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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阳花的回忆

(2007-07-10 08:16:58) 下一个

紫阳花的回忆



今年的紫阳花开得格外好,似乎是要勾出我对紫阳花一些美好的记忆,看着紫阳花,听着这歌唱紫阳花的歌儿,就有好几个和蔼亲切的面容在我脑海中浮现。看来今年我得把这些写出来才能平静心绪。

我是学工科的,虽然是女孩子,可我对花儿、草儿的不是那么感兴趣。大学时,班同学给了我一支“玻璃翠”,说是插在土里就能成活,我拿回家去,让妈妈养着,结果一个夏天这一支“玻璃翠”就长满了家里的阳台。结婚后受丈夫的影响,也认识一、两种花儿,比如在北京常见一串红,臭绣球,等。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这花儿的真名,只是丈夫这么说了,我也就这么记住了。

第一次认识紫阳花是在我第一次去日本的那个秋天里。

1982的初秋,那是我的第一次出国,从大阪下了飞机,领事馆管教育的负责人给我们揣上了钱,就送我们上了新干线。等到了目的地,已经是晚上了,我们被在大学的招待所里住了一晚上---是一个很讲究的山庄,---。第二天一早,我们,其实也只有两个人,我和另一位学地理的小李同学,就被接到了大学的总部,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我的第一任导师日高照晃教授。大学校长等学校的高层人物也跟我们见了面。午餐后,日高老师就亲自驱车,带我来到距大学本部40多公里的工学部 –小李的理学部就在大学的本部。

日高教授当时的年纪估计在五十岁上下,方方正正的脸庞,清清楚楚的眉目,一表人才,个头虽不算高的,但很有气派,用如今的话说,就是帅哥了。他侃侃而谈的洪亮的话音,让人感到正气浩然,却又和蔼可亲。我当时的日语还不怎么好,加上头天乘飞机时晕机,这一夜也没好好缓过来,上了日高教授的小车后不久,就又开始晕起车来。回工学部的一路上,净是听他在说话了。他向我介绍了工学部所在地宇部市的大概情况,这是个濑户内海最靠西边的一个城市,城市的规模和人口等也都跟我讲了。可我全没记住。他也察觉到我的话语不多,就鼓励我,说,多说多听,很快就能适应的!

日高教授领着我首先到了大学,给我介绍了大学的设施,我也只记住了对我重要:学生係,因为那是我要办入学手续的地方;然后到了他领导下的研究室。显然是有事先布置的,研究室的同学们,和日高教授的一位助手,石田老师早在研究室等候找我们了。

研究室在工学部的主楼的第二层,日高教授领导下的“一講会”研究室的房间全部在主楼的阳面。日高教授一一给我介绍大家,接着,石田老师介绍了当时研究室的主要课题,并指给我一个靠窗户边的写字台,说那就是给我准备的。写字台收拾得很干净,坐在这写字台前,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工学部的整个前院以及盈门道。

日高教授特地给我介绍了正在写修士论文的宝满君,让他对我多加关照,我明白,这位宝满君就是我的“先辈”了。

不用说,这整个工学部里,女生几乎没看到,只有学生係等办事的地方有几位女士。我的到来,好像是在提醒人们这工学部的男女不平衡呢。这一大串的见面礼完事儿后,就到了晚饭的时间了。

日高教授跟我说,暂时还没给我找到“下宿”,这头一个星期,他让我住在他家里。他告诉我说他有一儿,一女;他儿子上了外县的大学,不在家,正好我可以住他儿子的房间,--他夫人清子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房间;他女儿也在上高中。日高教授跟我解释说,并不是没时间,没来得及给我找房子,是因为他想找一个我自己能满意的“下宿”,这就只能等我自己来找了。他也知道,我得的中国国家教育部奖学金的数目有限,要找一个经济实惠的“下宿”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他说他会在本周内带我去看几个大学校舍附近的“下宿”。如果有满意的,可以马上定下来。

