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生来性格豪爽,志向远大,做地方官时就颇有政绩。北宋末年,金军南侵,宗泽被钦宗派到黄河以北的磁州任知州。这是一个经常被金兵侵扰的地方,很多官员都不愿到这种地方上任。而宗泽却说:“吃国家俸禄怎么可以避难呢?”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到了抗金前线。高宗即位后,宗泽向高宗力陈兴国大计,并表示要亲自冲锋陷阵,不惜捐躯报国。主战派李纲担任宰相后,力荐宗泽为开封府尹,以匡复旧都。于是,宗泽被任命为开封知府兼东京留守。
开封是北宋的都城,这里曾是一个繁华富饶的城市,但当宗泽进入开封城时,却是满目凄凉。城内建筑被毁,街道狼藉,士卒与百姓杂居在一起,混乱不堪。特别是盗贼猖獗,人们惶惶不可终日。宗泽到任后,杀盗贼,安民心,整顿京城。当时,宗泽所在的地方与金军只隔了一条黄河,金兵常常过河骚扰,宗泽一次次出兵击退了金兵。很快,在宗泽的治理下,开封的社会秩序又走上了正轨。这时,宗泽上疏高宗,恳请高宗还都开封。然而高宗那时正处于举棋不定之时,朝中主战派力主高宗还都开封,而主和派则怂恿高宗偏安江南,高宗不知如何是好。宗泽见高宗对他的提议不理会,又继续不断地上表,希望高宗能够顺应民心,不要到江南去,而置两河于度外。他甚至上疏大声疾呼:“祖宗创下的二百年基业,陛下为什么要留给敌人呢?如果陛下回到京城,国家一定能中兴,请您不要听信一两个大臣的意见,问问左右将士吧,否则那将是天下的不幸!”宗泽连番上疏,始终得不到回应,他可能没有想到,他的奏折都被高宗的宠臣黄潜善、汪伯彦扣留了,在他们看来,宗泽简直就是一个狂人。
宗泽不仅紧守开封,而且他还渡过黄河,联络黄河以北的宋将,以图收复失地。他造战车,修筑防御工事,以加强防守的力量,同时,他又开五丈河,疏通濑河,保证运输畅通。最重要的是,宗泽以他的威望,把陕西、京东、京西的人马都团结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支庞大的抗金队伍。那时,宰相李纲力主抗战,与宗泽遥相呼应。
假如高宗能够推行李纲的政策,假如高宗能够依宗泽所请还都开封,或许真的会收复失地,使国家中兴。然而,历史没有假如,执政仅77天的李纲被罢相,主和派再度控制了朝政。此时的高宗已经下定了决心要逃往江南,不要说还都开封了,连宗泽的抗战请求都无人理睬了。
面对不利的形势,宗泽毫不气馁,仍然不断地上疏高宗。高宗无奈,只得安慰他说:“等到四方稍稍安定一些,我就回开封。”忠厚的宗泽相信了高宗的话,更加积极地加紧备战,他期待着高宗来到开封,以凝聚人心,鼓舞士气,从而收复失地,迎回徽、钦二帝。可他哪里知道贪生怕死的高宗根本没有北归之意,而是不断地向南逃,最后竟然都逃到海上去了。
金军并不甘心久居黄河以北,他们此来是要灭掉南宋的。开封便是金军首先要攻克的地方。于是金派出了统帅兀术出兵,但由于宗泽防守严密,兀术无功而返。第二年,兀术又从郑州出发,屯兵在离开封几十里的白沙镇。一时间,开封城内人心惶惶,唯有宗泽在悠闲地下棋,他的镇定自若令部下们十分不解,部下们只得各自分头去作防御准备。士兵们披挂整齐,在城墙上走来走去,这一来使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紧张了,百姓们愈加惊恐不安。宗泽听说后,立刻命令士兵们回营,使城中恢复平时的样子。宗泽胸有成竹地说:“有刘衍等人在外,一定能够阻止敌军的,你们不用担心!”随后宗泽又派了数千精兵,悄悄地绕到了敌军的后面,这样一来,他们和刘衍的兵将前后夹击,金军焉能不败!宗泽一次次打败来犯的金军,令金人闻风丧胆,使得金军再不敢进犯开封。
宗泽治军严整,赏罚分明,在他看来,将士战败情有可原,但逃跑、叛变决不可恕。对于逃兵、叛徒,他毫不手软,一律斩首。而他对待活捉来的敌将,特别是降金的辽将,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使他们归附宋朝。宗泽对待四方招抚来的义士,包括曾经的盗贼,都能以诚相待,毫不猜疑,使这些燕赵豪杰都死心踏地为其效力。宗泽在黄河两岸的声威日隆,各地义军纷纷向京城聚拢,不到一年的时间已拥兵百余万,粮草也已储备充足,在此期间,宗泽仍不断地上疏高宗,希望他早还京城,但仍然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
宗泽满怀一腔报国热情,在开封整顿防务,积极备战,联合各路抗金义军,一次一次击退了金军的进攻。他曾二十余次上疏高宗,恳请还都开封,但终究未被高宗采纳,后来,黄潜善等人又怀疑宗泽要发动政变,遂派人监视他。南宋建炎二年(1128)七月,宗泽忧愤成疾,抱憾而逝,临终前那三声“过河”,喊出了他一生的遗憾。
宗泽终究没能打过黄河,收复失地,而随着他的逝去,他苦心经营的恢复大业也终成泡影。他死后,各地抗金义军纷纷离去,金人再度大举进攻,开封最终落入了金人之手,中原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