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天空

后来太阳才慢慢地冲出重围,出现在天空,甚至把黑云也染成了紫色或者红色。这时候发亮的不仅是太阳、云和海水,连我自己也成了明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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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满释放

(2007-01-31 19:25:05) 下一个




我开车
, 在高速路上, 有时风清云淡, 车无声无息的好像在大海上航行, 这样的爽滑, 不知不觉就过了限速, 当我还在音乐中陶醉的时候, 会被警车揽下来. 这时, 低眉顺眼的请求, 多数交了罚款完事.

 

上次不一样, 那天我心急火了往家里赶, 开得比任何时候都快. 还是被拦下了, 也许是眉毛低得不够, 因为那天我满脸沮丧, 觉得生活毫无希望, 这情绪表达清晰且强烈的感染了警察, 他开了单子, 让我某天直接去法庭.

 

法庭我以前也去过, 我大大咧咧把单子收了, 看了一眼日期, 离当时还有一个多月. 接下来的一个月, 每天如同在打仗, 战役一个接一个, 等我精疲力竭的接到DMV的白纸黑字的宣判, 才急了. 由于我蔑视法庭, 那天忘了去, 一致文书吊销了我的执照. 那时, 是去年8月份, 不能开车的时间是6个月.

 

我大概知道破罐破摔的含意了, 如果我偷偷接着开车, 万一哪天出了任何事情, 警察再拦下我, 会被押送到监狱的小格子里面. 虽然我喜欢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 可是监狱这类地方, 我还是不打算身临其境的经历一回的. 我仿佛已经看见, 我进了监狱, 出来后更憎恨警察, 也许他们又接着延长了我的驾照吊销时间, 我呢, 出于报复, 接着开车, 也许就如此一辈子在监狱里蹉跎了. 我们老板, 也警告我, 这段时间, 你可以做任何事情, 就是不能在开车了.

 

本来想搬家, 搬到走路可以到公司上班的地方, 订金都交了, 又取消了, 舍不得我的房子, 和后院那几株玫瑰牡丹. 收拾搬家那几天, 肝胆剧烈的, 其他不说了. 单单就是墙上那几个破洞, 补好了, 远处看不出来, 近看多一层白色的, 好像是现代艺术作品, 也让我心疼而不忍离去. 咬了咬牙, 退了交了订金的房子. 好在朋友们都对我非常好, 接送我上下班. 后来又找到了做公共汽车的路线, 平时可以步行去最近的商店买菜. 其他活动, 一律缩减. 于是, 我开始在美国不开车的日子.


开始非常不习惯
, 车给我以无比自由, 如今自由打了折扣. 虽然朋友都很热情, 我也不好意思总麻烦她们, 她们的时间我要遵循. 公共汽车, 更是铁面无私的半小时一趟, 有时我连跑带颠的到了, 刚好看见车远去的背影. 留下我形影孤单的, 在寒风中等待. 刚好让我好好反思, 怎么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后来
, 渐渐习惯了, 下了车, 也不用急着回家, 在咖啡馆里坐坐, 每天去最近的商店买当天想吃的新鲜蔬菜. 不多买, 就买一顿吃的. 好像在国内, 小的时候, 家里没有冰箱, 就是这样每天买要吃的饭菜, 认认真真的过日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
. 时间是我最喜欢的一种东西. 它悄无声息, 不理会任何人, 埋头向前走. 在它面前的人们, 喜也罢, 悲也罢, 它只是默默的看着, 你累了倦了, 喜也不激动了, 悲也麻木了, 爱也由浓变淡了, 孩子长大了, 父母背驼了. 时间只是匀速的滴滴答答的向前走着, 对人们这些的折腾, 不屑也不参与. 恒久的匀速, 任凭你肯求它再快一些吧, 再慢一些吧.


于是
, 到了刑满释放的日子. 那是个午夜. 灰姑娘在午夜钟声敲响的时候, 要赶紧回到以前的样子. 我看着钟表跳过那一天的一刻, 感觉我也从咒语中解脱而变回了原型. 终于到了可以重新开车的日子. 我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去书店图书馆;去听音乐会;到我喜欢的饺子馆吃饺子;每天去健身房游泳;还可以去买我喜欢的那些东西, 不是在网上看图片, 而是看着实物, 感受那些精美的闪闪发亮的瓷器, 捏着华美的衣料, 一件件看过去. 只是, 解了咒, 变回去的并不是简单的过去的我, 这半年来, 生活教会我很多. 让我真正知道, 什么是珍惜. 的确, 没有了, 才会知道那熟视无睹习以为常的背景, 是多么的重要.


另一方面
, 我也知道, 生活可以缩减到非常简单, 同样可以充实而愉快. 不去饭馆, 不去逛街, 不去应酬和交际, 可以省下大把的时间, 静心静气的读书. 可以多走路, 走路的时候, 可以抬头看见清朗的夜空, 那撒下一把的闪烁的星星.



