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大概对天生肠胃好的人永远都是一件让人欣喜的事情。很多人对美食都情有独钟,无论走到哪里,第一件事都是先品尝当地的特产。我时常羡慕那些对各地美食如数家珍的人,因为人家这辈子肯定没白活,至少是把“过嘴瘾”这件事做到家了。
我从小肠胃弱,吃什么都不消化。九岁的时候因为“积食”妈妈带我去看中医,医生给我罗列了一长串需要忌口的食品。其实即便中医不说,我自己也知道有很多东西都吃了不舒服。所以人生过半,真正让我念念不忘的食物不多,北京的春饼是其中之一。
北京人吃春饼的历史由来已久,至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当然不知道,只知道从我记事开始,家里每年春天都要吃几次春饼。我们家人口少,只有我和父母三个人,但姥姥家人多,大舅,二舅,小舅,三姨,小姨,每一家都两三口人,合在一起吃春饼那就热闹了。
我很小的时候姥姥还健在,每个周日妈妈都会带我去位于西单西边二龙路胡同里的姥姥家。姥姥跟大舅和小舅两家合住,平时三家各吃各的,但周日中午一定会一起做饭一起吃,如果赶上吃春饼的日子,还会叫上二舅,三姨,小姨几家。
北京的春饼说麻烦也不麻烦,但说简单也不简单。不麻烦在于要准备的炒菜并不多,可烙够十几个人吃的薄饼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配春饼吃的凉菜热菜数来数去也就那几样,风干肠,猪头肉,摊鸡蛋,豆芽菜,菠菜炒粉丝,当然如果你讲究,还可以加上香干肉丝,酱牛肉,小肚儿等等,只要是能切成丝的菜都可以往上招呼,再搭上甜面酱和葱丝,说起来应该是怎么吃怎么香,但是做一顿春饼的成败并不在于菜品,而在于那张卷菜的饼。
我小时候在姥姥家吃春饼的时候,这烙饼的任务从来都是由小舅妈承担。在屋外小厨房门口支起一张圆桌,十几个人围在圆桌旁,小舅妈坐在厨房里守着案板和煤气炉上的蒸锅。我不知道她怎么和的面,只知道面的软硬程度适中,她擀一张饼就扔进蒸锅里。蒸锅坐在火上,屉布上总是有几张已经蒸熟的薄饼。我们这边吃,她那边一直烙一直蒸,最神奇的是这些饼被一起拿出来的时候,不管是先放进去的还是后放进去的都已经熟透了不说,还不会粘在一起。把一摞冒着热气的饼放在桌子中间的盘子里,谁吃谁就伸手去揭一张,揭起来的饼薄得透亮,但韧性十足,包上四五样菜都不会破,吃到嘴里也是又软又有嚼头。小舅妈这烙饼的手艺堪称一绝,妈妈学会了,大舅妈学会了,三姨小姨都学会了,但我没学会。
因为没学会这手绝活儿,所以来美国以后我就很少吃春饼了。曾经试着买一些替代品,墨西哥的tortilla,越南的春卷皮,甚至中国的葱油饼,但无论哪一种做春饼吃起来都不尽人意,直到最近经朋友介绍在Weee上买到了一种荷叶卷饼才又让我回到吃春饼的日子里。
这种饼小而薄,有些像某些餐馆中配烤鸭吃的饼。(顺便说一句,美国餐馆里有时候居然自作主张的用象开口笑馒头一样的馍做卷鸭子的饼,真是让人开眼界。)吃的时候打开包装,直接放蒸锅里蒸几分钟,拿出来一张一张的很好揭开,饼又薄又筋道,包一大卷菜都不会破,而且饼既不干也不硬,嚼起来口感非常好。除了这些优点以外,这饼还有一点让我超级喜欢就是反复蒸几次都不会烂,所以不用担心饼蒸多了,一次吃不完剩下。有了这荷叶卷饼,爱吃北京春饼的人可以隔三岔五的就饱饱口福了。
在Weee上我还找到了另外两样好吃的东西,一个是豆腐丝,一个是豆沙粽。在美国的华人超市里一直没找到好吃的豆腐丝,不是太干就是太硬,吃起来都扎嘴。这种豆腐丝却丝滑香软,吃之前用水泡30分钟即可,然后加上葱丝和香菜,调上糖醋酱油香油辣椒油,那叫一个香啊,我一个人能吃两包。豆沙粽也是我的最爱,个儿不大,一包六个,甜度适中很好吃。
你是在北安河远足玫瑰谷那个年代尝的茯苓饼,还是在改革开放以后?
两者质地完全不同。
前者像包牛奶软糖的那种糯米纸,(当然厚很多)入口即化。
后者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确实一点也不好吃。
在网上查了查。样子是比较像 Tortilla。就算是中国文明和阿兹铁克文明的殊途同归吧。
我对北京城里“饼”的印象最深的是茯苓饼。
依稀记得,那时候茯苓饼是用糯米汁烘出来的,放在嘴里,它自己会化。
过了若干年,又买了一次,质地全变了,多半是用了桃胶,放在嘴里多长时间它也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