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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手的感觉

(2006-11-11 00:26:08) 下一个

手的触觉神经,应该说是最敏感的了,要不怎么说十指连心呢。所以也可以说:牵着手就是牵着心,手拉手,就是心连心吧。

小时候,跟爸爸妈妈上街,总是牵着或是被牵着的手的。牵着手,就有一种安全感。

爸爸的手很有力,而且太大,我的小手老是被捏得生疼。跟爸爸提抗议后,爸爸就给我一根手指头,多半是食指或中指,让我自己牵着。

妈妈的手很温柔,但却很少有机会能牵上,因为她手里老是有东西,牵着我的手,她就拎不成东西了。偶尔能牵上妈妈的手时,心里是很满足的。

长大了,就不好意思跟父母牵手了。现在父母都老了,跟他们一起出门、上街,就只能搀着他们了。

第一次牵男生的手时的情形,还记忆犹新呢。

那是 1975 年的冬天,我高中毕业后,按“父母身边留一个孩子”的政策,留在父母身边,等待分配工作的时候。我们这些“留城”的待业青年,在没被分配工作之前,属于当时居住的街道的居民委员会管理。居委会的大妈们每周都组织我们参加、或进行一些活动。我当时是很没有兴趣跟街道上的大妈们一起活动的,一是居委会里的待业青年,在我看来都是吊儿郎当的,没有能说上话的;二来,那些活动不外乎是给街道上的五保户送送煤;给住地附近的交通路口、要道维护秩序,等。除非街道委员点名点到我了,我还从没有主动报名过。

但每周一次的政治学习必须参加,否则就不予以分配工作。所以每周的政治学习我不得不去。

一天下午,在居委会活动室参加政治学习。活动室里被抽烟的人弄得乌烟瘴气,我被熏得头疼难忍。好不容易挨到读文件的大妈宣布“今日政治学习结束”,我就急忙跑出屋来。被屋外的冷风一吹,头疼就更剧烈,引起了一系列的不良反应,还没等我走到家,就在路边吐了起来。回到家后,晚饭也没吃,就睡觉了。

第二天,居委会组织我们待业青年去参观当时武汉热门儿的 07 工程建设工地。也不知居委会是从哪儿联系来的运输工具:敞篷大卡车载我们去武钢。

那大卡车是载货用的,没有上车用的梯子,要上到那大卡车上去,可是的要有一定的功夫的。车刚来到时,车台后面的挡板还没放下来,几个男生就爬了上去。要是平时,这对我来说也不是难事儿,可因我头天头疼得没吃东西,胳膊、腿都酸软无力,竟好几次都因没抓住后挡板而上不了车。车上的男生将后挡板放下来了,想是让高度降低一些,但这样一来我更没有抓把的地方了。我只好从车帮子(侧面)处,登着耷拉下来的后挡板拴扣,沿着车帮子往车台上爬。我正愁没处抓时,车上伸出了一只手,将我拉上了车。还没等我站稳,车台的后挡板就被翻了上来,与车帮子拴扣好、大卡车便轰隆隆地开启了。要不是拉我上车的那只手,我差点就被惯性力又甩下车去。

直到大卡车停止了加速、开稳了后,我才松开拉我上车的那只手。顺着胳膊看去,竟是高中时与我同班的一位男生:李建新。

李建新在班上不怎么爱说话,数理化成绩都不错,还担任过课代表。我很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很腼腆地笑了笑。

被他拉过的手上,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他的手不像父亲的那样粗犷有力,也没有母亲的温柔,但是感觉很舒服,不知该怎样描述才好。

车上人不多,我们都可以靠着车帮子、扶着车帮子站着。但因为是敞篷的,冷风嗖嗖。从大东门到青山区的武汉钢城,这大卡车要开一个多小时。到达目的地时,我们都冻得次牙咧嘴的了。

参观完后,还是这辆大卡车载我们回家。上车时,李建新又伸出手来帮助我上车。这次我犹豫了一会儿才去拉他的手。他的手是热乎乎的。又是那种莫名奇妙的感觉。我们相互对视了一会儿,似乎他也感到新奇,但谁也没说什么。

因为是下班时间了,在武钢工作的人就来搭乘我们这辆便车回家,车上的人比来时的人多了许多,两侧的车帮子挤满了人,我们没有可以靠着的地方了,李建新将一只手穿过人缝儿,抓住车帮子。我的胳膊没他的长,够不到车帮子,就没有可抓把的地方了,车子一拐弯,我就被惯性力甩向一边去了。李建新便伸出他的另一只手给我拉住,我才不至于摔倒。我又一次感到了一种美妙、新奇的感觉。

从那儿开始,我就老想再找这种牵手的感觉。
跟要好的女生也常常牵手,却没有那种美妙、新奇的感觉
后来进了工厂,当了学徒工,师傅手把手地教我干活时;跟师傅开玩笑、打闹时,也有意无意地去拉拉师傅的手,也只是抓铁弄钢的感觉。

谈恋爱时,我想肯定是我主动去跟男朋友牵手的。第一次牵手时,那感觉像是触电了一般,真是有触及到了心头肉的感觉。

现在我也老爱跟老公牵手:出去散步、逛街,自不用说,必然是手拉手的;开车时,在不需要换档的行使区间,老公就会将手伸给我,或是我开车时,我也会伸给老公我那只空着的手;晚上在床上睡觉,也要与老公手拉手地睡,才能睡得稳。

老公说,将来我们的棺材也要特殊制成,我们确定好在哪边牵手,就在棺材的那边打上洞,以便我们睡在里面也可以将手伸出来,相互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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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秋叶 回复 悄悄话 文章读来亲切感人,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如非发自内心,何能感己感人?但内心感觉再描写得更细致一点,相信会更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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