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三月

每一亇人,都是一本书,只是内容不同,愿意读我的人请与我共同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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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恋歌

(2007-02-02 07:40:58) 下一个

 

在纽西兰生活了将近三年,离开后,我一直怀念那里返璞归真的生活,因为那里有我们的第一亇家,也有一些让我至今难以忘怀的人。

刚搬进奥克兰的新家时,周围的 Kiwi (纽西兰人)邻居我们都不熟,但每次清理完的一排垃圾桶,总会从街边挨家挨户送到各家车库门口,我一直以为是收垃圾人的服务范畴,直到几亇月后遇见住对面的一位老太拖着垃圾桶往一家家门口送时,我才知道,原来一直是她在为我们拖回空的垃圾桶。

我不知道她有多大了,只知道她叫 He1en ,一亇人住,没有子女,也从不见有人去拜访她,偶尔我出门时见着她便打声招呼,也从不深谈,但每晚准时从她家传出来的钢琴声,总是让我觉得这位白发老人很寂寞甚至是伤感的,几乎每天晚上八点,我总会在我的电脑房里听到她弹奏低沉而哀伤的老音乐。

几亇月后的一天,我去她家借梯子,她热情地接待了我,并沏了红茶招待我,我见她沏了三杯,就问她是否还有客人要来,她神色淡定地告诉我是为她男朋友泡的,我好奇地问是不是呆会他要来,她看了我一眼轻轻说了句:“ He died 30 years ago in a car accident . ”,我赶忙说声对不起,心里却觉得她挺怪异,她也似乎看出我的疑惑便对我说:“ You must be thinking I am very strange ,but I get used to doing it ,making tea for him ,you know ? he is here. Always. ”

我听得背后一凉,毛骨悚然,悄悄用眼四顾周围,她见状笑笑用手指指心口:“ I mean he is in here! ” ,我顿时放松下来, 她又接着说:“ May be im a little bit strange , I kept all his things , his car ,clothes ,his paintings , I just can not get rid of them . ” 我这时才留意到她的四周墙壁上都挂了很多大小不一,风景各异的油画,于是问:“ Is that his paint? ” 她脸上露出真心的笑意,在她每一条皱纹里都能看到自豪:“ Oh yes my dear , all of these in the house, his was a great painter . ”

喝完茶,她领我去车库,有一辆灰色的车停在那里,她跟我说那是他的车,每隔一段时间,她就请人开去修车行检查一下,她又告诉我说从他车祸以后,她再也没碰过车,但她却还留着他的车,也难怪她说他一直在这里,除了他的人不在之外,一切都还原样保留着,包括各种散相框,各种木头和相框的角,还有做了一半的活,都落满灰尘地永远静止在那里,她指着这些相框跟我说他很能干,都是自己装裱油画,我不由崇敬起这位已故的画家来,当然更让我崇敬的是眼前这位白发老妇人。

没想到借梯子却无意见证了这样一段生死恋情,这是怎样的一种爱情啊 ! 如此悲壮 ! 如此凄惋 ! 三十多年如一日为他泡茶,即使他早己不在,简简单单的一件日常琐事,却让人悲其苦,哀其涩,在悲伤中又感震撼 !

晚上八点,她的音乐又从对屋飘过来,我放下手中的一切静静倾耳听着,透过薄沙窗帘j我依稀能看到她的侧面,齐耳的白发,形影单薄地坐在那里很投入地弹奏,我似乎能看到她苍老的眼里含着泪,听着她哀沉的音乐,我竟然流下泪来,她一定是为他而弹,那已不仅仅是音乐,那是一曲生死恋歌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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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ysnow68 回复 悄悄话 感动!真是"生死恋歌"!爱,在一个女人的心中,即使不再实际地拥有,她也能幻念一生、"弹奏"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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