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夫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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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之魅 39

(2007-08-28 21:30:32) 下一个

39

 

就在这一年的秋天发生在孟家集的另一件事又一次引发了樊孟两个家族的又一次比较大的纠纷。这次冲突还险些酿成了一次家族式的械斗。事情的起因非常简单,是由于发生在两个家族的男女之间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所引起的。

一九五四年的春天,刚从朝鲜战场回来的复转军人孟海明回到了孟家集,年轻的小伙子刚从部队回来,身上还穿着部队发的黄军装,虽然说已经没有了领章和帽徽,但一身合体的制服穿在朝气蓬勃的小伙子身上,看上去要多英俊潇洒就有多英俊潇洒,刚从部队回来的孟海明被任命为民兵连长,负责起了全村的民兵训练工作。本来就长得很帅气的孟海明,再配上这杆枪,就更显得和别的人不一样,年轻的孟海明顿时成了村子里大姑娘,小媳妇内心喜爱的人。而孟海明本人,也有点风流倜傥的毛病,头发平时也是梳得油光发亮,人们形容是“跌倒苍蝇滑倒虱(关中方言读sei),虼蚤(跳蚤)爬上把胯掰”。黄军装下面穿着着白衬衣,袖子挽起来,手腕上还戴着一块手表,不但打扮得周正,而且说话也有点和当地人不一样,撇一口东北口音较重的京腔,当然,这可能是和东北人在一起呆的时间长的原因。故乡的人对这一点极为反感,尤其是乡音的问题,若是出门多少年,回到老家,乡音仍不改,人们就翘大拇指,说是这人没有忘本,比较本份。而象孟海明这种,出去没有几年回来连口音都变了的,心里就大打折扣了,人们打趣说,孟海明这次回家,带了三合“门”回来了,起初有的人还不大明白,问说话的人是什么门?那人便解释到,“你们,我们,他们”。众人听罢,便哈哈大笑起来。关中人说话口音重,从来不说“们”,而且把“我”发成“nge”,有很重的后颚音,说到“你们”的时候,叫做“你几”。

故乡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善于用顺口溜来嘲讽某种现象或是某人,譬如:

“某某人穿皮鞋爱走街道,

某某人补金牙爱说爱笑,

某某人戴手表袖管高吊,

某某人戴眼镜不戴草帽……等等。

这孟海明其中就占了两条,一是爱走街道,一是袖管高吊,显摆自己穿皮鞋,戴手表。

樊姓族里有一位小寡妇是定国的一个远房侄媳妇,这小寡妇当时才二十几岁,人长的水灵,也不太安份守己,平时打扮得花枝招展,总想招蜂引蝶,别看她人不怎样,眼睛还挺高,一般的人也看不上眼,偏就瞅上了刚从部队回来的孟海明。土改时小寡妇也分了四五亩地,平时都是樊家族里的人帮她料理着庄稼,大大小小的农活,都替她打理了,自从见到了孟海明之后,她心里就动了个小九九,时不时地有事没有事就叫海明帮她去干,这海明开始还没有想那么多,加上自己是复员军人,又是民兵连长,助人为乐的心思还是很强的,每叫必到。每次做完活之后,小寡妇就尽着自己的手段,好吃吃喝地尽情伺候着海明。这日子一长,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其中有些不对劲儿,但海明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心里只是惦记着小寡妇给他做的好吃的。不管海明是在带民兵训练,小寡妇过来就喊道,海明,给嫂子打桶水,或是海明在地里干活,小寡妇就过来叫道,海明,帮嫂子把这块地耧一下。所以每当海明的小伙伴们一看见小寡妇过来,就打趣道,海明,你嫂子又来找你来了,快去吧。

这种时候,海明挠挠头,红着脸就去了,这一来二去地,海明就进了小寡妇的布置的圈套。那小寡妇是过来人,什么不知道,海明又正当年,那经得起这小寡妇的引诱。正所谓干柴烈火,一点就燃。

海明自从在小寡妇那里尝到甜头,就有点管不住自己了,一有时间就往小寡妇的家里钻。小寡妇住在村中的一孔窑洞里面,窑上面又是村公所,旁边就是村中的涝池(池塘),都是些人比较多的地方,海明往小寡妇的窑洞里钻,能不被人看见吗?

