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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我与大鼻子畏婚夫》(三十三)

(2011-03-09 02:07:54) 下一个

三十三

 

      我最爱唱的其实是邓丽君的歌曲,缠绵悱恻、荡气回肠,就是她的歌儿,让我在少女时代爱上了唱歌,我的嗓音也比较适合这一代歌后的歌曲。可是,她的歌曲太软太柔,当年被批为“靡靡之音”而在相当的一段时间在大陆遭禁。不行,这代表中国的第一支歌儿,应该是国粹——京剧。可是,我只会唱一段《苏三起解》,也是悲悲悲戚戚的。

     正当我迅速地搜肠刮肚的时候,克里斯提议全体一起唱《国际歌》,大家一致赞成。我说,我只会用中文唱,他们说:“没有关系,国际歌嘛,大家用不同语言唱,才更能贴切地体现国际两个字呢!”

于是,在“罗德的草园”上、熊熊的篝火旁,大家用不同的语言高唱着曾经让多少革命者热血沸腾的雄壮的《国际歌》!唱得每个人都热血沸腾的。

之后大家再次提议我唱一首典型的中国歌曲,我还是唱了几句京剧《窦娥冤》的选段《苏三起解》,抬头看见一轮明月在薄丝般的云层里若隐若现,脱口就又唱出了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爱你有几分,

你去看一看,你去想一想,

月亮代表我的心……

罗德爱极了后一首,一直赞叹:“非常忧伤!”这是对一首歌曲的最高赞美。他说:“北京歌剧”的声音有些太高、太尖,而《月亮代表我的心》比较柔和抒情。后来这首歌竟然成了我的“代表作”,在很多晚会上都被一再地点唱,而罗德更是百听不厌。

夜渐渐深了,孩子们有的枕在大人的腿上打盹儿,有的被爸爸送到他们的帐篷里去睡下,而大人们则静静地、久久地望着渐渐熄灭的篝火开始沉思和冥想。罗德说,这个时候的篝火虽然没有了轰轰烈烈的火苗,却成了可以散发更大、更多热量的炭火,这个热量,可以供在长椅上懒得回帐篷而裹着毛毯倒头睡下的人一夜所需。

       真安静啊!我抬头仰望天空,满天的繁星清晰地点点闪烁着,我觉得上一次看到这样清晰闪亮的满天繁星,好像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那是在北京郊区乡下、姥姥家的庭院里。可如今,当年的京郊乡下也已经是高楼耸立、遮天蔽日了,哪里还能找到这样在田园野外与大自然如此亲近的地方呢?

罗德看我实在困了,就安顿我和儿子去车屋里睡下,自己又去篝火旁呆了一会儿,也回来睡下。

我们住的车屋,虽然大概只有十一、二平米,可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头儿是一个双人床——用一圈儿沙发和茶几拼在一起、上面放软靠垫儿搭成;另一头儿则是一个单人床,床前有一个推拉门,形成一个相对独立的“儿童房间”;中间是洗手间、厨房和衣柜,厨房的灶台居然还是瓦斯的呢,火冲极了!灶台下面是冰箱和一个橱柜。整个车屋的顶部是一圈顶柜——可以放下很多东西。车顶是两扇带纱窗儿的天窗,白天可以用来采光和通风;而周围的一圈窗户都有两层窗帘——一层柔软的花布使人感到温馨、一层卷帘儿窗可以把外面的光线丝毫不透地遮住。

罗德说,这个车屋可以用他的帕萨特拖着周围世界(我觉得比较夸张,也就只能周游欧洲吧),很多德国人在假期的时候,都非常喜欢拖着这样的车屋去旅行。特别是在酒店爆满的学校假期里,当然也得在大部分的旅游度假区都有相应的配套设施——比如上下水的供应、车上厕所清洁的设施和瓦斯供应的情况下。但是据说最喜欢拖着车屋(也有的车屋带驾驶室,不用拖车)的是荷兰人。

因为荷兰整个国家都在海平面以下,最有名的景观,除了大风车和郁金香,就是高出陆地的很多(最多的地方高出陆地十米)的大坝。所以荷兰人都很有忧患意识,他们除了喜欢拖着车屋满世界跑,在首都阿姆斯特丹,还有很多人常年住船屋呢,是真正的水上人家。我没有进去看过,想必大概也跟车屋差不多。

我儿子白天的时候就兴奋地在我们这个“两室一厅”里,上上下下地玩了好久“过家家”游戏,加上这一天经历过的前所未有的探险和航海,他刚一上床就鼾声如雷了。

 

次日清晨,我在鸟儿们欢快的叫声和儿子的在草园里的笑声醒来,罗德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温暖的大手从身后抚摸我的肩膀,并开始试探着把身体靠紧我,我本能地闪开,笑着一跃而起,说:“太阳都晒到屁股了,快起床吧!”

他好像被我的举动吓到了一样,蓝色的眼睛里充满的失望和忧伤,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去游泳。”

从“罗德的草园”出大门后向右,路过一些童话世界般漂亮的房子,穿过一个小树林儿,步行只要五分钟,就是湖边儿沙滩的浴场了。在普劳尔湖边五月的清晨,湖水还是冰凉彻骨的,可是对罗德和这些冬天都用凉水洗澡的男人们,却根本不算什么。他们(包括罗卡)每天早上都会跳进湖里,一口气游到湖心,再回来吃早餐。

男人们三三两两地去游泳了,我们几个女人就开始准备早餐。有人从园子尽头采来野花,插在花瓶儿里,摆在餐桌上,给我们丰盛的早餐桌平添了温馨与情调。可是,这顿早餐却吃得不那么开心,尽管天气依然像昨天那样阳光明媚、尽管大家边聊边吃,轻声开着玩笑、互相关心着,可是因为罗德的脸上阴云密布,整个草园就阴了天!

吃过早餐,大家又有条不紊、仿佛各有分工地开始收拾和清洁。我抢着洗碗,教授就在一边儿开玩笑地嘟囔,说我把他的工作抢走了;儿科医生呢,准备好了一会儿要出海用的食品,就带着几个孩子到园子的尽头踢足球。还有几个到湖边散步,走之前叮嘱大家说:“出海的时候招呼一声”。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什么时候出海啊?”大家悄悄看看罗德,他呢,跟我说完去游泳之后,就再也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吃过早餐,他又闷闷不乐地拉着个毯子到有阳光的草地上,蒙头大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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