日高教授家住在离学校有半小时车程的东小羽山住宅区。那是片新开拓的住宅区,日高教授的家也是新买的房子,单门独户,前门的玄关是典型日本式的,后院不很大,花草倒是整理的清新,爽目。我们到家时,教授夫人清子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这是头一次,在日本人家里吃饭,我想我当时肯定显得很拘束,生硬的两句饭前的“頂きます”和饭后的“ご馳走様”像是背单词似的。晚饭后,清子夫人在“居間”新沏上了茶,她说,听说中国有饭后喝茶的习惯,--而日本人是边吃饭边喝茶。日高教授便和我聊起了家常。他问到了我的父母和兄弟姊妹,我说,我的父母跟您一样,都在大学教书,,我只有两个姐姐,也都大学毕业工作了。教授称赞我说这么年轻就敢一个人出国来求学,一定是不简单的,我说您的“息子さん”不也是外出求学呢吗,况且我也并不年轻了,已经结了婚了。教授听说我已经结了婚了,有些吃惊,显然他事先没有得到这个信息。

时间不早了,清子夫人让我先用“お風呂”。我这也是头一次在日本人家里用“お風呂”。尽管出国前的礼仪教育时讲过如何使用“お風呂”,我显然还是不大会用,多少将肥皂泡沫带到浴缸里去了些,我洗完澡后,清子夫人还是换了全浴缸的水。

等我穿着睡衣跟教授夫妇道晚安时,教授告诉我,说,明天宇部电视台要来人采访我和我们的工学部以及教授的研究室,要我有个思想准备。

第二天,日高教授带着我“出勤”去大学,他先陪我在学生係办完了入学手续,又去了厚生係交待了什么,然后带我去银行,立了银行账户。

接着电视台的人就来了。他们问了我的大概情况后,就问为什么一个女孩子来学工?我说很简单,因为我喜欢机器,我告诉他们我五岁时就把家里的一个走不准时的闹钟拆了又重新装上。接着他们问我有什么打算,我说我目前的目标是考上大学院。由于中国是秋季始学,而日本是春节开始新学年,我有半年,即一个学期的时间来准备,努力争取明年春天就考上大学院,能开始我的修士课程学习。最后他们问我对宇部市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我说还没有时间去街上转悠,但就我所看到的,我感觉是干净,整洁,漂亮。

晚上,日高教授带着我一回家,清子夫人就打开了电视机,正是当地的新闻节目时间,她招呼着我们看电视。电视节目的标题是“山口大学工学部的红一点—中国女留学生来宇部学习,攻读学位”,几乎全部播放了采访我的过程,当然也有介绍工学部的内容,也有日高教授介绍他领导下的“一講会”的内容。

这也是我第一次上电视,可我倒并不感到有多么激动。倒是日高教授和夫人在电视中看到这些,显得很兴奋,他们还感谢我,说是因为我来了他们才有机会上电视的。我说这不值得一提呀,教授为那个有名的造船厂解决了他们驱动设备中齿轮断齿的问题时不是也上了电视吗?日高教授问我怎么会知道的呢,我说我是在报纸上看到的,电视节目并没有看到。

接下来的几天,在课余时间里,日高教授带我去了好几个“下宿”。最后,教授说只有那栋离工学部很近的“コープ吉本”的アパート可以考虑,因为那里是唯一有床,不用睡榻榻米的“下宿”,但是“下宿”很贵,每月的房费是两万四千日元。教授帮我讨价还价,最后我只需每月交一万六千日元就可以了。

日高教授很健谈,尤其是几杯酒下肚后,他就滔滔不绝了。我在他家住着的那一周内,每天晚上都叫清子夫人给他斟上几盅“焼酎”,就跟我聊上了,从天上的星星,到地上的国家、民族---我告诉他我是中国的少数民族中的一员---苗族;从原子序数,化学平衡方程式,牛顿三定律,到阿基米德定律;天南地北,海阔天空。教授夫人说这下子可好了,教授总算有了个陪他说话的人了。不过让我也“そんなに真剣に相手しなくてもいいの”---不用太跟他认真。