这话不久就在村子里传了开来,樊氏家族的人一下子就觉得脸上无光,大家都是看在眼里,气在心上,但一般的人谁也不愿管这种闲事,人们觉得这种事说不得,尿泡打人,骚气难闻。但若是不管,也有点太伤风化,那个时候,关中的乡下一般来说,还是比较保守的,人们对于男女之事还是比较忌讳的。别人管不了,可就有些不怕事的,樊定国就是其中的一个。当风声吹进樊定国的耳朵里之后,这樊定国可就有点坐不住了。小寡妇是自己的远房侄媳妇,这打着鼻子伤着脸,他觉得你孟海明是民兵连长又怎么了,民兵连长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地欺侮人,你把我们樊姓的人当成什么了?没人拔你这颗刺,我来拔拔,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樊定国有个老毛病,这个毛病是从胎里带来的,就是遇事光看见别人的不是,看不见自己的不是,总是觉得这个世界上自己永远都是正确的,是主持正义和公道的。其实他也应该想想,自己的这个侄媳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母狗不撅腚,公狗不敢动。若不是她主动勾引,就借孟海明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本村子里胡来。定国却认识不到这一点,他认为男女这种事,错的都在男的那一方。于是他就开始行动了。

那天晚上吃完饭,他就隐藏在窑背上,看见天擦黑的时候,孟海明背着枪,下了小寡妇的窑洞,他随后就跟了上来。觉摸着二人已经开始了,定国这时走过去,开始敲起小寡妇的门,他想把海明堵在屋里。

屋子里二人兴味正浓,忽听得有人在打门,把个海明吓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急忙起身藏匿到窑里面去。这关中的窑洞一般都比较深,人们生活活动的地方在窑门口,那里采光好,窑洞里面一般都是放杂物的,而且黑咕隆咚的,有时还和旁边的窑洞通着。这海明往窑洞里面一藏,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那小寡妇却不象他那样胆小,她自有自己的主意,她才不怕呢,她慢条斯里地起身穿衣就去开门她想看看到底是谁来打她的门,各何要打她的门。

吱咛一声门打开了,定国一看差点没有臊死,只见小寡妇云鬓散乱,袒露酥胸,两只乳房直挺挺地朝着他,站在门内,娇滴滴地叫了一声二叔,定国这时才觉得有些唐突,竟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可是那小寡妇却不是等闲之辈,在开门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对付来人之策,她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看来的是什么人,然后再随机应变,看客下菜。一看来的是本家的二叔,她内心不由得一阵狂喜,心想,你今天来是想捉奸,可惜你弄错了,你是我的长辈,要是我门子里的小兄弟们来,嘻皮涎脸地跟我泡磨菇,我还真的有点不好对付,你就不同了,你毕竟是个长辈,黑天半夜地打我寡妇的门,岂能让你轻易走脱。于是就说,二叔呀,你黑天半夜地来我这里,是想要干什么呀?定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虽然说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对于这种场面,他却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想都没有想就说,我是来找海明的,你且让开。说着就想进去。谁知这小寡妇堵着门,不让他进去,而且登时还就变了脸,朝他大声说道:好你个二叔,黑天半夜地来砸我一个寡妇人家的门。显然就没有安什么好心,还说你找人,你找海明咋不到海明家里去找,跑到我这里来找的什么海明,这是海明的家么?

常言道,贼咬一口,肉烂三分,定国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平素看上去低眉下气的小寡妇,现在突然间象是变了个人似的,怎么突然间这么凶。别看定国平时谁也不怕,倒这时反倒没有了办法。只见那小寡妇还在那里高一声,低一声地不依不挠地损着他,骂着他,你为老不尊啦,想占我便宜啦,等等不一而足。一边说,一边哭,坐在地上扯开嗓子哭,活不成啦,受人欺负了,连本门的二叔都想欺负我,我还活个什么劲儿呢,不如死了算了。

小寡妇这一嚎,惹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大家看见小寡妇坐在地上,衣衫散乱,呼天抢地,大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常言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又云:贼没赃,硬似钢。这小寡妇知道海明已经藏匿了起来,她干脆来个泼妇骂街,抓住定国死活不让他走,非要定国说个明白,你到底是来我这里干啥的,平时看上去你装得象个正人君子一样,没想到你也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黑天半夜到我一个寡妇的屋里来占你侄媳妇的便宜,你还算是个人吗?你简直就是猪狗不如。

