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不错,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佛罗里达金灿灿的太阳照耀着大地,也照耀着我的身体。我坐在阳台的藤椅上,脱了上衣,接受着外面射进来的火辣辣的阳光,十五分钟后,受不住了,转身回到屋里。新冠肺炎的疫情下,我们不得不宅在家里,过上一种封闭禁足的生活。
新冠肺炎在美国大爆发,形势紧逼,真有点人人自危。我们属于新冠肺炎的高危人群,65岁以上,有基础疾病,还要加一条:我属A型血,据说是最易感染病毒的那种。4月1日周三,佛州州长德桑提斯(De Santis)才正式宣布一项行政命令(stay-at-home order),要求所有佛州居民,从4月 3日中午开始在家禁足至4月30日止。实际上,我们的自我隔离行动,比官方宣布的政策,足足提前了三周。
佛州的新冠肺炎疫情严重程度,在全美排行第七,截至4月3日下午6点46分,已确诊病例10268例,死亡170例。我们所在的包和县(Broward),是佛州仅次于迈阿密-戴德县的重灾区,今天的确诊病例已达1792例,死亡30例。包和县地处佛州南端,海滩公园众多,还有好几个国际邮轮公司的码头,每年从这里出发的国际邮轮就有几百个航次,可谓国际旅游重地,人员流动频繁,这是造成这次新冠病毒疫情严峻的主要原因。
我们小区,是个老年小区,居住了900多户年龄在55岁以上的老人,环境空旷宁静,生活从容不迫。我和老伴,平时每天上午都要出门到小区里散步,或者到对面的游泳池小坐半个小时,晒晒太阳。或者,会在周一、三或周五上午,乘小区免费购物巴士出去购物,总之是有机会从事户外活动的。但是,宅家禁足以来,这一切活动都不得不取消,能做的事就只有在家吃三顿饭,睡两个觉,然后就是看电视,看手机,看ipad,打电话,也看点书。
宅家本来是看书的好机会,无奈这次从国内只带了一本《左传》来,平时有闲暇时拿出来看一两篇。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华书局曾经以活页文选的形式,把《左传》的部分内容刊印过,我就是那个时候看过一些,但时间久远,大多忘了。这次在家禁足,正好从中选一些来看。除此之外,我也从网上找一些书籍来在线阅读,不过受到的限制很多。上月中旬,我在网上找到一本《从前小桃园》,是一位旅居欧洲的成都作家姜明明写的。远在美国,读到书中那些熟悉的街道、场景,熟悉的成都土话,亲切感之外,还撩起了浓浓的乡愁。只是读着读着,等读到第五章时,突然就戛然而止了。原来网上阅读,前五章是免费试读,此后章节就要求付费,我这里又无法充值,悻悻然只得作罢。
每天除了睡觉,时间花得最多的地方就数‘玩弄’电器了。我和老伴有点分工,她看ipad,我看电脑,电视节目是她看得多我看得少。这个特殊时候,她看电视节目也不敢太过挑剔,搜到什么看什么,比如左小青主演的“一生之约”,于洪伟主演的“金牌特务”也将就着看完了。她最喜欢看的,是湖南卫视有廖昌永参与评委的音乐竞赛节目“声入人心”,前前后后看了几十遍,参与节目的刘宪华、周深、阿云嘎这些人,她都似乎混得很熟了。
当然,我们每天最关心的,还是中国和美国的疫情。中国的疫情波动,牵动我们的心怀,武汉确诊病例、死亡病例双双连续归零,也让我们十分欣慰。美国这边的疫情牵涉切身利益,关注程度也很高。川普在白宫玫瑰园举行的新闻通报会(press briefing),是我必看的节目,从中可以及时了解美国疫情的发展和美国政府的因应措施。此外,白宫新闻通报会上的一些花絮场面,看看也蛮有趣味。
吹风会的开场就很有意思。屏幕开启后,台上空空不见人,记者们坐在下面的记者席上,彼此拉开距离,几个白宫工作人员进进出出。等了好一阵子还不见川普大爷出来,没有耐心了,电视转到其他频道。五分钟后再转回来,结果台上还是没有人,再转频道。 过了好一阵子,玫瑰园有动静了,川普一溜人从左边小门鱼贯而出,步伐缓慢。川普打头,跟着出来的有副总统彭斯,国立过敏与传染病研究所所长安东尼.福奇,美国全球艾滋病防治协调员黛波娜.伯克斯等。
我注意到,川普大爷讲话后其他人讲,每个人讲话的第一句话必定是“Thank you,Mr. president”(谢谢你,总统先生),没有例外,有点仪式感,看来大家都很尊重美国总统。最有趣的一件事,是一次通报会上,川普提出要在复活节(4月12日)复工复产。轮到福 奇讲话时,他直接把川普顶了回去,说复活节复工不现实。一个总统,一个研究所所长,两个七十好几的老头,地位相差一大截,居然在台上顶起牛来了,太不成体统。为这事,川普的一些铁杆粉丝们不干了,有人给福奇发威胁短息,扬言要修理他。川普大爷急着为福奇大爷打圆场,说不必为他配保镖,称‘我们大家都喜欢他’。
还是回来说禁足生活。居家隔离,我们不出门可以,饭总要吃的,食物杂货总是要买的。这个工作,就完全落在了女儿女婿的肩上。每次送补给过来,东西都在门口交接,人不进门,说话隔着六英尺远,这是政府规定的社交距离。另外,垃圾不能不丢,信件不能不拿,这两项工作合二为一,每天进行改为每周两次进行。 每次出门,穿戴十分隆重,使用出门专用的衣服、鞋袜和橡胶手套。回来后先脱衣裤,后脱手套洗手,再穿室内用衣裤鞋袜,全部程序完成后,再次洗手洗脸。出门时间的选择也有考究,要在晚上十点后邻居大都入睡后的时段。上下楼,不再走电梯,一律改走楼梯,不接触扶手和墙面。整个过程搞得神神秘秘的,好像在从事地下工作一般。
禁足生活使很多程序化繁为简,吃饭也是这样,平素的两菜一汤改为两菜无汤,甚至只一个菜。在成都很少吃的东西,现在也不得不吃,比如洋葱。洋葱气味熏人,但是能存放很久,成了我们经常要吃的蔬菜。 最有趣的是,因为疫情,一段时间不敢去中国店购买生抽酱油,老伴就家庭‘酿制’。450毫升矿泉水,50毫升老抽,12克盐,5克鸡精,混合摇匀后‘出厂’。吃烧菜放自制生抽,完全没有问题,拌菜味道要差点,非常时期,就非常不讲究了。
禁足在家,活动减少了很多,但完全不运动是不行的,要不两个月的禁足生活下去来,身上的肥膘一定要大张几圈。没有其他器具,就使用最简单的运动方式---走路。家里从进门到客厅后墙,长度是9.78米,一个来回是19.56米,每天来回走十五分钟,52个来回,大概是1.017公里行程,走完再在原地做几分钟体操。有吃,有看,有静有动,禁足生活虽然不能说丰富多彩,但也不是太过单调无聊。
刚刚看了最新播报,佛州的确诊病例还在增加,我们这个八万多人的小城Sunrise,一天中增加了8例确诊。惹得我按奈不住,不得不关倒门抱怨那些老美几句了,尤其是黑人,他们比较缺乏自我约束力,总是要聚会开个生日派对呀什么的;还有那些激情无处消耗的西裔南美移民,总要聚在一起唱呀跳呀的。难怪纽约州的统计数据说明,非裔和西裔美国人,感染新冠肺炎的确诊率和死亡率,都比亚裔要高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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