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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的萌事

(2015-09-27 14:56:30) 下一个

中学的萌事  2015-09-27

跟父母下放到五七干校时我小学都还没毕业,正在上六年级,到了乡下,当地小学没有六年级,我没法插班,就让我上初中了。在监利县上初中时,每天要走十好几里的路,班上的同学都是当地人,把我当洋娃娃看,说我的眼睛是猫眼睛,因为我的眼珠发黄。我怎么就没想过,他们怎么会这么细致地观察我,竟能看出我的眼珠的颜色与他们的不同?

监利县的五七干校,是妈妈的单位的干校,而我爸爸单位的五七干校是在洪湖县。我在监利县没怎没好好上学,一来路远,上学的路是“晴天满地刀,雨天一团糟”真的很难走,加上我又大病过一次,拉了不少功课,后来因我说漏了嘴,弄得妈妈不好再在那里呆下去,便随爸爸去了洪湖的五七干校。

在洪湖,那里也只有小学戴帽的初中班,我仍然是跟当地的学生们一起上学的。学校离家也有五。六里地。不过洪湖的土地沙性大,不像监利那纯黏土的土地,上学的路很好走,而且那里戴帽初中班的小学老师和初中班同学都很友好,至今我还能记得他们,记得他们名字和样子。

尤其是我的语文和数学老师,还有英语老师。

语文老师叫孙显宴,虽然他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但身体显得较单薄,瘦瘦的那种。长方形的脸颊,很平整,总是带着一种傲气,偏厚的嘴唇很少抿着,欲张微闭的唇形,让他显得很执着。孙老师很有文学修养,可以说他是我语文的启蒙老师,他让我对语文课感兴趣,他教会了我对偶和排比句,引我入了古诗和文言文的门。那时,我很喜欢上他的课,很喜欢看他听他讲课。只有一次开小差,被他点了名,是因为我看他讲课的神情看得有些发呆了,被他点名后,我只好说是因为几只麻雀在教室外面的房梁上打架,我看得走了神。我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撒这个谎,孙老师只是笑了笑,没再追究。

数学老师姓邓,名字忘记了(真该罚!)是广东人,华师毕业后被分配到这个小学戴帽的初中班来教数学。邓老师有个方方正正的大脸,身材很敦实。讲课的话语带着广东话的语音。数学,在监利县学的是代数,一元二次方程的解法什么的,我生病,拉了课,是我二姐给我补上的。到了洪湖,开始学三角几何,三角函数,等等。邓老师教会了我几何题会有好几个解法;三角函数的那些公式,至今仍在使用。邓老师不光教我们数学,还是我们的体育老师呢,教我们打篮球。

英文老师姓谢,也是当地人,很年轻,拿现在的话来说,他就是个白脸小帅哥,鹅蛋形的脸,白里透红,下巴尖尖的,嘴唇很薄很性感的样子,眼睛虽不大,可目光炯炯有神,被他盯一下,就会感到身上像是被他戳了个洞似的。他还总是穿着一身当时很时髦的草绿色的军装。他很坦白地跟我们说,他的英语是现趸现卖的,他是刚刚在县里的英语师资培训班学了些英语,就赶回来教我们的。他的英语发音很糟糕的,那是我第一次学ABC。

小学戴帽的初中班只有初一和初二两个班,没有初三,因而初二就毕业,考高中。下放干部的孩子们都被送去上学的,考高中也是跟当地农民的孩子们一起考的。这好像对当地农民的孩子不怎么公平,下放干部的孩子占了他们上高中的指标。在农村上高中的升学率很低,记得我上的那个小学戴帽的初中班里有32名学生,而考上了高中的只有三个学生。我很幸运是这三个学生中的一个。可班上的其他同学,就只能回家种地了。班上加上我只有三个女生,另外两个女生家境都不错,所以才能有钱让她们上学的。其中 的一位原本立志要考高中的,但分数没能超过我,她在家哭了好几天,我还真心地去她家安慰她。后来我们下一年级的那个班里的女生都来骂我,埋怨我挤走了她上高中的名额,我想,她心里也许也是这样想的吧。

记得我考上高中的录取通知书晚到了一天,那个晚上,我妈妈和我都没睡好,因为我若考不上高中,就要作为知识青年留在农村种地了。即使是父母回城,也没法带我回去。

当然也有下放干部的子弟没考上高中的。下放干部们担心自己孩子的前途,跟当地学校联系后,自己组织起来下放干部子弟的高中班,师资由下放干部自己来解决--这些下放干部原本就都是老师啊。

72年随父母回城后,接着上高中,这三年的高中,是在据说当时武汉市最好的中学上的,华师一附中,因为我的父母都在那里教书--托小平的福,他们被从五七干校召回,好在我当时也还在读书,也就跟着回了武汉。因为父母原来所在的单位,被下放后,就被解散了,得到小平的指示后,才慢慢恢复,所以还安置不了这些刚刚从乡下回来的老师们,就暂时让他们去中学教书。记得父亲是一边教书,一边在民院筹备办公室做事。

那时的高中班,男生女生是不怎么说话的。我也没有刻意地去观察班里的男生们,除了几个班干部,别的男生连名字和脸庞都对不上号。

只有一个男生,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他老是翻墙—他家就住在与我们学校一墙之隔的湖北大学的校园里。而我和我父母当时就住在靠院墙的两栋红楼里那间从窗户可以看到院墙的房子里。他块头还算是大的,脸是白净白净的那种,眼睛很大,但给人一种目大无光,吊儿郎当的印象,关注了他一阵子后,后来才知道他的父母也是被打成了“牛鬼蛇神神”的,而且“罪责”非浅。

。。。

他可能早就不记得了,高中毕业后,我们一起在千家街居委会待业时,被组织去汉口参加一个活动,那时的交通工具,是辆大卡车。在上大卡车时,他曾无心地伸手相助,可在我拉住他的手的时候,为什么会有触电般的感觉?那时我萌萌的,不明白为什么电梯里跟他在站得很近时会心跳,会脸红。或许那时我在暗恋他?

前不久,高中的同学在网上找到了我,拉我加入了班里的微信群,今年520,五月二十号,高中的同学们聚会,纪念毕业40周年。他也特地从外地赶回武汉来与大家聚会,我没能回国参加这次聚会,同学们发来了好多聚会的照片和视频,让我身临其境,也跟同学们欢聚了一下。

在班里的微信群里,我跟他聊起了他翻墙的事,他说他家与学校就一墙之隔,他家就在墙边,如果不翻墙,就要绕很大一个圈子才能到学校。可居委会的事,他好像记不得了。他也是77级的,考上了华工。现在估计是个工程总监,在日照搞一个大工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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