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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对青年学生诚挚的关爱

  鲁迅在北京教育部工作的同时,除整理碑帖、古籍和写作外,自1920年起,先后在北京八所大、中学校兼课,至1926年8月离京南下始止。在教学期间,鲁迅开始系统地研究中国小说史,并编成了《中国小说史略》一书。

  1920年秋季,鲁迅到北京大学中国文学系教《中国小说史》。从此,鲁迅不但以他的文章和广大读者接触,他本人也走到青年学生群中来了。

  鲁迅担任中国小说史的教学工作,是一个创举,也是对封建传统观念的勇敢挑战。因为在当时社会,小说一向被排斥和轻视,认为不能登大雅之堂。鲁迅是第一个从事拓荒工作的人。

  鲁迅的研究成果和精辟的见解,不仅为后人研究中国小说奠定了良好基础,而且还给青年学生以有益的文化教育和思想教育。

  每逢星期二上午,在沙滩红楼北京大学的课堂上,鲁迅和广大青年见面的时候,他都受到热烈的欢迎。

  鲁迅先生讲课,听的人很多,小教室坐不下,换了大教室,还是很挤,本来坐两个人的座位,常常挤上三四个人,连门边和走道窗口、窗外都站满了校内和校外来旁听的人。那时点名是专人负责,是看座位点名的,遇鲁迅先生上课,他就只好点个“全到”。

  鲁迅经常穿一件黑色的旧布长袍,不常修理的头发下面露出方正的前额,两条粗浓的眉毛平躺在高出的眉棱骨上,眼窝微向下陷,眼角也微向下垂,浓密的短须掩着他的上唇,这一切都令人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鲁迅先生上课非常自然,不是滔滔不绝,也不是大声疾呼,但全场鸦雀无声。当时有不少同学听了一年鲁迅先生的课,第二年又继续去听,却一点也不觉得重复。

  鲁迅讲课,总是先把讲义发给学生,开始时用的是油印讲义,上课时校正个别错字,然后开始讲,但从不照本宣科,而是有重点地分析一些问题,有根据地阐明与别人不同的见解。

  他讲小说史非常风趣,常常讲得大家发笑,但他自己却不笑,使学生们在笑声中愉快地接受了教育。后来有许多颇有成就的作家和教授,如冯至、曹靖华、章川岛等都在北大听过他的课,得到过他的培育。

  冯至曾回忆道:“他讲课超过一般的教育之上,回忆当年听的许多课,至今还起作用的,是鲁迅先生的课。”

  鲁迅在北大任教期间,还为北大的刊物《学生会周刊》、《文艺季刊》写稿,为《国学季刊》、《歌谣周刊》设计过封面,扶植学生的文学团体,如对新潮社、春光社进行过批评、帮助,培养了不少人才。鲁迅还多次参加北大举办的讲演会、游艺会等活动。

  鲁迅对待学生非常好,有时候好得都过分了。

  鲁迅和他过去的学生孙伏园外出旅行时,常常是先生给学生打铺盖。

  1922年春,在鲁迅的八道湾寓居来了一位客人,他就是俄国盲诗人爱罗先珂。他不仅是一个世界语学者、音乐家,同时又是一个童话作家。

  鲁迅以他的亲切关怀,接待了这位远道来的客人。他时常陪着盲诗人在院子里散步和谈天,对他的寂寞表示了十分的同情。爱罗先珂在鲁迅家里住到了夏天,才回到了故乡乌克兰。鲁迅在和他相处的一些日子里,翻译出了他的多篇童话创作:《狭的笼》、《池边》、《雕的心》、《春夜的梦》等,后都收入《爱罗先珂童话集》中。

  1922年10月,北京大学发生了反对学校征收讲义费的风潮。结果讲义费取消了,参与这场风潮的学生冯省三也被开除了。冯省三当时是北大法文系的学生,热心于世界语。当时北大经费全由学校负责筹划,教育部并无贴补。

  为开源节流,学校想收取一点讲义费,以补贴印发讲义所需的纸张费及购置图书之用。由于学校原本免费提供讲义,有些科系资料又比较多,讲义费成为了一种经济负担,因此引起了部分学生,特别是法科学生的反对。

  10月17日下午,数十名学生涌进会计科提出抗议。18日早晨,又有数十名学生涌进校长室,要求立即停收讲义费,双方情绪都相当激动。

  人群中有喊“打”的恶声,北大校长蔡元培也大声疾呼:“我在这里!”表示出极大的愤慨。

  接着,学生会在三院礼堂召开大会,由学生自由辩论,双方争执不下。表决的结果,反对收讲义费的一方略占多数。在这次辩论会上,冯省三第一个发言。他怒发冲冠,声如京剧中的黑头花脸,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从《即小见大》一文中,可知鲁迅是同情冯省三一边的,因为他成为了群众的牺牲品。此外,也因为他们在传播世界语方面有着共同志向。

