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天祚帝耶律延禧,自与女真阿骨打交恶以来,国事日衰,内忧外患不断。忽闻王白奉命出使西夏,意图联合抗金,却不料西夏见辽势已去,反将王白扣为人质,以观时变。天祚帝闻此噩耗,顿觉五内俱焚,忧愤交加,一时卧病不起。
龙榻之上,天祚帝面色蜡黄,双目紧闭,气息奄奄。御医们轮番诊治,却始终不见起色。朝堂之上,众臣如热锅蚂蚁,乱作一团。国不可一日无君,而今皇帝卧病不起,群龙无首,更是杂乱无章。
天祚帝速命人将消息传至平洲守将张觉,守将张觉闻讯后心急如焚。念及天祚帝往日恩情,便快马加鞭,星夜赶往行宫探望。
行至寝宫,只见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宫女太监们进进出出,神色慌张。张觉不敢怠慢,疾步入内,见天祚帝形容枯槁,心中更是一阵酸楚。
[ 陛下!] 张觉跪倒在龙榻前,声音哽咽,[ 臣张觉来了!]
天祚帝闻声,吃力地睁开双眼,见是张觉,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张将军,才未见几日,这次又劳烦你从平州风尘仆仆赶到上京。]
天祚帝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是朕的肱股大臣,叫你来是想让你替朕分担朝中重任。]
张觉匍匐着爬上前,握住天祚帝的手,劝慰道:[ 陛下龙体安康要紧,不要因为党项人扣押了人质扰乱了心智,国家危难之际臣必定竭尽所能平等外患。]
天祚帝摇了摇头,叹息道:[ 如今内有权臣作乱,外有金兵和宋军结盟分别打来,西夏又乘火打劫……辽国气数已尽,朕的基业恐毁于一旦,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张觉眉头一皱,似有心绪要说却欲言又止。 张觉正色道:[ 陛下,辽国江山乃是先祖们浴血奋战打下来的,岂能轻易拱手让人?只要陛下重整旗鼓,励精图治,定能重振我大辽雄风!]
天祚帝听着张觉慷慨激昂的话语,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挣扎着坐起身,紧紧抓住张觉的手,说道:[ 张将军,你说的对!只要你我君臣同心别说是区区一个西夏,就算三国联手打来,我都不怕,因为我深知张将军的胆略和才华非常人不能企及,你见民乱分子虏阵不整就花了一个晌午时间就让平州民乱不攻自破,足见你文韬武略!]
然而,天祚帝的身体已经虚弱至极,他握着张觉的手,说了几句话,颤颤巍巍地把[ 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虎符交予他的手上。
张觉接过虎符,双手颤抖,心中既感皇恩浩荡,又觉责任重大。他深知此刻辽国已是风雨飘摇,若想重振雄风,必要上下一心,方可抵挡外敌。
张觉接旨,心中虽有疑虑,然君命不可违,只得领命。
张觉拜伏于地,高声道:[臣张觉,定当竭尽所能,辅佐陛下,驱逐鞑虏,复兴辽室!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天祚帝闻言,甚是欣慰,费力地抬手,想要扶起张觉,却力不从心,咳嗽连连。
[ 张将军,朕,朕乏了……”天祚帝气息微弱,断断续续地说道,“朕将这天下兵马之权交于你手,望你切莫辜负朕的信任,平州是我大辽最后的堡垒,你这次回去就将上京的御林军带去,这是我精锐中的精锐部队,留在你手里才能像一把剑刃关键时刻插入敌人的心腹。]
张觉不解地问道:[ 陛下,臣若带走精锐部队,上京怎么办?又谁来保护陛下您的安全?]
天祚帝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现在我军两线作战,赵宋之辈,朕尚未放在眼里。然女真乃虎狼之师,昔年护步达冈之战,女真阿骨打以两万之众,大破朕之七十万大军,其兵骁勇善战,人人皆是熟练征伐之士。统帅身先士卒,脱甲冲锋,士气高昂,实乃劲敌!]
张觉闻罢,心中忧虑更甚,默默点头,谨记天祚帝之言。
辞别天祚帝,张觉手握虎符,步出行宫,顿觉霞光刺眼,照耀着饱经风霜的辽国都城。遥望北方,金兵压境,西夏背盟,朝中权臣乱政,辽国已是内外交困,危机四伏。
张觉深吸一口气,暗下决心:[既受陛下重托,当竭尽全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以手中虎符,号令天下兵马,驱逐金兵,平定内乱,重振辽国雄风,不负陛下信任,不负辽国百姓期望!]
