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哥白尼生活的时代,医学与占星术、天文学的关系都很密切,很多药物的使用是要按天空中行星的位置来确定的。因此在帕多瓦大学哥白尼虽然学的是医学,但他从未放弃过天文学。
帕多瓦大学有一位著名的天文学教授,叫弗拉卡斯多罗。他不仅精通哲学,还精通医学和天文学。
哥白尼对他仰慕已久,便决定去拜访他。
有了前面几次拜访教授的经验,这一次哥白尼准备比较充分。他是自告奋勇上门拜访的。
哥白尼先是简单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以及他在天文学上的研究成果和研究方向。
像哥白尼这样优秀的学生又有哪一位教授不喜欢呢?
“哥白尼,你可真是一位勇敢学生,敢于向传统神学发起挑战。这样的精神实在让人钦佩。我虽然不敢如此,但是也愿意尽自己全部的力量来帮助你。”
弗拉卡斯多罗对哥白尼这个富有见解的学生很欣赏。
他深知要否定天文学界的权威托勒密,换地心说为日心说并非易事,况且在托勒密背后还有教会这个庞然大物的支持。
弗拉卡斯多罗建议哥白尼重读一下古希腊罗马的哲学著作,以便让自己的结论更可靠一些。
实际上,在这之前,哥白尼已经读了很多类似的著作。与此同时,弗拉卡斯多罗还鼓励哥白尼加强对天象的观测,随时去发现更多的宇宙的奥秘。
据说哥白尼当时还拜访了达·芬奇。
达·芬奇是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著名的画家、数学家、力学家和工程师。
文艺复兴时期很多知名的学者都像达·芬奇那样一专多能,博学多才。
达·芬奇是个平易近人、非常随和的学者,他毫无架子地接待了哥白尼。哥白尼当时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大学生。
“能够认识您我感到十分荣幸!”哥白尼欣慰地说道。
“我也一样。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你的观点很有意思,我非常赞成。”
达·芬奇很赞同哥白尼的天文学观点,他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寄予厚望,希望他将来能够有所成就。
他开导哥白尼说:
“搞科学研究,不仅要重视实践,而且要重视理论。醉心于实践而看轻理论的人就好像一个没有舵和罗盘的领航人,永远不知道航行的方向。”
达·芬奇的意见和弗拉卡斯多罗不谋而合。两位前辈的话使哥白尼大受启发。于是他便埋头钻研起古希腊和古罗马的哲学著作来。
学习古典文学大师的著作,已成为当时一种普遍的时髦,哥白尼也卷入了这股潮流。
通过阅读古典书籍,哥白尼的拉丁语知识更加丰富了,这就极大地提高了他的拉丁语水平。
学习拉丁语,在当时被看做是一种美的追求,也是时代的要求。
随着人们对古典文学和艺术的追求,人们对希腊文学的兴趣也空前高涨起来。
在当时那个年代、当时那个国度,学会希腊语能给人增添许多光彩,并得到周围人的敬重。
当时认为,最理想的是掌握三种古典语言:拉丁语、希腊语和希伯来语。最后这种语言,哥白尼大概是不会学的。
哥白尼花费许多时间刻苦学习古希腊语,学习古希腊文学和古希腊科学。
哥白尼的苦功并没有白费,他通读了许多希腊语古典著作。
书读得越多对他的启发越大,哥白尼的心里也越发亮堂起来。他是那么渴望能够从书中看到一些关于天文学的新观点。
那么,在人类的文明发展史上,对于宇宙的认识,经历了一个什么样的过程呢?