  1923年,蔡元培、吴稚晖、陈声树等创办北京世界语专门学校。冯省三跟陈声树是好朋友,同在该校教务处工作,特请鲁迅来校讲文学史和文艺理论。

  1923年9月—1925年3月,鲁迅担任了该校的义务讲师和董事。其间,鲁迅跟冯省三多有联系。鲁迅曾将他的小说集《呐喊》和译文《桃色的云》寄赠冯省三,冯省三经济拮据时也曾向鲁迅借贷。1923年5月10日鲁迅日记中,还有“省三将出京,以五元赠行”的记载。可见鲁迅对青年学生十分爱护。

  在1923年7月,有位北大学生在文章中,对俄国盲诗人爱罗先珂的生理缺陷加以奚落,鲁迅先生以为这种行为是不道德的,便写文章批评了他,后来这位学生认识并改正了自己的缺点,鲁迅便对他表示谅解,并跟他建立了很好的友谊。

  在北京大学讲课的日子里,鲁迅和青年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有一次,北大文科院预科的一个学生跑到鲁迅所住的绍兴会馆,往床上一坐,将鞋子脱下,让鲁迅给他到门口去修鞋。鲁迅毫不犹豫地照办了,可是鞋修好了,这个学生竟然没道一声谢,反抱怨鞋修得太慢,让他久等了。

  后来有人问起这件事时,鲁迅说:“有这回事,现在虽然不再给人去补鞋了,不过我还是要为青年多做些事。”

  鲁迅一直支持北大进步学生的斗争,曾被一时还未能控制北大的“正人君子”之流指责为“北大派”。

  1923年8月,鲁迅搬出了八道湾。他先是暂住在砖塔胡同61号一个同乡熟人的家里,后又搬入西三条胡同21号的寓居。

  北京阜成门内西三条胡同21号的房子,是鲁迅向朋友借钱买下的,经过翻新,在1924年5月搬了进去。这里,便变成了当时北京的青年们,特别是爱好文学的青年们的一个活动中心。

  自从鲁迅住到这之后,来他这里的青年们一天比一天多,给这条本是寂寞、荒凉的“陋巷”增加了许多生气。青年们几乎每隔一两天就来叩鲁迅的家门,他们就像回到了久别的家里一样。

  鲁迅的工作很是繁忙。大约每天总要接待青年们到十一二点钟,然后他才开始工作。如果没有急迫的事,就稍休息一下,看看书,凌晨2时左右才入睡。他经常工作得很晚,有时甚至天亮了才放下手中的笔。鲁迅的不少小说,大都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写出来的。

  这是一座不大的四合院,在院子里种着几棵丁香花,白的和紫的,三两株枣树高出屋檐之上。在不大的三间北屋后面又接出去一间,人们叫它“老虎尾巴”的“斗室”,这就是鲁迅工作、休息和接待学生的地方。

  透过这间“斗室”后墙的玻璃窗,可以看到窗外是一个小小的院落。沿着后墙的墙角,种着几株青扬和几簇榆叶梅。室内的玻璃窗下,是一张单人的木板床,东壁下,贴墙放着一张写字台,台子旁边是一把带扶手的藤椅。西壁下,放着一张茶几和两把木椅。这个小屋最多不能超过5个人,否则就坐不下了。

  鲁迅在这里和青年们谈话,显得无拘无束,他的语言也是那么简洁和朴素。由于鲁迅谈话时总吸烟,所以屋里充满了浓厚的香烟味。他恐怕有些青年们不习惯,便笑着起身把窗子打开。

  鲁迅和青年们谈天,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休息。他还经常劝青年们多留一会,只要客人有时间,在他是无妨的。

  在这里,鲁迅经常替青年们进行批稿、审稿、校对的工作。他对于青年们的请求决不推辞,而是非常爽快地答应。

  鲁迅还经常接受青年作家的委托,替他们编选集、编目录、写序言,甚至做设计、封面设计等。

  青年们从鲁迅这里所得的帮助,总是具体的、无私的、无微不至的。鲁迅对于青年们的爱是深厚的、是无私的。

  1925年12月17日,北大举行27周年纪念会,鲁迅亲往出席,并撰写《我观北大》一文。

  鲁迅热情赞扬北大进步师生“常与黑暗势力抗战”的“向上的精神”,批判企图“勒转马头”的逆流。

  针对“正人君子”之流射来的暗箭,鲁迅公开宣称,如果支持北大进步师生的改革,就算是“北大派”,那我就以“北大派”自居:“北大派么?就是北大派!怎么样呢?”

  当时,北大校长蔡元培在欧洲考察,校内新旧斗争激烈,鲁迅的行动给了北大进步师生以有力地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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