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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蓝图(乔舟人)连载-CHAP22 大哥妙计演王子复仇

(2022-07-10 20:03:32) 下一个

大哥妙计演王子复仇

当局猛醒令刀枪入库

 

我最深的记忆是在我大约六七岁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大约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的父亲每天早上都会给我一颗糖,我要做的只是每天早晨在指定的盆子里撒上一泡尿。刚开始的时候,我对这种特殊的待遇感到惶惑不安,后来我弄明白了,父亲在工地上跟一个叫黄石匠的人打架,据说黄石匠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当过兵打过仗并且会武功,但犯了错误被下放到建筑队,父亲伤得很重,得卧床疗伤,我的童子尿是治伤的药引子。

那是武斗年代发生的斗殴事件。

父亲被黄石匠打伤那天,哥哥在外有事没回家。第二天回来看到父亲重伤,大为惊讶,急性子的母亲哭着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听说父亲竟然是被一个犯过错误的坏分子打成这样,哥哥气得两眼充血,一拳砸在桌上,大叫着要教训这个反动派。父亲虽然是天棒,却不想自己的儿子惹出事端,连忙喝住他。母亲也害怕了,哭着拉住他不让出去。父亲要哥哥发誓保证不去惹事,哥哥咬牙不吭声。父亲急了,有气无力地骂了他一顿,看到他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才作罢。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我每天早上撒尿吃糖,哥哥一如既往在外面串来串去,常常不回家。

有一天早上,我到楼上父母的房间撒过尿,口里含着糖——我还记得那天父亲给我的是一颗很好吃的奶糖,下楼到奶奶的房间里等着吃早饭。奶奶帮我盛饭时,我远远地看到哥哥和宣传队的朋友过来了。这次来的人特别多,大约有十几个人,全都穿着绿军装,戴着红袖章,腰扎铜头军皮带。有人手里拿着铁钎,还有人背着枪。奶奶一看来了这么多人,连忙煮了一大锅粥招待他们。十几个人站在房间里,一边喝粥一边说说笑笑。吃完粥,大家一起走了,哥哥送走他们,又回了家。

哥哥一整天都没出门,也不上楼看父亲,就在楼下陪我认字、教我下棋,自己读红宝书,还练了一会儿手风琴,躺在床上看了几个小时的书。

傍晚时分,大杂院的人们陆续回家,有人开始议论,说是大弯工地今天打死人了,是一个反动分子,被一群红卫兵打得血淋淋的,身上还扔了两条标语:打倒反动派、扫除一切害人虫。

第二天哥哥又没出门,也不陪我玩了,一直躺在床上看书。晚上有消息传来,说黄石匠没死,只是伤得很重。

这件事给我印象很深,但父母和哥哥都绝口不提。父亲和黄石匠之间的是非曲直我无从得知。但让我难忘的是,父亲被黄石匠打成重伤却没人过问,同样的,黄石匠被红卫兵打成重伤也无人过问。

那是文革武斗如火如荼之时,无法无天的时代,重庆的朝天门式码头文化在这场动乱中再次被“发扬光大”。

 

文革疯狂的武斗潮中,绝大多数重庆人都成了不同派别的造反派成员。但很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信念而战,相当一部分人是迫于环境不得不选队站。尤其是工厂的工人,参加控制了本厂的造反派,才有可能保全自己正常领工资。我的父母不在同一个单位,结果参加了不同的派系,有时在家还会为此吵架,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同吃一锅饭,同睡一张床。我们大杂院也一样,邻居们虽然派别各异,有些甚至是对立派别,但只要不是在一个厂的,就不会在大杂院里搞文攻武卫。大家还是在一起打麻将,玩纸筹牌,妇女们还一起说笑洗衣服。

重庆的武斗厮杀最终在中央的强力干预下停止了,武器陆续归库,工厂陆续复工,学校陆续复课。局面得到了控制,但文革仍在继续,大大小小的造反派头头活跃在各个单位。

宋家院子里二楼的何家男人,便是我母亲厂里的造反派头头。他的名字我不太清楚,只记得他的外号叫“耗儿司令”。据说他曾经因为恋爱不成而吃过耗子药闹自杀,人没死掉倒落了个这么个外号。他有一个儿子,二个女儿。儿子死于武斗,据说是被对立派别的人抓去做人质摔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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