关于宇宙这一概念,最早是源自于中国。宇宙一词,最早出自《庄子》这本书。在《庄子》一书中,明确地阐述了当时人们眼里的宇宙的状态。
“宇”指的是一切的空间,包括东、南、西、北等一切地点,它是无边无际的。
“宙”指的是一切的时间,包括过去、现在、将来、白天、黑夜等,它是无始无终的。
所以,宇宙这个词就具有“所有的时间和空间”的意思。能够把宇宙的概念与时间和空间联系在一起,充分体现了我国古代劳动人民的伟大智慧。
在远古时代,人们对宇宙结构的认识处于十分幼稚的状态,他们通常按照自己的生活环境对宇宙的结构作了幼稚的推测。
在远古社会,人们观察天上的星星,认为它数量繁多,数也数不清楚,所以干脆认定天上的星星和人的头发差不多。
事实上,人类肉眼所能看到的星星只有六千多颗,而更多的星星人类的肉眼无法看见,只能借助天文仪器观测。
古人经过长期的观察,发现天上的星星可以分为几类,其中那些位置看上去从来不会变化的星星,他们起名为“恒星”。
而那些经常变动位置的星星,古人称之为“行星”。比如我们今天最常见的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和土星等,都是行星。
在中国西周时期,生活在华夏大地上的人们提出了早期的盖天说。
盖天说认为,天穹像一口锅,倒扣在平坦的大地上。后来又发展为后期盖天说,认为大地的形状也是拱形的。
公元前7世纪,巴比伦人认为,天和地都是拱形的,大地被海洋所环绕,而其中央则是高山。
古埃及人把宇宙想象成以天为盒盖、大地为盒底的大盒子,大地的中央则是尼罗河。
古印度人想象圆盘形的大地负在几只大象上,而象则站在巨大的龟背上。
公元前7世纪末,古希腊的泰勒斯认为,大地是浮在水面上的巨大圆盘,上面笼罩着拱形的天穹。
最早认识到大地是球形的,是古希腊人。
公元前6世纪,毕达哥拉斯从美学观念出发,认为一切立体图形中最美的是球形,主张天体和我们所居住的大地都是球形的。这一观念为后来许多古希腊学者所继承。
直到1519年至1522年,葡萄牙的麦哲伦率领探险队完成了第一次环球航行后,地球是球形的观念才最终得到了证实。
公元2世纪,托勒密提出了一个完整的地心说。地心说曾在欧洲流传了一千多年。这一学说认为地球在宇宙的中央安然不动,月亮、太阳和诸行星以及最外层的恒星都在以不同速度绕着地球旋转。
为了说明行星运动的不均匀性,托勒密还认为行星在本轮上绕其中心转动,而本轮中心则沿均轮绕地球转动。
想想古人在那么落后的生产条件下,却能够跨越时代地提出那么多对于宇宙观点的认识,真是了不起!虽然其中的有些观点在今天看来是错误的,但是在当时,都起到了进步的作用。
哥白尼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下了他当时的感受:
我愈是在自己的工作中寻求帮助,就愈是把时间花在那些创立这门学科的人身上。我愿意把我的发现和他们的发现结成一个整体。
哥白尼不辞辛劳地阅读了大量古典作品,发现在古代,就曾经有人提出过“日心地动说”。
菲洛拉奥斯是古希腊毕达哥拉斯学派的重要成员,在欧洲是他首先提出了地动说的观点。
阿利斯塔克则是地动日心说的最早提出者,他在秘而不宣的笔记中曾经这样说道:
天空、太阳、月亮、星星以及天上所有的东西都站着不动,除了地球以外,宇宙间没有什么东西在动。地球以巨大的速度绕轴旋转,这就引起一种感觉,仿佛地球静止不动,而天空却在转动。
阿利斯塔克认为,太阳是宇宙的中心,地球和其他行星都围绕着太阳在运动,地球每天绕地轴转动一圈,每年沿着太阳转动一圈,从而产生周年变化和周日变化。
“大部分学者都认为地球静止不动,但是菲洛拉奥斯和毕达哥拉斯却叫它围绕一堆火旋转。”
