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落花,生命常青

转载一篇文章,谈中关村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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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时代中关村生活杂记(1)

(2007-03-15 19:50:54) 下一个

               在中关村看电影

我原来住在北京东四,看电影很方便,什么时候想看就去看。到某个电影院买不到票也不要紧,东边不亮西边亮,走个几分钟就有另外一家影院,一定不会让你再失望。

1956年春,搬到西郊的中关村,很快就发现附近没有一家电影院。就是海淀镇,也只有一个剧院,而主要功能不是放映电影。我又爱看电影,于是有些郁闷。
但不久,我就高兴起来。离我住的3号楼东行不过5分钟,灰色的化学所大楼西翼礼堂,星期六晚上和星期日一天都放电影。而且放映的片子和城里是同步的,不会拿过期的老片子糊弄你。票价也公道,一毛五分,与城里的影院一样。因此这个化学所礼堂可以说是当时中关村真正意义上的周末影院,而且是唯一的影院。

一到周末,家里买电影票的任务就落在我身上,我是乐此不疲的。尽管那时中关村没有像现在那么多人,但几十个研究所积聚于此,科研人员带家属也有几万人。没有什么其它的娱乐活动,看场电影就算是很不错的消遣了。因此化学所礼堂外售票的小窗口前,放电影前常常排着长龙。不过大抵都是秩序井然,加塞儿和乱挤的现象极少发生。买到票后,急忙回家。一家大小整装出发,一路上有不少都是看电影的同行者,说说笑笑,赶往礼堂。

看完电影,一路上议论纷纷,或赞或贬,各自回家。这说的是春天。

后来天气转暖,放电影的场所发生了变化,从室内移到了室外,周末晚上的露天电影成为中关村一大亮点。露天电影选择在语言所东南那个大操场放映。我常到那个操场活动,踢足球,跑步,但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操场四周有刺网围着,又不是什么保密单位,既然谁都可以进出,何必多此一举?直到在那里放电影,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防止不买票白看者,早已设置的“围墙”。露天电影票价只5分钱,操场很大,几乎可以无限制卖票,来看电影的人自然比在化学所的礼堂多了不知几倍。我想,大人来看电影,和我们小孩不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一周工作累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早早搬来凳子,几个熟人朋友凑在一起,摇着蒲扇,谈着他们感兴趣而我听不懂的话题,似乎并不盼望天黑下来。婆婆阿姨们家长里短,聊得高兴时前俯后仰,也不关心电影片子何时送到。而我们这些小孩子,都可以在那个噪杂的操场里找到自己的伙伴,上窜下跳,欢乐无比。等到天黑尽,电影幕布闪出“工农兵”片头,所有的人就各就各位,闭上嘴巴,目光一致对着银幕,沉浸到影片的喜怒哀乐之中,直到散场。

也有扫兴的时候,那就是正看着电影,突然风雨大作。一般说,小雨不太能将人们的兴趣扑灭,电影也照放不误。人们把扇子、手绢或什么大小东西盖在头上照看不误。可大风大雨,就没有什么人能够消受了。此时,停映通知一广播,银幕熄光,顿时人们夹着板凳椅子从出口纷纷撤离。很快,诺大一个操场只剩工作人员撤银幕,搬机器。这种情况我经历过几次,但我从来没有听说有什么人叫嚷着要赔偿或退票。这样的事,要是在今天,我想退票断不能少,肯定还会有人要求一笔精神赔偿费。

在中关村住的日子久了,见识也就广了。我和几位小朋友侦察得之,其实不止化学所和大操场放电影,一些所也时不时的放一些内部电影。可不过从来不对外伸张,也不对外卖票。不过我们的“鼻子”很灵,总有人知道某个所某天放映某部内部片子。于是我们总会想方设法混入室内,一饱眼福。当然我们一般都是在电影开始后才溜进去的。看电影时也都提心吊胆,随时准备在被人发现的瞬间,逃之夭夭。并且掌握好时机,在散场前就撤退。原以为内部电影是“少儿不宜”的故事片。看了几次才知道所谓“内部”,都是一些高深的科技专业片。如在物理所,我们看过原子弹氢弹爆炸实验的记录片,在某个所看到过生命进化和人从受孕到出生整个过程的记录片,当时对于我们这些小破孩来说,也可以算是“少儿不宜”了。这些影片给我很深的印象,不仅因为影片本身的刺激,还因为我们看这些电影的手法也相当刺激。在化学所,在大操场我看过的电影内容统统忘记,而那些“内部”片,一幕幕,仍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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