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2年,狄更斯成为采访下议院的一名记者,正式进入新闻界。
这使他有机会奔波于城乡之间,更广泛地熟悉了英国社会各方面的生活,特别是看到了上层社会中各种龌龊的行为,看到了议会里各种阴暗活动和大人物们丑恶的灵魂。他对这些怀着越来越深的憎恶。
他当了6个月的晚报新闻记者之后,又在他舅舅经办的《议会之镜报》中谋得了一个职位,并且还要处理《真实太阳报》中的议会稿件。
狄更斯立刻以其迅速、准确的新闻报道在报界崭露头角了。所以,他的舅舅为他的表现深为欣慰,他赞赏地对狄更斯说:“查尔斯,没想到你会如此勤奋地工作,而且你的才思是如此敏捷。”
狄更斯这时已经表现得谦虚而沉稳:“舅舅,谢谢您对我的信任和夸奖。我会更加努力工作的。”
舅舅满意地笑了:“好啊!查尔斯。”然后,他又对狄更斯说:“很好!我打算最近领你去见一个人,会对你大有益处的。”
狄更斯好奇地追问:“舅舅,是谁啊?”
“他就是《时事晨报》的业主。”
果然,这次见面使狄更斯成为这家报纸的撰稿人,并得到每周5基尼的薪酬。不久人们就看到狄更斯戴上了新帽子,穿着黑天鹅绒镶边的蓝外衣,像西班牙人那样披在肩上,以及其他很招摇的服装,到处走动了。
但是,议会记者的生活却并不是自由自在的。他不得不耐着性子记下政客们空洞乏味的发言。此外,议会大厅供记者坐的后排旁听席又拥挤得很,那儿光线昏暗、又闷热又混乱,极不舒适,到处都充斥着汗味和臭气,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让人浑身都麻木了,但要换另一个姿势,却更让人难受。
有时别人的脚可能会踩在他的脚上,而他的脚却又可能踩在另外的人脚上,其实踩人的和挨踩的都不舒服。
1834年秋,下议院发生了火灾,议员们临时在上议院开会。这样一来,原来还勉强能坐着写东西,而这次却只能站着记了。这让狄更斯越来越厌烦这个职业了。
尽管如此,狄更斯还是交了一个好朋友托马斯·比尔德,他们的友谊保持了一生。
而议会休会时的工作,则让狄更斯觉得有趣得多。这时,狄更斯要去外地采访部长们演说的消息,报道竞选的进展情况以及像这次火灾等人们感兴趣的事,以便能为《时事晨报》发稿。
对狄更斯来说,这种采访一些耸人听闻的事的确是紧张工作间隙的一大乐事。
驿车在白天每停一站,他都能见到一群滑稽可笑的人物;而晚上也总有一些让人激动的事情发生。
狄更斯搭上顺路的邮递马车,马车以每小时15英里的速度在乡间疾驰。有时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故,比如某个部件坏了,车轮突然飞了,甚至马车一下翻了个底朝天。每当马仰车翻时,马儿声嘶力竭,而赶车的却醉得不省人事,这样惊险离奇的事真是层出不穷。
路上发生的这一切,都给狄更斯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而且也为他提供了丰富的写作素材。
但是,狄更斯晚上的写作条件是相当艰苦的:仅仅在一支摇曳的蜡烛或是一盏昏暗的油灯的照明下,耳边是人们嘈杂的喊叫声,不时还传来马儿的嘶鸣。而这时,他还要忍受着剧烈的颠簸震荡,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拿出超常的耐心和毅力,展示自己的创造才能,把速记的稿件写成正式的稿件。
狄更斯对这种类似于冒险旅程中的写作方式像着了迷一样,他在这种对混乱的竞选采访和不安危险的旅途奔波中,反而更能激发出超强的能力,报道得更详细,而且比其他记者能更早地发给自己的报纸。
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发自内心地感慨说:“查尔斯真是个责任心强的年轻人啊!”“查尔斯真是个难得的好记者啊!”
于是,狄更斯成为部长或政界要人在外省做重要演讲时,报社派出的最佳人选。
1834年9月,狄更斯赶到爱丁堡,描述了格雷伯爵在卡尔顿山上的高等学校操场上,接受该城授予的荣誉市民时的盛况。
同年11月,狄更斯出现在伯明翰……
1835年1月,狄更斯开始一路赶赴伊普斯威切、萨德伯里和切尔姆斯福德,采访竞选消息。他曾亲自驾着两轮马车来回奔波于布雷恩特里和切尔姆斯福德之间。
5月,狄更斯赶往埃克塞特,去报道约翰·拉塞尔勋爵的演说。当时集会是冒雨进行的,回来以后他就得了轻度风湿病,耳朵一点也听不见响声了,直至好多天之后才好转。
过了几个月,狄更斯又赶往布里斯托尔,去听拉塞尔勋爵的另一场演说,为了写一篇私人通讯,他还在纽伯里的“乔治和塘鹅”酒馆逗留了一下。
他整天都忙忙碌碌、辗转于地图、交通指南、马车之间,有时一天竟然跑了24英里。
狄更斯已经没有一时的闲暇时间了,他终日疲于奔命。靠着他和比尔德的共同努力,再加上一辆四轮马车、几匹勤奋的马儿,终于以布里斯托尔会议和巴思的一次公众宴会的报道击败了其他报纸的竞争对手。
这时,狄更斯已经在法律界和新闻界闯荡了好几年了,他对生活已经有了更深的理解,对社会和人性也有了一定的理解和判断。他终于走上了创作新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