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里是一张很普通的白纸,似乎折过,带着一丝药味。纸上潦草地写了这么几句话:司马小姐,我现在被关在精神病院,我根本没病,请来救救我。
费沁丽
最后一个“丽”字有一半没写完,笔在纸上划了一道。
足以显示她写这纸条时的匆忙与慌乱。
“她要是没病才怪,看看她对你做的事情,那是正常女人做的吗?你要是去管她你就是自虐。”打电话给正享受王大明亲手炖汤煮饭侍候着的周卉,得到的是这么一句话。
打给司马美宝,电话响了许久,没有人接听。覃冉冉一接通就说:关键时刻,有事日后再说。
朋友是用来做什么的,是用来在她需要的时候个个失踪失语的。朱明明不在,好像再也没有人能够给她理智的冷静的意见了。
朱明明。是的。她真的有点想朱明明了。
“一起喝点酒吧。”朱央央嘴里叨着一支烟,一手拿着一瓶酒一手拿着两个杯子,用肩膀撞开了司马嘉宝的房间门。
“好。”
“呵,你有不开心的事。”朱央央见司马嘉宝应得爽快,于是下了断言。
“你也不像是为了开心才在家里想喝酒的人。”这是第三次朱央央提议在家里喝酒,朱明明死的时候,方固提出要验DNA的时候,以及现在。
“我彻底成了孤女,不应该热烈庆祝一番吗?”
“结果出来了?”司马嘉宝稍有点惊讶,朱明明怎么会拿朱央央的生父来开玩笑。
“也许我妈当时喝多了,记错了下种的男人。”
“我21岁时父母去世,成天只知道哭。”那时她确实天天躲起来哭,不过这一点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司马美宝。
“你真幼稚。”这是朱央央的评价。
“哭过了,也就长大了。没有父母,也一样要活下去。”
“你为什么想喝酒?”
“因为费沁丽写信给我,要我去精神病院拯救她。”司马嘉宝老实回答。
“哈哈哈哈,你要做三好式女超人吗?”结果招来了朱央央无情的嘲笑。
“对呀。哈哈哈哈。”司马嘉宝一口闷下大半杯酒,仍旧老实回答。
是谁把费沁丽关进了精神病院?一个心伤过度的女人,如果把她当做情敌,那么费沁丽对她所做的行为,虽稍为偏激,但不至于是精神病吧?莫非她报复的不是她一个女人而是所有女人,那就真的有点问题了。但如果她真的有精神病,怎会又写信给她向她求助?
要想知道真相,就只能去看一看。
司马嘉宝先去找了西门信,他刚刚可以下地行走,当然不便陪她一起去,不过,西门信和疗养院的崔医生是同学。这世道,熟人好办事。她不想笨得自己跑到精神病院去。
西门信电话打出去半个小时后就有了回话:是有费沁丽这个人,是她的弟弟送她入院的,现在在单独的重症病房。情绪非常不稳定。
西门信矛盾得很,他担心,想跟着司马嘉宝去,可现在他走路都困难,别说做护花英雄了,一看就是被打狗熊的相,只能再三对电话那头的崔医生啰嗦:“请一定帮我照顾好司马小姐。拜托拜托。”
他的紧张,司马嘉宝不是看不出来的。这个男人在她面前真是紧张得不行,每天给她发短信问她吃饭了没,天凉加衣,祝她晚安,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像小凡,甜言蜜语成堆地送上来,人也时刻想往她身边贴近,也不像方固,人未出现,都会给她无形的压力。在西门信面前,她无须担心任何关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她甚至有理由相信,如果她不同意,不主动,就算成为情侣,他也不敢吻她。
不可否认,被完全当成女王的感觉不错。可是,西门信是她的菜吗?她没感觉。如果没有事,她甚至都不想找他也不想见到他。
是她太挑剔吗?很显然相对于小凡和方固而言,西门信是更好的对象,事业平稳,对她有情有意,不那么神秘,没有家长问题。
但仅仅是这些,不够。而为什么觉得不够,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者是,她学会了玩暧昧,却仍然不肯在终身大事上将就。
就好比,喜欢榴莲,但味太重,樱桃漂亮好吃,但会上火,苹果丰美多汁,但不是那么喜欢。但凡在商场柜台前挑来拣去难以下决定的,大多是女人。是太要求完美?还是女人未学会取舍?
真是令人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