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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的爱----一个台湾间谍的故事(上、中、下)

(2007-11-25 00:45:35) 下一个

这是一个不久以前从收音机里听来的真实故事,至今无法释怀,讲来和大家分享。(其中人名,地名,年龄,我都记得模糊不清了,请忽略。)

 

 

在上海嘉定区一幢普通的老式公房里,住着一位孤独的单身老人,已经年过古稀。邻居们不知道他的过去,只看见他一个人走进走出,不苟言笑,除了日常打招呼以外,他几乎不和人交谈。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每天,他都要从一个又破又旧的小箱子里,拿出一封信,慢慢地读她一遍,就像是必须完成的功课一样,认真,仔细,小心地阅读,沉思,收好。

老人姓陈,七十年前,八岁的他随叔叔婶婶到了台湾,而父母留在上海。那时的台湾,也是兵荒马乱,叔叔参军,不幸在一次战役中丧命,婶婶带着他过着艰难的生活。不久,婶婶也因病去世,留下了孤苦伶仃的小陈,无依无靠。这时,有人把他带入特务机关,从此,他不再是一个莽撞少年了,他失去了自由身,命运也因他的间谍身份而改变了。在近十年的训练里,小陈勤奋,努力,刻苦, 淘汰了一批又一批的准间谍,无论是头脑还是身手,都算其中的佼佼者了,他为的是将来能军衔连升三级,做一个令人羡慕的军官。就在这样的憧憬与组织的许诺中,小陈终于被光荣选中执行一个重大的任务了,那就是潜入大陆,暗杀共产党领袖毛泽东。

按照组织安排,小陈要先进入香港,以学徒身份在一家水果店里干活,等候命令,然后再伺机潜入大陆。水果店当然也是台湾方面用来掩护的,老板自然也是间谍。 因为是单线联系,小陈所有的行动计划都必须等候台湾上级给老板指令后再传达给他。就在这样漫长的等待中,小陈认识了老板的妹妹,小娟。小娟二十一岁,已经嫁人,她比小陈大两岁,长得姣好,眉清目秀,每逢她回水果店时,总是对小陈嘘寒问暖,像关心自己的弟弟一样。小陈可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关爱,他把她当姐姐,当母亲一样,尊重着,喜欢着,温馨的感觉常常在他孤独的心里静静流淌充溢,像小溪一般,悄然无声。女人的心思是细腻的,敏感的,哪怕是再微小的细节,也会让女人仔细揣摩出个中的味道。小娟是知道小陈的身份的,因而更加细心体贴地照顾着他,为他的处境担忧,为他的将来不安。

不知不觉,爱情的火花终于点燃了小陈和小娟,情窦初开的小陈尝到了爱情的甜蜜,他视她为纯洁高雅的女神,他要和她在一起。可是,小陈不知道吗?他是不能拥有爱情的,这会害了小娟!就在这时,小陈接到命令,叫他提前进入大陆,随时待命,那是一九五〇年。

他 们的爱情终于被发现了,小娟的丈夫不能忍受妻子的不忠,小娟的哥哥也为妹妹的所谓爱情不理解,香港,看来是呆不下去了。走!只有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 起去大陆,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小陈决定带心上人一起闯。明天是个未知数,但是,只要任务一完成,就能回台湾接受嘉奖,小陈天真地认为,他的刺杀计 划一定会成功。可他哪里料到,共产党也有特务安排在香港呢,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在共产党的掌握之中。

小 陈带着小娟进入广东,在那儿呆了几天后,就乘车去了上海。在上海的父母看到儿子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个女人回家,心里欢喜,根本没细问,只以为他们已经结 婚,逃离了水深火热的煎熬,一心来投入祖国母亲怀抱的。街道里弄和邻居街坊更是敲锣打鼓,贴标语,来欢迎这位归来的爱国好青年。他们一点儿也不知道小陈的 底细和此行的目的,给予了小陈最大的热忱迎接和热情款待。小陈带着小娟,在上海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三天,走到哪里都得到邻里们佩服又羡慕的眼光和问候, 他们逛遍了上海的大街小巷,尝尽了美味佳肴,饱览了风景名胜,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样快乐幸福的日子是如此短暂,他们甚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在繁华的南 京路上,被公安机关给带走了。