在我要搬到アパート去的前一天晚上,教授说我这一周陪他聊了不少,很痛快,他也知道了我的底细,说我数理化的底子很好,但是“星に弱い”—我的天文地理知识太少了。

日高教授跟大学的厚生係联系好了,他们给我买了新的被褥,作为大学的物品借给我使用—我自己只带了一支小红箱子,只有些自己换洗的衣物和礼品等,头一次出国生活,也不知道要带些什么东西。大学的教师员工们将自己家里多余的家什用具、餐具等送给我,一下子我的アパート的房间里就布置得很像个样儿了。

清子夫人还把她自己的一辆半旧的自行车给了我,我的活动范围就大了些。

搬进了“コープ吉本”的アパート后,虽说应付考试的准备还是很紧张的,因为好多在国内学的课程这里并不考,而有些国内没有学的,比如高等数学里富里叶级数等,据宝满君介绍说是会要考的----但自己的时间还是有一些的。饭后、课余,或是晚饭后,在我去校园的路上,还有校园里,一团团盛开怒放的紫阳花,多次吸引了我的目光,留住了我的脚步。终于有一天我问了教授,这花儿叫什么名字,教授似乎有些惊讶:不知道他是因为我不知道这花儿的名字而惊讶,还是觉得我怎么会对花儿草儿的感兴趣了而惊讶。但他还是告诉了我这花儿的名字:“あじさい”。我去查了日汉字典,才知道这是紫阳花。

那之后的时间里,头半年,我很顺利地考上了大学院,即硕士研究生。进入了为时两年的研究生课程后,日高教授根据我在大学学的是建材机械的专业,特地到宇部市的小野田水泥厂找合作项目。那时正好小野田水泥厂的立式磨机的产量与其功能相比没达到设计指标,让我们帮他们分析原因。第一年我们就给小野田找到了原因,并提出了解决的方法。第二年,使馆教育处有消息说有能力考上博士研究生的,国家可以继续供读。当时我并没有很大的兴趣再读博士,可除了丈夫之外,家里人都劝我争取考上博士研究生,即使考不上,但是自己努力了,以后也不会后悔的。思想斗争了三个月,我决定考考试试。就将自己的想法跟日高教授谈了。日高教授很支持我的想法,并很认真地要帮我选课题,我说我已经想好了,选择齿轮为研究对象,因为小野田磨机的课题就跟齿轮有关,而且日高教授自己“お得意な”—最拿手的研究方向之一也是行星齿轮的研究。教授说很好,但问我有没有想到齿轮会有一天被别的其他传动方式代替?我说据目前的发展情况看,在今后的四、五十年内,齿轮还是机械工业中不可缺少的传动方式。随着电子电器的发展,有些地方有取代齿轮传动的直接驱动,但其造价和耗能都不如齿轮传动。当时山口大学的工学部没有设博士课程,日高教授就介绍我去广岛大学工学部寺内教授那儿,说寺内教授研究齿轮已经有些年头了,他那儿有关齿轮的课题很多,---好像我准能考上似的。

在日本山口县的宇部市,我呆了两年半,经历了三个有紫阳花的季节。日高教授在这两年半的时间内,在学习上,生活上,思维思路上,都给了我很多关怀和教育,不仅在学问上,在生活上,在为人处事上,他都为我做出了让我一生受益的典范。他常说的“聞くのは一時の恥、知らないのは一生の恥 --- 询问只是一时的尴尬,而无知则是一生的羞耻”,我一直铭记在心中,敢于不耻下问,才能使自己的知识不断增长,受益无穷。在国内一直受着灌输式教育的我,能在第一次出国时,碰上日高教授这样的导师,算是我的最大幸运。

