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狄更斯的小说《远大前程》吗?里面的那个老处女郝维仙小姐在结婚典礼前,被弟弟和未婚夫合谋骗了一大笔钱,钱没了未婚夫跑了,得知上当受骗 后,老小姐精神受了刺激,停留在过去的回忆里。她每天披着新娘的婚纱,不让人碰婚房的摆设,坐在轮椅上,品味着布满了蜘蛛网的结婚蛋糕上辛酸的滋味。几十 年过去了,郝维仙小姐的时钟,永远停留在婚礼那一刻 ―― 等待着永远不会出现的新郎,就像人们等待着永远不会到来的戈多。
爱情就是这么一个忽而神秘忽而残忍的女神,就像卡门唱的那样:
爱情是个吉普赛孩子,
无拘无束,无规无矩。
尽管你没爱上我,
我却偏偏要爱你;
一旦我爱上你,
你可就要小心
关于古怪的老女人,美国作家里福克纳写的《献给爱米莉的玫瑰花》让我久久不能忘怀。”那男人躺在床上。 ….那尸体躺在那里,显出一度是拥抱的姿态,但那比爱情更能持久、那战胜了爱情的煎熬的永恒长眠已经使他驯服了。” 爱一个男人,爱成了恋尸癖。爱的凝视让时间停顿了,这是多么强烈的能量!
有关失婚失恋的老女人,古典文学作品都是用神秘而悲伤的笔调去描写,充满浓郁的哥特诡异气氛。
有一年的夏天我独自去洛杉矶边的卡特琳娜岛(Catalina)岛游玩,在等渡轮的时候听到了这样一段爱情故事,这个故事是有关古怪老男人的。
话说120多年前的1880年,有个叫彼得·佳诺(Peter Gano)的土木工程师从俄亥俄州来到加州,就是这个工程师开发了了加州著名的帕萨迪纳和阿尔塔德纳的民用下水道工程。他也设计开发了卡特琳娜岛工程。他 发现这个地方风景秀美,是个爱情桃花源,他要把他的公主带到这里,愿意为她当牛做马,于是就用500美元买下了这块山顶高地。
这栋远离人世的孤岛红屋,就是佳诺为未来的妻子建筑的爱巢。那时的佳诺年轻英俊,身边有很多追求者。可他却偏偏喜欢上了一个迷恋好莱坞浮华都市生活的拜金女。
这是岛上最引人注目的一个红圆顶大宅子,依傍在陡峭的石崖边,俯瞰大海,圆顶是红白两色条纹相间,有尖顶的阁楼,活脱脱是个童话书里才有的。佳诺是 个低调的工程师,为它取名叫“瞭望小屋”。高耸的圆锥顶是红绿相间的条纹,白色廊柱,尖阁小窗,主楼三层,门廊曲折环绕,内部装修典雅。
他自己还造了一条船,辛辛苦苦把珍稀的建材从加州运过来。从马戏团,他买下了一匹可怜的老白马,这白马眼睛都半瞎了。主人一个人建房子,它是唯一的助手,一次次把建材驮上悬崖,任劳任怨地陪伴着主人。这匹老白马是Peter在岛上的终身陪伴。
18个月后,房子建好了,可未婚妻却贪恋好莱坞的浮华生活,拒绝跟他搬到岛上隐居。他一气之下,在海岛孤楼与女人之间,他选择了孤岛与孤独,从此隐居于此,幸抑不幸?
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与世上所有女人绝交,一生再也不见其他女人,不仅不再约会,还在这房子周围还挂上不准女性入内的禁令,仆人全都是男人。这可真 够决绝的呢。我们这个时代,这样一根筋的男人怕已是濒危动物了。多希望这个跟爱情死磕的实心人遇上了那个好太太,那个会说:”老头子做的事总是对 的”的太太,他犯傻有意义吗?当然! 比如一个意义就是100多年后,有我这个傻心人为你写了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