接 下来,他们分别被传讯,审问,小陈在巨大的压力面前,不得不如实地交待了整个行动计划,小娟的供词也和小陈的相吻合。就是这一个看似天衣无缝的暗杀计划, 把小陈送进了三十年的漫长牢役,就是这一场无怨无悔的爱情,却让小娟换得了二十年的改造。牢中的生活是可以想象的,小陈和小娟分押在不同楼层,所做的事应 该是差不多的,每天就是读书,劳动,放风,汇报思想,接受改造。有一天,小陈在楼上,正好看到女犯们在放风,他一眼就瞧见了小娟,脸色苍白,漠无表情,在 队伍中围绕操场走路。小陈的心里别提有多痛了,是他,把她给害了,小娟曾经的笑容再也无法找到了,人生应该最宝贵的青春,小娟却要在这里度过。小陈觉得自 己对不起她,也就是这一眼,支撑着小陈在牢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漫漫长夜。

三 十年过去,中国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对小陈来说,简直像走过了一个世纪,出来后的日子更是无法适应。我们也该称他为老陈了吧。老陈出狱后,搬回了 父母家,当时他的父母已经去世,里弄安排给老陈一个没人干的活,那就是在一家纺织厂里扫厕所。这在八十年代的上海,这活显然是遭人嫌弃的,没人看得起他, 只是礼节性地打声招呼而已。老陈每天就这么守着这男女厕所,可一颗心仍然记挂着小娟,一刻也没停止过对她的思念。老陈决定去找小娟。

老 陈先到上海的看守所里打听小娟的下落,得知小娟在那儿关了一阵子后被转到安徽农场里了,于是他拿着地址乘火车,转长途,一路颠簸,找到了安徽农场。可是, 里面的工作人员,声称没这个人,她早就转走了。老陈只能带着失望和疲惫返回上海,他没有失去信心,仍然四处打听小娟的消息,终于查到说是小娟之后在江西劳 动。于是,老陈再次搭上了西去的列车,满怀希望地去找他的心上人。可这回,还是让老陈失望了,他们说,小娟在那儿没多久,就释放回上海了。命运的捉弄,没 有磨灭老陈的爱情,他又折回上海,在茫茫人海中搜寻着他的小娟的身影!老陈相信,小娟,一定就在不远处等他!

时 间一晃,到了九十年代。老陈虽已过花甲,可还是孓然一身,他始终没有放弃寻找小娟的信念,多少次,小娟的身影出现在老陈的梦里,多少次,小娟的名字深深萦 绕在老陈的心头,那是怎样的一种爱啊,只有经历它的人才能了解吧。一天,老陈正在南京路上行走,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面前走过,这不是小娟吗?虽然, 小娟也已经是老太太了,可老陈还能认出,眼前的这个人正是自己寻找千百度的小娟。老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大叫了一声,可女人不应。他提高嗓门又叫 “小娟”,这下,女人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就在这一刹那,小娟也认出了老陈,时间在他们之间凝固,在互相注视的双眼里,他们看 见了彼此的变化,读出了彼此的沧桑。两人来到公园的石凳坐下,小娟向老陈诉说起关押后的一切,不知不觉,四目相对,老泪纵横。

不 久,老陈收到了小娟的一封来信,小娟告诉他自己在狱中对老陈的思念,几经转农场的经过,出狱后,伤心欲绝的她也曾找过老陈,可没有结果。就在她生活艰辛走 投无路时,一个在江西农场劳动时认识,曾经关过牛棚打成右派的男人找到她,和她结了婚。她和老陈的缘分已尽,今生不可能了。。。读着小娟的来信,老陈的情 绪无法按耐,拿信的手在颤抖,读信的心也在颤抖,泪水打湿了信笺,模糊了字迹,可老陈还是舍不得把它放下。

从此以后,老陈每天要把它从一个又破又旧的小箱子里拿出来,慢慢地读她一遍,就像是必须完成的功课一样,认真,仔细,小心地阅读,沉思,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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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安静 回复 悄悄话 CO:故事很吸引人.
如水人生 回复 悄悄话 故事很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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