来看热闹的人多了,大家就开始劝起双方来了,定国站在那里,脸涨红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人群里就有人说起了调皮话儿,还有人拿定国调侃起来。定国那里受得了这个,就和说三道四的人吵了起来,可那些说调皮话的人大多都是孟姓的,一见定国变了脸,动了粗,那边也不让,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高一声,低一声地和定国就干了起来。

这在围观的人群里面,有定国的两个侄子和两个儿子,一看有人骂定国,当下就不干了,年轻人火气壮,当时就要伸手,孟姓的人一看,好呀,你们父子五人一块上,谁怕谁呀,说着就一个个挽胳膊,撸袖子,抄家伙,一场械斗一触即发。就在这混乱的当儿,海明早就趁机溜了出来,钻在人后边,他一看两边要动手,情急之中,就大喊了一声,都给我住手。

人们这时才回过头来,看见海明站在人后面,手里端着那杆步枪,一下子就呆住了。海明这时走过来,低声吼道,我看谁敢动手?说着还啪嗒拉了一下枪栓。不愧是上过朝鲜战场,打过美国鬼子的人,民兵连长这一连串的举动,还真的把满院子的人都给唬住了。场面一下子静得可怕极了,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怎么回事,海明明知故问,场上没有人答声。这时小寡妇已经被人扶进窑洞里去了。孟姓的人群中有人忍不住了,还没有忘记再加一把火,定国来这里找你来了,问问他找你有啥事。

定国一看现在这情形,知道说啥也没有用了。他弄不明白,明明看见海明进了小寡妇的窑洞,怎么他现在又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叫上儿子和侄子就溜走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嘘声,大家看着离去的定国,什么也没有说,有几个人朝着他们父子的背影呸了一声。

海明这时一看留下的都是自己平时的哥们,不由得骂了一声,还不都给我滚回去,站在这里干啥。人群这时才哄的一声全都散去了。

海明也随着人们一起散了,在回家的路上,他心里不由得一阵阵后怕。心想,这个该死的定国,他怎么就暗地里跟上我了?还多亏小寡妇耍赖撒泼,要不这事还真的不好收拾。想着想着,又摸了摸自己的枪,心里暗笑到,一杆空枪,也能把人唬住。

定国那天晚上是灰溜溜地回家去了,但心里却一直不是滋味,好你个海明,竟然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了,你躲得了初一,能躲得了十五,迟早我非逮住你不可,这口气不出,我誓不为人。到了家里,两个儿子和侄子都没有说什么,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歇息去了,他们也觉得今天晚上的事实在是蹊跷,父亲到那里去干什么?去捉奸?捉得着吗,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差点酿成大祸。那姓孟的一帮小子也有点太猖狂了,凭什么耀武扬威?不就仗着人多势重,这个跟头栽得真是有点不值。

可是定国的老婆却没有饶了定国,她也是从别人的嘴里知道的这事儿,一到家就把定国数落个不停。老婆当然知道定国去那里的目的,她知道定国绝不是象那个小寡妇说的那样去点她的便宜,只是定国这样爱管闲事,迟早是要吃亏的。她数落道:别人偷不偷汉子,关你屁事,你把你自己家里的事管好就不错了,管别人的事干啥?这米里没有你,面里没有你,你出的那门子头?老婆一唠叨起来就没有完,定国也不愿和她吵,只是把个被子蒙在头上,一声不啃地睡他的觉,其实他那里睡得着。想着晚上的事,越想越觉得窝囊,越想越觉得气人。这世事现在咋就成了这个样子?他还有点不解地问自己。但他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晚上的行动太唐突了点。想着想着,又想起小寡妇露在外面的酥胸和一对挺得老高的奶子,颤悠悠地向着他挺了过来,他不由得骂了一声,这个骚母狗。老婆在旁边悉悉窣窣正脱衣服,她也数落够了,也说累了,正准备睡觉,定国觉得浑身一阵躁热,不由自主地向老婆那边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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