“在行星的中心站着巨大而威严的太阳,它不但是时间的主宰,不但是地球的主宰,而且是群星和天空的主宰。”
在哥白尼之前以及同时代,曾有许多学者试图推翻托勒密的学说,但并未有谁获得成功。
中世纪阿拉伯学者和犹太学者也对托勒密的理论产生过怀疑。
15世纪,哥白尼写道:“我们已经清楚,我们的地球也在动,虽然这是感觉不到的,只有同恒星作比较才能发现。”
在另外一个地方哥白尼又写道:“地球围绕自己的轴心,由东向西,24小时旋转一周。此外,它还围绕一个和前一个轴心相垂直的轴线旋转。同样,星空和太阳也很驯服,各自做着两种运动。”
15世纪,作为哥白尼直接先驱的最杰出的天文学家沃伊切赫和诺瓦拉等人。这批天文学中坚力量,“找到了计算时间的准确方法,从而把天空变成了一只完美的表。以天体运动为基础,通过自己的观测来确定时间。在人类设计出带秒针的机械表以前,他们的‘天文钟’是最精确的。”这两人都是哥白尼的天文学导师,同时他们也都是当代天文学领域的创新者。
这些古代学者和当代学者的真知灼见,少数派的微弱声音在中世纪的漫漫长夜中已经被埋没了很久,几乎就要消失了。
哥白尼却在重温古典文学的过程中把它们重新挖掘了出来,并把它们变成了自己前进的灯塔。
哥白尼在后来的《天体运行论》的序言中,曾追溯了这些前辈所带给他的启示:
长期以来,我深思数学传统中关于天体运行的这种不可靠性,这终于使我气恼。
哲学家们对于仁慈且有条理的造物主为我们创造的宇宙机制的理论,竟莫衷一是,而对探讨与天体轨道有关的一些琐细问题却小心翼翼。
于是,我耐心重读我能到手的一切哲学著作,以查明是否曾有人对天体运动持与数学家一派不同的见解。
首先,我发现西塞罗著作提到海希特斯曾认识到地球是动的。后来又见普鲁塔的著作中还有其他人持类似意见。
为使此种见解易为世人了解,宜引述普鲁塔之言:其余人皆认为地球不动,而毕达哥拉斯学派的菲洛拉奥斯则说地球围绕中央之火并循一倾斜的圆形运行,恰与太阳、月亮相仿。
彭都斯的赫拉克利特和毕达哥拉斯学派的艾克范图斯,也认为地球运动,虽不移动位置却绕自身的中心,如车轮在轴上类似,自西向东旋转。
得此教益,我也开始考虑地球的运动。这虽然似乎荒诞,但知前人既然可自由设想这类圆形轨道而准确解释星体现象,自然也可以允许我一试,或许因设想地球运动而发现的解释胜过他们的天体回转之说。
因此,我基于地球运动的假设,经长年不断观测,终于发现,如其他行星按其轨道之比例——与地球之回转联系,不仅立即推得各行星现象,而且所有星体之顺序、大小乃至天空本身,浑然一体,一处变异其位,必使全局混乱。
夜阑人静,只有高悬当空的月光透过窗口洒下一片银光,像是对哥白尼的抚慰。
哥白尼脑海的智能全部向宇宙间释放。他在笔记中这样写道:“菲洛拉奥斯承认地球是动的。听人说,塞莫斯的阿利斯塔克也是这种看法,这是可信的。”
“如果说菲洛拉奥斯或毕达哥拉斯的某一位信徒明白了这一点,那他大概也没有向后人传播这种理论。”
“因为毕达哥拉斯的信徒们遵守了这样一条原则,既不通过书籍传播,也不向所有人说明这一哲学的全部秘密,仅仅透露给知心朋友和亲人。”
哥白尼的观点与苦衷流泻在笔端。他的谨慎小心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这些新观点是违背教会权威所支持的固定不变的世界观。作为神职人员的哥白尼,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
很显然,哥白尼认识到他的学说所冒的风险,因此跟毕达哥拉斯派一样,他也不想在这一学说尚未成熟时就贸然地让它问之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