紫陽花

歌手:五木ひろし 作詞:松本礼児 作曲:幸耕平

降りしきる冷たい雨にぬれながら

色を競うように咲く紫陽花よ

何をそんなに装う

薄紅の花もよう涙色です

抱いて下さい 白い素肌 赤く染まるまで

髪をまさぐる指がこんなにいとしい

こころシクシク からだシクシク

あなた恋し花化粧

とめどなく溢れる涙川にして

 

ひとひらの花を水に浮かべて

そっと送るは あなたに

しばらくは抱かないで 他の誰かを

人を愛して人を憎むことを知りました

夜の長さに ゆれる女の哀しみ

こころシクシク からだシクシク

あなた恋し花化粧

今日も明日も 膝を抱え

ひとり別れ唄

愛に歳月 いいえ後悔しないわ

こころシクシク からだシクシク

あなた恋し花化粧



正想停笔,去又想起了几件事:
1,大学祭
我在“一講会”经历了三个大学祭,原来“一講会”每次都是出“おでん”,第一年因为我新来乍到,只是跟着起了起哄,别说还真好吃呢。第二年大学祭,日高教授提议让我做饺子,让我们“一講会”的摊子在大学祭上出了点儿风头;

2,Camping
“一講会”和隔壁研究室的师生们一起,在暑假里组织了野营。我们去了面临日本海的一个海滩,海水浴。那儿的海水比濑户内海要干净得多。老师们带着自己的家属与我们这些学生一起玩耍,很开心。男生们住自己搭的帐篷,我跟老师家属们住在一起,总算有了几个女性作伴儿。我十分喜欢游泳,平日夏天的晚饭后我常常自己一人骑车去濑户内海海边游泳。工学部旁边有个职业学校,校园里有个游泳池,我也常去那里游泳。这下子见到这么清澈透明的日本海,我几乎成天都泡在海水里,没注意到防晒,一周的野营结束后,我就得去看皮肤科医生了。

3,宝满君的小汽车
“一講会”的有些外出活动,我基本都是搭乘宝满君的小汽车。他开的是一辆丰田车,加速性能很好,我一上他的车就爱晕车。宝满君沾沾自喜地跟大家说,这说明他的车加速性能好!但是他的车当时也有时速一到100公里左右就开始发抖的毛病,日高教授说这就是汽车自身固有频率的缘故。这在后来成了我博士课程研究的课题之一。

4,女性用语
由于我每天接触的老师同学都是男性,我的日语也变得男性化了,跟他们说话时,也不时说出些粗鲁的话来。比如他们招呼大家吃饭时一般说:“飯食いに行こう”,有时我先饿了也招呼他们说:“めしくいに行こうか”,学生们听了并不说什么,只是笑笑而已。一次,日高教授在场时,我也顺嘴这样说了,教授瞪了我一眼:“かすみ、こんな言葉使っちゃだめよ。ちっとも女性らしくは無いね”(霞,不要使用这种语言,一点儿也不像个女孩子!)被日高教授说得,我还真有些委屈,因为他自己也常常这样说的,不过后来我还是处处注意了,说话时尽量用女性语言,招呼吃饭时,不再像上面那样说了,只是说:“食事に行きましょう。”

5,快嘴的石田老师
石田老师说话很快,不仅每句话之间没有间隔,而且单词也说得很快。我刚来时,日语听力本来就不怎么好,加上他这么一个快嘴,我跟他交流很费劲。我每次都要跟他说几次能不能慢点儿说。尤其是日高教授在场时,他的话就更快,而且短暂。我听不清楚石田老师说的是什么,就只好跟他说:“ゆっくり話して頂けませんか、よく分からないのです。”日高教授笑着说,“这都是我的不好,他跟我说话时,我给他说话的时间很少,他必须在短时间内将他的想法完好地表达出来,就养成了他的这种快嘴的习惯。”我不相信,但石田老师却点头认可。可见日高教授是多么健谈、多么嘴不饶人!或许等石田老师熬出了头,也当了教授后,这毛病才能改过来?