那天
, 办证的黑人姑娘, 大声的叫我的名字, 还叫错了. 他们永远不知道我名字的发音. 我接过我的新的驾照, 上面的照片依旧和所有的证件照片一样, 一如既往的难看. 不过, 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在门口, 揣着这个新驾照, 等着朋友来接我回去. 天很冷, 还好没有风, 天边有几片薄薄的云, 被夕阳染成了黄色. 对面是个工地, 工地上, 放着几个啤酒的广告, 绿色的啤酒罐画的很大很清晰, 四周非常安静. 我那一刻, 非常能体会从监狱里出来的人的感觉, 那是一种对世界的久违和陌生, 自由此时放在手里, 竟不知该如何使用. 还有一种模糊的不信任, 就这么被释放了? 那些惩罚就过去了?


 

尽管情绪十分复杂, 当我回家后, 我把我的车从车库里开出来, 音乐从音箱里温柔的弥漫开来, 皮座椅是热的, 很快就融入了晚间的车流中. 我发现自己依旧非常轻车熟路, 并没有想象中已经半年不开车, 一定会手忙脚乱. 这时, 我渐渐的真正高兴起来, 不管以后前面再有什么事情, 不过如此, 总会有办法的. 不过, 我决心, 以后要慢慢来. 开车再不要急急火火了, 其他的事情, 也要沉住气, 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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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 ()评论 (23)
评论
两只黄鹂 回复 悄悄话 好心情,好文章。

经历不算太好,不过难得。。。
虎啸南山 回复 悄悄话 那我们去五星级酒店好啦 :)
那个邂逅的小女孩,去了美国中部的一个州,开始做实习护士了,找了个不黑不白的美国帅哥作了老公!可惜呀!
明亮 回复 悄悄话 虎弟弟, 你的经历, 大概每个刚出国的人, 都有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当然除非特别有钱的那些小留学生会不一样, 但他们也照样经历着两个世界不同的反差. 这样,是营养.
难得你一片衷心, 我看我不打算去小格子体验生活了, 你要是乐意,我更愿意咱们住五星酒店吧. :) 你那个邂逅的女郎现在在哪里呢?
虎啸南山 回复 悄悄话 原来美女也有这样的经历!!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样呢!
我刚来的时候也经历过没车的日子,一到美国,心里就愤愤不平,为什么把我推到美国来,这鬼地方,连taxi都找不到。在我们外科Chief那金碧辉煌的家里住了一个星期,后来找离医院最近的房子住下,身边一个中国人都没有,没有人给我说话,每天下班到阳台上看窗外的车来车往,海鸥飞来飞去,突然从中国那种每日纷乱喧嚣歌舞升平热闹中出来,真有一种被投到监狱里的感觉。不知道怎么打电话,用我们chief的家里电话给家里打了好几次国际长途,豁出去了,谁让你让我到你这里来的,嘿嘿!然后熬了半年,每周六花5个小时坐公共汽车去中国店买一次菜,发现自己做的菜难以下咽,后来改吃餐馆了,大爷有钱了,发工资了!哈哈!不过坐公交车也有好处,差点加了桃花运,等车的时候,曾经碰到一个菲律宾女孩,坐在站牌下看医学书籍,我就瞄了一眼,知道她在考美国的护士执照,于是主动和她谈了起来,她见本人在医学上谈吐不凡,怎么啥都知道,于是崇拜地问我干什么的,我告诉了她,她立刻要了我的电话,临走的时候还紧紧地握了我的手一下,那冰凉的小手阿,现在还记忆深刻,后来还真地给我打了几次电话,讨论她碰到的问题,我一一解答,她是第一个打我美国电话的人。不过现在都过去啦,弟弟也邢满释放啦!真要是明亮姐姐某一天因为驾驶住了那监狱的小格子,弟弟陪你一起去住,共同体验难得的经历!咋样!!嘿嘿
豆沙小月饼 回复 悄悄话 樱桃小丸子的三条黑线...

熊熊从企图剥削者,变成了被剥削的打工者。
明亮 回复 悄悄话 是啊,大老鼠你什么时候换漂亮衣服啦?这么招摇. 看来你是唯一的乖孩子.蝴蝶,嗯,我记住了. 盈袖,那咱们有空就去德国吧,顺便弄辆好车开开,你说给豆沙多少钱合适,她才不虚报军情?
天蝎蝴蝶梦 回复 悄悄话 小豆沙.坐地收钱可不那么容易的,特别你没有车,人家一加油就跑过去了,你怎么追啊....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别着急....

这大老鼠真可爱,居然还有两个兜兜在后面....

明亮,别人我总是放音乐那么大声啊,你那车更加好,要小心...
Dalaoshu 回复 悄悄话
表误会,不是要故意气人,猫捉老鼠的游戏不好玩啊。

生病的人知道健康的珍贵,形满释放的人知道自由的珍贵。不要重复“老大徒伤悲”的故事才好啊(涕泪现身说法ing)! ! !
Dalaoshu 回复 悄悄话 郎里格郎,郎里格郎,我还没有被罚过,挖哈哈哈!