张觉翻身上马,快马加鞭,飞驰出城,直奔平州而去。
是夜,张觉抵达平州,召集部将,商议军情。
张觉问道:[ 如今金兵势大,朝廷危在旦夕,吾等当如何应对?]
众将面面相觑,无人敢言。
忽有一将起身说道:[将军,末将以为,当务之急是整顿兵马,固守平州,以待朝廷援军。”]
张觉摇了摇头,叹息道:[ 朝廷已经准备放弃上京,陛下已经把御林军交付于我,何来援军?况且,平州乃是辽国边陲重镇,若有失守,则中原腹地危矣!]
滦州守将张敦固进言:[将军,不如诈降归顺金国,以保平州百姓平安。]
张觉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尔等鼠辈,竟敢动摇军心!辽国待我不薄,我岂能背叛国家,投降敌寇?]
众将见张觉发怒,皆不敢再言。
张觉沉思良久,方才说道:[众将领先退下,滦州来的二位守将留下,去我帐下我还有要事商量。]
众将领皆都退下,滦州守将张敦固和张忠献来到张觉帐下,仨人开始一场密聊。
张觉说道:[刚才众将领皆在,我有些话不能说,且二位见谅,敦固兄弟,你说的诈降计谋正中我意,你二人暂且别去滦州,我会暂且派其它军事将领去戍边,我已按照平州户籍征集了五万壮丁,交由你二人训练,若我有不测,你二人可以代替我继续守卫平州。]
张觉此言一出,张敦固、张忠嗣二人皆惊,面面相觑,不知张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敦固率先打破沉默,拱手问道:[将军此话何意?莫非将军已有良策,欲瞒过众人,行那瞒天过海之计?]
张觉抚须一笑,说道:[非也,非也。实不相瞒,本将亦有诈降之意。如今金兵势如破竹,辽廷已是日薄西山,大势已去。若想保全平州百姓,唯有暂且委身于金,以图后计。]
张忠嗣闻言,仍有疑虑,问道:[将军既有此意,为何方才在众将面前,义正辞严,怒斥张敦固之言?岂非自相矛盾?]
张觉哈哈一笑,解释道:“此乃权宜之计也!若不如此,如何能瞒过众人耳目?本将若轻易答应降金,必将引起军中哗变,人心涣散。唯有先装作忠义之士,方能稳住军心,伺机而动。”
张敦固听罢,恍然大悟,拱手称赞道:“将军深谋远虑,敦固佩服!如此一来,既可保全平州百姓,又可暗中积蓄力量,以待时机。待金人稍有松懈,我等便可揭竿而起,重归辽国!”
张觉摇了摇头,叹息道:[重归辽国?恐怕难矣!如今辽廷的精锐皆在我手里,若不识时务硬打必定精锐丧失殆尽,平州是我们最后的堡垒,这点家底如果都打没了了,日后恐难东山再起,亦难逃覆灭之命运。]
张觉目光深邃,望向远方,缓缓说道:[如今中原大地,群雄逐鹿,各路诸侯皆有争霸之心。平州是军事必争之地,宋金两国皆都觊觎,宋朝实力最弱,辽国气数已尽,金人野蛮无礼,论文明的发祥之地只有南边的汉土才是我们最后的归宿。]
张敦固急忙问道:[将军,莫非您真正想投奔的是那占据燕云十六州的宋朝?]
张觉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宋朝虽积贫积弱,却也兵精粮足,国力尚存,且平州的建立依靠着生活在这里的汉族,文化上和宋朝同宗同祖。更何况,宋朝与金国乃是世仇,早晚必有一战。若能归顺宋朝,便可借助宋朝之力,对抗金国,保全平州百姓。]
张忠嗣仍有顾虑,说道:[宋朝奸臣当道,朝政腐败,未必可靠。将军还需三思而行!]
张觉摆了摆手,说道:[此事容后再议。当务之急,乃是先稳住金人,暗中积蓄力量。你待本将与金人虚与委蛇之时,你二人便可相机行事,助我一臂之力!”]
于是,三人密谋一番,定下了诈降之计。张觉表面上对金人虚与委蛇,暗地里却与张敦固、张忠嗣二人积蓄力量,准备伺机反金,归顺宋朝。然而,张觉并不知道,他的这一举动,将会把他推向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