6,中文讲座
我估计是日高教授怕我寂寞,他组织研究室的同学和老师学习中文,要我搞业余中文讲座。我也教了一些时,大家学习中文的劲头,开始还是很足的,因为新鲜吧,我也很认真地备课,尽量找些能启发他们学中文劲头的题材,比如,使馆给留学生发来电影片子,当时在山口大学工学部正式留学的中国人就我一个,我就要来电影片子,自己找学生係的人,得到可以放电影的阶梯教室使用许可,贴出广告,招人来看中国电影。但后来讲係深了,来学习的人就少了,加上学期末我自己的学习、论文任务重,中国语讲座就停了下来。

7,第一次参加日本人的结婚仪式
虽然我搬出了日高教授的家,他还总是对我说,要我就把他家当作自己的家,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的就尽管跟他说。当然他能看出我在他家住,我是很拘束的。不过在节假日里,他家里若是有什么活动,他总会邀请我去参加。一次他的一位在北九州的亲戚结婚,他说一定要让我看看日本的结婚仪式,带我去了,还在那位亲戚家住了一天。那是我第一次参加日本人的婚礼,我把当时自己的衣服中最高级的那套穿上也不合群。清子夫人就找出一套和服,给我穿上,日高教授见我穿和服,哈哈地笑了:霞也成了个日本姑娘了!
那次参加婚礼,我的确长了见识不少,除了在披露宴上看到亲戚朋友们的致贺词、送礼等节目,还看到新郎新娘一次一次地换服装之外,餐桌上还有许多好吃的。日高教授很得意地把我介绍给他的亲戚朋友,他们也对外国留学生很感兴趣,围着我问这问那的,可忙坏了我。我知道在这种场合下均要说敬语,我事先跟大家说,我来日本后,净在男人堆里生活了,“言葉は乱暴かもしれないのですが—请大家多多关照”。我搜肠刮肚地把在大连外语学院 学到的那些敬语词儿、还有母亲常在耳边唠叨的话拿来对付,看来大家还都很满意,我也受到了锻炼。那之后,日高教授也跟我说,没想到我还能说这么多敬语,要刮目相看我了。

8,日高教授也有“惚れる--着迷”的时候
日高教授对我的关怀可以说超过了其他他所带的学生、研究生,他还总是关照我身边的同学和老师们,让大家多多帮助我。每次他总是先到我的写字台、试验台来看看我的情况,然后再去看其他同学。同学们也没有一点儿嫉妒的表情和言语。也许是因为我是个女生,又是日高教授带的第一位外国留学生。
在我来日本的第二次“一講会”的忘年会上,不仅有当时在“一講会”学习中的学生,还有毕业生也应邀来参加了。会上,大家吃喝谈笑,气氛很好。有一位从“一講会”毕业出去的学生(名字忘记了,暂且叫他丰田桑吧)趾高气扬地跟我们说,他现在在丰田汽车公司设计 20年以后的小轿车呢。还说在日高教授这儿学到的东西全都用上了,还觉得不够呢。要好好感谢恩师的指导。接着,大家都围着给日高教授、石田老师敬酒。
我也特地给日高教授和石田老师敬了酒,感谢他们对我的关怀和照顾。日高教授很高兴地喝了我给他斟的酒,当着大家的面说,“実は僕、かすみちゃんに惚れてる!---我迷上了霞 姑娘!”还说在他所带的弟子中,跟我谈得最投机。还问我,我是不对他也很了解。我礼貌地谢谢了教授,还说,教授先生纯洁得就像个透明晶体,是他的学生,都能很好地了解他的。大家也都赞同我的话,我想他们也与我同感:今生能遇到这样的好老师,真是我们的福气。

