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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囚徒 (25)--- 与爱情无关

(2009-02-02 19:23:27) 下一个
  第二十五章 与爱情无关
 
  周日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月伶和孟添选择徒步,他们带上相机从片平校区内的鲁迅先生雕像出发,从西边的正门出来向北。
  路过萧条破落的鲁迅先生故居,这栋座落在路边的普通二层小楼由于鲁迅先生曾经住过而做为文物保留了下来,成为中国人到仙台旅游的必到之地。一路向北,再转向西行,从大桥上跨过宽阔的広瀬川到达国际交流中心。国际交流中心是一处非常现代化的的建筑,四周的园林修饰得非常好,色彩纷呈,特别在红叶映衬下显得分外美丽,而他们在数码相机里留下的笑容也显得格外灿烂。国际交流中心对面是除了片平校区外的另一处鲁迅先生雕像,此处还有鲁迅先生纪念碑,许广平女士留下的纪念石碑和江泽民书记栽下的红梅,红梅据说已经被日本右翼挖掉,如今只留下一块椭圆形的石碑,证明江总书记曾经来过这里。鲁迅先生是仙台名人,他的铮铮傲骨,使他在仙台被尊重和纪念,几乎这里的每一个日本人都知道鲁迅。
  
  告别鲁迅先生,月伶和孟添向山上走去,他们的目的地是仙台城址。
  山势越来越陡,月伶已经累的喘粗气了,不得不暂时停下来休息。孟添走在她的前面,回头看着她笑,月伶仰望着他,只顾喘气。孟添向她伸出手:“来,我拉着你走。”月伶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他的手里。
  两个人继续前行,一个日本女人带着个孩子从对面过来,热情地给他们打气:“就要到了,加油呀。”
  
  终于登上了仙台城址。所谓城址,就是仙台城堡的废墟,仙台城曾经是仙台城主伊达政宗的城堡,是他居住和行使权力的地方,也是军事要塞,毁于火灾,如今除了石砌的高耸城基,成为一个地势显要的高台,这里几乎什么都不再留下,根本就没有城堡的影子。仙台城主伊达政宗骑马的高大铜像成为仙台城址如今的标志。然而站在这个高台上,还是可以给人不少的惊喜,那就是视野的辽阔,整个仙台市一览无遗。
  向北望去,错落有致的建筑丛林,一尊巨大的观音像高高耸立其间,她洁白的身影高出城市的大部分建筑,使她在建筑丛林中显得异常突出。
  东面,海天相接,一艘艘的海上船支依稀可见。
 “原来仙台离海这么近?”孟添惊叹着。
 “是啊,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们其实就在海的不远处,但因为所处的地势太低了,就从来没有发现过海其实是这么近。”月伶同样感慨。
  孟添看着她笑起来:“因为我们所处的地势太低了,就看不到其实近在身边的风景。”
 “人生也是一样,只有站在一定的高度,才能够参透生命的真谛。”月伶的学究气又上来了。
 “生命的真谛?你认为的生命真谛是什么?”孟添好像挻有兴趣。
 “有一句话说的挺好。一个人的价值不在于你得到了什么,而在于你给予了什么;不在于你记住了什么,而在于你能够让别人记住你什么;不在于你认识了多少人,而在于你离开以后,有多少人因为你的离开而真正地心痛惋惜。”月伶望着远方的大海,说出一串让孟添意想不到的话。
 “这个思想很接近西方人的价值观,我们中国人通常从一个人得到的东西来评论他的人生价值。”孟添微笑地看着她。
 “是的,中国人关心自己和自己的家庭要多些,关注别人和社会要少些,其实是一种比较自私的价值观。想想,人们在世时不停地为着一些身外之物,争个你死我活,死了以后,什么都不能带走,也什么都没有给后人留下,算白活了。”月伶回过头来看着孟添。
 “怎么能说什么都没有留下呢,中国人多数的努力就是为了子孙后代,让他们能够过上好日子,恨不能把孩子们一辈子用的钱都帮他们留出来,能让他们一生生活无忧,万事不愁。”孟添严肃地说。
 “你那说的是物质方面,这样什么都给子孙准备好了,只能让他们生活上更颓废,精神上更空虚,其实是害了他们。瞧现在的那些富二代们,你就知道了。不是还有‘富不过三代’的说法吗?我说的是给这个社会和子孙后代留下更多精神方面的财富。”月伶说。
 “这个比较难,现在没有多少人有真正的精神财富了,更不要说留给后人。现在这个快餐时代,生活压力这么大,大家能够静下心来认真读完一本书就已经是很奢侈的行为了,更不要说创造精神财富。”孟添思索着。
 “你也太消极了,如果精神建设这一块谁都不做,大家都混混沌沌地过着日子,那我们的民族岂不是没有希望了。”月伶有点失望。
 “呵呵,也不是消极,只是现实。精神建设这一块肯定有人在做,没见现在越来越多的网络写手吗?而且现在中国与国际在经济,文化上进一步接轨,大家的思想会变得越来越活跃,不过现阶段的中国人,还非常在乎物质,你是有些超前了。”孟添看着远方。
 “也许我们出过国的人和国内的人在思想方面是会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月伶小声说。
 “其实和出国与不出国关系不算大,还是要分人,你肯定是一个在各方面经历挫折比较少的人,思想方面理想主义和完美主义的成份很多,把什么事情都想得太过于简单,这样很好,但是在真正遇到大的挫折后受伤也会很重,很难爬起来。我不是劝你要面对现实,只是告诫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孟添看着月伶说。
 “萧磊也说我太简单,太理想主义,但他很支持我这样,他说会尽量不让我受到现实的伤害。”孟添的这番话让月伶想起萧磊。
 “你很幸运,有一个人能够为你挡住外面不好的一切,让你能够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做梦。”孟添微笑着。
 “我是很幸运,其实我始终可以感觉到死亡的气息,生命这么脆弱,任何时候都可能有意外发生,已经经历过太多人的死亡,一些就是自己最亲的人,身边的人,他们一身轻松地走了,留下来的人还要痛苦地活着,面对死去的人们留下的生命空白,用时间来慢慢填补。我始终觉得死亡就在人生的某一个路口等我,所以不想辜负谁,不想留下身后的债,让活着的人无处讨去。”月伶的声音像是从远古传过来。
 “现在少有人能够为自己身后的名声着想,只图活着的时候舒服。你真的有点不一样。”孟添看着月伶的侧影,阳光落在她乌黑的长发上,显出一种异样的美丽。孟添用相机留下了这个瞬间。
 “让你见笑了,这是不是很傻?”月伶有点不好意思。
 “不是,你只是一个活在梦想里的人,真庆幸自己没有打碎你的梦。”孟添说着。
  “你呢?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月伶歪头看着他。
 “让我想想,...让自己和家人能够体面地生活。”孟添说完若有所思:“你呢?人生目标?”
 “按自己的方式生活,不随俗,不盲从,让心中始终有梦,并且能够坚持不懈地向着梦想一点点迈进。”月伶笑着仰起头。
  

  他们离开仙台城址,向市中心的繁华地带走去。

  两人的话越来越少,最后索性都不再说话,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仙台的大街小巷里慢慢走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谁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只是不停地走。
  不知不觉暮色渐起,华灯初上,两人都没有感觉到饿,但是应该吃饭了,这是孟添在仙台最后的晚餐。
  任意走进一家餐馆,随便点了些东西,两人默默地吃着。
 “明天我就不送你了,自己一路小心。”月伶打破了沉默。
 “嗯。”孟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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