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了另一种工作和生活的方式。每天写稿,编稿,交稿,无休止地上网,看电影,电视剧,看综艺八卦节目。一开始的时候,还跟伞她们的人生哭哭笑笑,到后来,就面无表情了。我开始睡得很晚,白天基本用来睡觉。下午的时候起床,还没做什么事,然后林真或者周墨的约会电话就来了。和周墨不外乎吃饭看电影,他最近变得忙碌了许多,已很久没有自己动手做饭,我忽然间怀念,坐在那张质感绝好的原木餐桌前等他的三菜一汤的感觉。林真但凡有活动,一应带上我,聚会,泡吧,唱K,她从不缺繁华。尽管我总是喝了几杯后就在极度吵闹的睡得像只死猪,可林真仍是叫我去,她说,像她这样酒精考验过的女子就是这样炼成的。
凌晨三四点,喝了两三场,两个糜烂的女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自己高跟鞋的敲击声走进家门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累却觉得很快活。
经常出去玩,认识的人就多了起来。林真被一个三十三岁的天使男勾搭上了,什么叫做天使男,天使一样的面孔,天使一样的的出身,被林真这个魔女迷得七荤八素不辩东西,林真若即若离地玩儿着,说,结婚肯定不合适,把他练成天使面孔的魔鬼男,倒是一个不错的尝试。我极度鄙视林真的这种做法,男人纯洁不好么?比起坏男人来,跟他的女人好过多了。但林真不是这样认为的,你认为老实男人坏起来,比十个坏男人都坏,而男人坏过了,一旦好起来,就永远是好男人了,因为他什么世面没见过?经得起诱惑,才容易做绝种好男人。
也许,林真是对的。
一个看起来很潮的肌肉男,林真说,他每次看我趴在那里睡觉的眼神都像要把我吞下去似的,每次叫不醒我的时候,也都是他自告奋勇背我去打出租。
某晚我们要出门的时候,林真对着镜子又在挤她的大胸,她穿一条没有任何装修的黑色修身裙子,显得身材完美无缺。我穿一件白色的棉质民族风格上衣,上衣唯一性感的地方在于背后用了薄得接近透明的衣料,但这在黑麻麻的酒吧,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我灰白色的裤子那么一配,林真立即鄙视:“你去上班呀你。”我要换,她又阻止了,说:“肌肉男那种人就是喜欢挑战良家妇女。”
问题是,我并不打算勾搭那个肌肉男。我现在正在和周墨交往,我不想节外生枝。你看,我从根本上来说,是一个极其传统的忠贞的女人。
于是,我从衣柜里掏了掏,换了一身潮女装:超短裤,黑丝袜,丝质抹胸上衣,配夸张到死的项琏。林真大笑:良家妇女要扮飞女,哈哈哈。
我就穿着这么一身,被再次不期而至在楼下等了我一晚的周墨和赵轼之抓了个正着。
这天晚上因为我要验证林真所说的肌肉潮男是真是假,我几乎把酒全倒了。肌肉男站在我旁边,倒是一直没往别的女孩身边蹭,但这根本不代表什么,林真说,这帮人若是看对了眼,都是直接去开房的角色。
回来的时候,我一直是清醒的,按电梯门的时候,我还哼了不着调的曲子,我一直没发现周墨就跟在我的后面,他说:“看起来心情不错。”我被吓了一跳,看到他,竟有点慌张:“我不知道你来找我。”
“你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我掏了掏包,我根本没有带电话:“呃,忘带了。”不用上班后,我的记性急剧下降。
“没什么,我也没来多久。你今天很性感。”周墨的眼睛闪着光。
我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进电梯当然是一起进的,周墨的手,自然而然地搂在我裸露的肩膀上,到地儿的时刻,周墨说了个笑话,我的心情就起来了。
电梯门开了,门外对面的墙上,黑压压地站了个人正盯着这儿看,我吓得禁不住地惊叫了一声。
那个正倚在墙上抽烟的男人是赵轼之。楼道里全是一阵浓重的烟味儿,想必他已经在这儿抽了不少烟了。
我止不住地有些心惊胆战。赵轼之在这里等这么久,找我有什么事?按照他无理当有理的劲儿,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我怕。我真的怕。
“你回来就好了。”赵轼之的眼睛死死盯着周墨搂在我肩膀上的手,好一会儿,才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走进另一部电梯,走了。
“就这样?”
“就这样。”
连林真都不怎么相信,爱闹事的赵轼之这次这么容易就放过我。
“哼,算他识相。你们早八百年就离婚了,你做什么,你有个屁资格管。想管呀,没权利了,早干嘛去了。”
林真觉得赵轼之这样很正常,可我知道,赵轼之这样,不正常,太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