9,一位中国进修生
在这段“紫阳花”般的生活中,也不光是只有开心的事儿,也遇到了一些不怎么愉快的事情。我刚到宇部的头几个月里,觉得自己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一切一切都要从头来,想家,想回国,甚至给使馆写信要求回国。使馆特地派人来安慰我,鼓励我说只要闯过了这一关就会好了的。还说在宇部的的山口大学工学部,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中国人,还有一位山东大学送来进修化学的蒋老师也在这里。并介绍我俩认识了。
三个月后我的想家病好多了,蒋老师约我去他的下宿玩。不过我去了他那里一两次后就再也不去了。这位蒋老师也许是离家时间长了点儿,第一次去就跟我聊些淫秽的事情,第二次我就很不情愿去了,只是这位蒋老师热心邀请,我还是去了。他煮了面条,我们俩吃完后,连碗筷都没收拾,他就对我动手动脚起来。我奋出了全力才从他的下宿逃了出来。以后我再也不与他单独来往了。在大学本部举行的一年一次的留学生聚会上,他又想跟我套近乎,我就一直跟在我的导师身边,不给他一点机会。这事儿我自己控制住了其实也就行了,可那时孤孤单单的我,在给丈夫写信时,把这些不快的事情也都写了出来,丈夫生气得要到山东大学去告他,同时对我也不放心了。结果是弄得大家都不开心—也给我们的感情上留下了阴影。

10,邻居的大妈
我住进了コープ吉本”的アパート后不久的一个周末,我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弄醒了,--我爱睡懒觉,有时能睡到中午才起来呢。这之前已经有好几次在我的房门口或是门把上放着、挂着蔬菜、豆腐等。我不知道是谁送的,很纳闷儿呢。我起了开门一看,是位和蔼可亲的老大妈,手里拎着两块豆腐。我赶快让她进屋,她说她来了好几次,都想邀请我去她家做客。我马上感到她的日语说得不怎么流利,就问她家在哪儿,她马上就用中文跟我说就在隔壁—还是东北口音。我的アパート也很小,座一个人还可以,座两个人就挤了,--显然她也 知道。我匆匆穿好衣服就随她去了她家。她告诉我她是在电视上看到我的,又看到我就住在她家隔壁,就来找了我好几次,想找个说话的人。她叫早稻田玉江,二战时随父母去了中国,在那里与中国的矿工结了婚,还生了不少孩子。日本战败后,父母回了日本,她自己留在中国,跟中国的丈夫和孩子们一起生活到文革,实在受不了冲击,就回到她母亲的身边—父亲已经去世了。她母亲家就在我的アパート隔壁,她母亲有一些农田,还有一栋日本式的下宿,出租给工学部的学生住。她住在母亲家,自己在一家豆腐房打工,总不能白住白吃母亲的吧。

她在中国没念书,识不了几个字,她是想请我给她念家信,然后再给她家人写回信。这事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事儿的。以后我只要看到我的房门前有蔬菜,有豆腐了,就会去她那儿看看她谢谢她。她说那蔬菜都是她妈妈的菜地种的,豆腐是她打工的豆腐房的“边角料”—只是样子不好看,味道都是一样的。
通过给她念信写信,我了解到了她的家况:她的老伴儿是矿工,已经因病提早退休了。他们有五个孩子,老大老二老四是儿子,老三老小是女儿。老大也在矿山工作,老二外出当了兵,老三嫁到了城里,老四老五还在上学。家信多是老大写来的,主要是家里的情况,父亲的身体,信中流露出他们对母亲的想念,想必玉江在家是位和蔼可亲的妈妈。我在写回信时,也尽量把玉江对他们的想念写出来。这样一个好好的家庭,为什么要这样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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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me_user 回复 悄悄话 读来好像昨天发生的事情。我和日本学者的接触比较有限,但给我的感觉是认真、严谨。对学生非常耐心、负责。这一点国内的学者相对来说还要继续努力。你很幸运,能遇到这么好的导师。不过相信你也很努力,没让教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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