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黄鹂四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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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信仰还是迷信?

(2007-03-27 14:58:17) 下一个
最近不少文章提到信仰,我觉得这个问题有点邪门。

首先我觉得信仰不是儒家的术语,至少不是孔子的术语。

子不语乱力怪神。 现在的基本解释是:孔子不说那些他弄不明白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卖大力丸的,稀奇古怪的,神经兮兮的。

我有一个朋友,他的解释有点不同,我听了觉得很有意思,这里一并给大家献宝。他的解释是:孔子不说话,乱七八糟的,买大力丸的,稀奇古怪的,神经兮兮的东西就出现了。

不管哪种解释,孔子对信仰这个东西不是很感兴趣。

孔子说:“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这跟信仰好像没有关系。譬如老鼠蟑螂之类吧,人类一般不知道它们在想什么,对它们也不是很了解,但是它们并不因为人类不了解而生气,日子过得很快活。 按照孔子的理论,老鼠蟑螂都是君子,但总不能说它们有信仰吧?

《论语》有一段谈论个人志向的话[1]。 孔子的志向是跟一群人洗洗澡,跳跳舞,唱唱歌。这显然不是有信仰的表现。我观察过猪的行为,今年又是猪年,我给大家说说猪的生活:猪特别喜欢在泥地里打滚,跟一群猪跳舞,快乐的嚎叫。我虽然喜欢猪,尊敬猪,我从来没觉得它们特别有信仰。


《论语》里还有一段著名的关于政治的对话[2]。孔子认为政治的关键在于什么。孔子说“足兵,足食,民信之也”。这句话的意思非常明显,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国防强大,民生富裕,老百姓对政府很信任。

换句话说,这里的“信”显然是民的信任,而不是信仰。据我浅薄的知识,信仰从来是名词,不是动词。“民信之也”这句话的“信”后面有一个名词“之”,说明这个信是动词,表示相信,信任。

后来孔子的学生大概觉得做到富国强兵很难,就问孔子什么是最关键的。孔子搪塞不过,只好说“取信于民”最重要。

据我看来,孔子这段话是很有道理的。要想政治安定,必须做到富国强兵取信于民, 实际上是缺一不可。如果形势不允许,那么就只能做“取信于民”。

但是历史告诉我们,后来的儒家没有考虑“形势不允许”这样的状语,惟一想到的就是偷懒取巧,逐渐把富国强兵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走到了富国强兵的对立面,一味只知道“取信于民”,甚至不惜坑蒙拐骗愚弄老百姓。

这个信解释为“信任”和“取信于民”还有旁证。《左氏春秋》的曹刿列传基本阐述了这个理论[3]。 非常显然,曹刿问的是鲁公怎样做到了让民信任他而不是问民众如何有信仰[4]。

总而言之,儒家并不强调信仰。

其次我觉得儒家相信迷信。譬如被秦始皇坑掉的那些“儒士”,就是向秦始皇兜售了长生不老之类的药。 再譬如后来儒家强调“天人合一”,以为皇帝都是真龙转世投胎而成。

当然,如果有人愿意,我们可以把“长生不老”“真龙转世”解释成信仰,但是我不太明白这和国家政治安定有什么必然联系。 难道说,我们派童男童女到海上某个小岛上去转一圈,我们的国家就政治安定了?



[1]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居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子路率尔而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尔何如?”对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赤!尔何如?”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点!尔何如?”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三子者出,曾皙后。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唯求则非邦也与?”“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则非邦也与?”“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

[2] 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


[3]十年春,齐帅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其乡人曰:“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刿曰:“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乃入见。
  问:“何以战?‘公曰:“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 对曰:“小惠未徧,民弗从也。”公曰:“牺牲玉帛,弗敢加也, 必以信。”对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狱, 虽不能察,必以情。”对曰:“忠之属也,可以一战。战则请从。”
 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公将鼓之,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公将驰之。刿曰:“未可。”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齐师。
  既克,公间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 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

[4]说到曹刿论战,我顺便说说国内的一些时事政治。据说今年有很多“人民公仆”给穷困户送了温暖。 我不能说这是坏事,不过曹刿说了:“小惠未徧,民弗从也。。。忠之属也,可以一战”。我觉得我们的“公仆”还是最好做到“忠之属”而不是专做一些小恩小惠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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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 ()评论 (4)
评论
两只黄鹂 回复 悄悄话 I have to say you are right.


But is this what 《论语》 about?
DUMARTINI 回复 悄悄话 你的好些文章,都非常适合让朋友们坐一块儿喝酒坎大山..
看看这个:《论语》有一段谈论个人志向的话[1]。。 。。。
哈哈
两只黄鹂 回复 悄悄话 好吧,我下次一定改成地仙:))
艾丽思笔记 回复 悄悄话 哎,我说你这阵子很逗吧,嘿嘿,就是好玩呀:))

信仰其实是个很虚的词,含量不小,什么都能往里套,按这个套路,孔子则信仰君臣父子嘛.

老鼠蟑螂的那段挺逗的,倒让我想到人和神的关系,据说人不信神,神就不高兴了.

对了,老鼠顶多也就是个地仙,老鼠小地仙:)

你写得实在快啊,真受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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