生时代,“黄金一代”的心目中也都有各自不同的“最美好回忆”。

  谭盾记得最清楚的是那时候大家学跳交谊舞,刘索拉逐个教男生们跳。

  瞿小松一件记忆深刻的事情,是1981年同学们开始写弦乐四重奏。当时大家刚学了不少西方技巧,写了一些东西,但瞿小松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接着他们去广西采风,听到很多山里的声音,心里很多东西就醒过来了。写完以后他很兴奋,叫郭文景到他的琴房弹给他听。郭文景特别冲动,一下跳起来,“嘭”地一拍钢琴,跑到他自己琴房里,把他自己的“第一弦乐四重奏”拿来,往琴架上一摆,边弹边叫,非常兴奋。瞿小松相信他俩都很直,很简单,比较有共鸣,郭文景曾说他自己是“长着小白脸的下里巴人”。他曾经跟瞿小松说:“有一天,如果有人说我们的音乐是真实的,我就满足了。”

  周龙记得最有意思的是一年级时由苏夏老师监考“歌曲写作”考试。全班集中在小礼堂为同一首歌词谱曲。“长时间的沉静,只听见同学们时而发出哼哼唧唧的试唱声。”周龙说当时惟一与刘索拉的“交情”,是“她为了憋出曲子来而不断向我讨要香烟”。

  叶小纲印象最深是大一大二他们经常出去郊游,很多同学都是南方来的:谭盾从湖南来,叶小纲从上海来,郭文景是四川的,瞿小松是贵州的。一次放假前他们组织去十渡郊游,第一次感受到北京的人文山水,而且玩得很疯,互相之间的了解一下加深了。

  虽说当时全班30多位学生,实际上现在为人熟知的还是以上这几位。对于这一点,郭文景倒不遗憾,他说,“我们班上的同学路子宽着呢。”老电影《三毛流浪记》里面演“三毛”的演员的弟弟王燕基是他们班的,郭文景记得王燕基当时课间就在楼道里面走一趟拳脚——“后来听说到欧洲开武馆去了,也是‘传播我中华文化’”。

平行发展的“黄金一代”

  音乐是连接梦想的“线条与激情”

  ●有书为证

  刘索拉大学毕业后出版了中篇小说《你别无选择》。刘索拉现在认为“别无选择是一种命运,不是绝望、绝路逢生的感觉,而是你太喜欢一种东西,你不会放弃。”

  如今成为被世界瞩目的中国作曲“黄金一代”,“78届”一班同学毕业后又有了不同的发展轨迹,各自的生活状态也迥然不同,但对音乐的爱却始终如一。借用张丽达的作品《线条与激情》之名:倘若“线”指的是1977届作为同窗的平行线,“激情”便是平行线一路连接至今的梦想。

  瞿小松在中央音乐学院毕业后留校任教,1989年赴美。自1999年回国后在上海音乐学院任教。他现在上海音乐学院讲学,讲老子《道德经》、《庄子》选读。讲完后他计划写四本书,主要内容是“以常人眼看觉者智”。相比其他作曲家,瞿小松行事较低调,理由是“出头露面需要精力,现在感觉时间不够”。

  周龙在毕业后于1984年开始参与了美国纽约长风中乐团的活动。这是一个在美国以中国传统乐器演奏中国古典与现代音乐的团体。二十年这个乐团推出大量华裔作曲家及美国作曲家创作的现代民乐作品,赢得了美国国家艺术基金会、美国作曲家基金会和美国音乐中心每年的拨款。

  陈怡和周龙在中央音乐学院是同窗兼恋人,到了哥伦比亚大学的博士班是同学兼夫妇。陈怡和周龙分别在1998年和2001年被聘为美国密苏里州立大学堪萨斯城音乐学院终身特级作曲教授和作曲教授。他俩成为78届学生中仅有的海外全职作曲教授。

  郭文景、叶小纲、张丽达目前都在中央音乐学院执教。郭文景的新作歌剧《诗人李白》将于明年7月在美国科罗拉多州举行世界首演。叶小纲去年刚完成了中国版《大地之歌》,在欧洲巡演大受欢迎。

  张丽达可以说是“黄金一代”中的一个特例。她毕业后长期做单身母亲,疲劳多病,在国内也没机会自由创作。今年刘索拉在与德国方面讨论“中国现代作曲家”专场音乐会人选时,张丽达是最没有“世界性成功纪录”的一位,只在国内出版过一张电影音乐唱片。刘索拉当时说服对方的理由就是她那种对音乐的爱。而在今年3月德国的首演式上,她的作品《线条与激情》使所有人目瞪口呆。

  谭盾和苏聪一直活跃在西方主流音乐界,并都捧得过奥斯卡音乐奖。谭盾继续玩“现代主义的流行音乐”(苏夏教授语)。另一位被西方认可的陈其钢去年刚在法国夺得了曾颁给梅西安等大师的“交响大奖”,乐坛地位更加扎实。

  文学和现代音乐的“双栖”艺术家刘索拉在大学毕业后出版了一部中篇小说《你别无选择》。小说以她在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的同班同学为人物原型。几位同窗毕业后近30年因为一次音乐会而重聚,刘索拉重新解释她所指的“别无选择”,“是一种命运,不是绝望、绝路逢生的感觉,而是你太喜欢一种东西,你不会放弃。”(摄影 郭延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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