不过,车被我倒到墙上过;另外吃过一张parking单子,不知道最后为什么又取消了,连钱都没有交……

似乎这是做老鼠唯一的好处了—— 慎 + 慢 ,随时躲避危险。
盈袖2006 回复 悄悄话 世界上唯一不限速的国家就是德国.我可是见识过,那里的宝时捷开起来像飞一样.相比之下,我们这儿的好车,全给搞残废了,呵呵.
豆沙:明亮说得对,你还是在车上测速,为我们做反警察限速的工作吧.工资可以付现金的.
明亮 回复 悄悄话 嗯,蝴蝶,开车要小心, 我开始没有车很别扭,适应了很久.嘿嘿,你朋友对你也很好啊. 有车还是自由多了.
嘿嘿,林韵,你分析的一针见血,法官也和你想的一样. :)
豆沙,一个月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一晃就过去了.谢谢你惦记着,顺其自然是好心境.你也多保重,别着急.
哈哈,盈袖,好啊,等哪天,咱们找个没警察的地方, 听说欧洲那边不限速.:) 豆沙, 你放心,我们一定带上你的,你想坐地收钱啊,没那么容易的. :)
豆沙小月饼 回复 悄悄话 Yingxiu and Mingliang,

You are very cool!
Well, I am the policeman, only take cash for penalty of speeding:-p

Dousha
盈袖2006 回复 悄悄话 嗨,明亮:什么时候咱姐俩系好了安全带,去飙一把?:)

平时嘛,还是小心再小心,注意遵守交通规则,不要开情绪车哦.
豆沙小月饼 回复 悄悄话 恭喜你刑满释放,呵呵。以后开车要小心,安全第一,没有任何事情值得用性命去赌注。

我还要再过一个月,日子好难熬。不过,我一直是苦中作乐,走到哪里,看到哪里的。

呵呵,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呀:-)恭喜你无论难易,都挺过来了。熊熊地往前走吧。呵呵,顺其自然。
林韵 回复 悄悄话 俺那是三年前发生的事了,如今美元不是贬值了吗?更何况,我的罪比你的小, 偶是迟到, 假藐视法庭,你那是不出现, 是真藐视法庭,所以法官火眼金睛,一眼看出我两的差别啦---你是真大胆,偶是假大胆:)
天蝎蝴蝶梦 回复 悄悄话 庆祝明亮回到有车族行列!我可跟你正好相反呢,一直习惯了没有车的日子,也是靠朋友帮忙周末去采购,出去玩也是大家轮流来接我的,有朋友真好啊,不是吗?现在有车了,方便很多,不过我介于两者中间,好象还没有做到什么都依赖它。看来这样最好了。

我喜欢一边开车一边听音乐,还一边摇头晃脑地跟着唱,碰到那快节奏的曲子,就容易超速了,你这下可提醒我了,我以后要小心。
明亮 回复 悄悄话 林韵: 你们那里律师这么便宜啊. 我老板告诉我要花上2千到3千才能搞定,结果我一琢磨,这么多钱打车都够了. 我再也不敢蔑视法庭了.:)
既MM,你竟然也有三张罚单, 看来和我脾气一样. 你LD太逗了,你那个检讨拿来我看看吧,我以后也得每天照着念上一念. 最近我是非常老实, 溜边的黄花鱼一样, 慢慢的在最右边的慢车道开. 是得注意安全.咱们互相提醒吧. :)
asalways 回复 悄悄话 刑满释放,大舒一口长气。

这下明亮姐姐开车估计很多年都会很老实了。这么想想大概安全系数增加了很多。最近有个叫徐玮伦的艺人出车祸身亡,才二十八岁,可惜啊。开车真得小心。

我吃过三张罚单(!!!),现在老实了,我在家写过长长的一篇检讨(LD逼的),每过几个月就拿出来看一眼,还挺管用的。
林韵 回复 悄悄话 啊, 明亮,你的胆子与你的眼睛一样,都大!:)竟然不去法庭?不过我和你一样,只不过迟到了20MIN,但是藐视法庭罪就成立啦!还好请了个律师,花去300刀,还上了课,才解决问题了
明亮 回复 悄悄话 草,你的白马王子一定可以把你从一个人的简朴里救出来的,你要多出去溜达,白马王子才看得见你这娇嫩的草的,嗯,穿短裙,露美腿。:)
孤草 回复 悄悄话 是啊,我目前过着一个人的简朴生活,但一心惦记着邂逅我的白马王子呢:)
我们这里公共交通还凑合,悉尼好歹也算个大城市,不过肯定很多地方还是要开车才能去的,我还是夹着尾巴慢慢开吧:)
明亮 回复 悄悄话 嘿嘿,孤草,我看你是做不了和尚的啊,简单的时候,还惦记着以后的荣华富贵呢. :)
我现在劝大家都要开车小心,哪天不能开了,真不值. :)
你们那里公共交通方便吗? 我当时想,我要住NYC就好了. 这次多亏了朋友们帮忙.
孤草 回复 悄悄话 生活可以缩减到很简单,这话不错,但是要在知道不久的将来还可以复杂起来的前提下,才能踏踏实实享受简单的生活:)

开车超速的事情其实我也干过,不过目前还没有被抓到而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幸运指数用完了,每天开信箱的时候就要胆战心惊一下。

另外,朋友多真是件好事情。如果我某天不能开车了,做什么都要依赖公共交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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