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或者说,我不怎么明白。
我无法相信和我认识了那么多年的和我朝夕共处的肖丝雨会是一个凶残的杀人凶手。她甚至连鱼都不敢杀。
想要一个孩子的欲望超过了一切吗?甚至超越了她的本性?这怎么可能。
这种想法让我来不及后怕我竟然和肖丝雨共处一室了那么久,我只是有点担心,她现在带着一个孩子,会流浪在什么地方。我甚至想在屋里翻找一点关于肖丝雨的银行账号的信息,想给她存一点钱。
我的想法让林真连翻白眼:“我承认肖丝雨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但是她有精神病。精神病就是精神病。她说不定哪天就会把你当成她的仇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脸上还堆着笑容呢。你要想对她好,就祈祷警方快点找到她,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做相关的治疗。真正的善良应该是让她成为一个正常的人,而不是现在这个部分精神已经扭曲到极点的人。”
我无话可说。
林真又问:“赵轼之来找过你吗?”
赵轼之?他来找我做什么?
“以他未进化完全的脑子,说不定他会来找你来质问为何你会让那个没长脑子的女人张什么的生下他的孩子。”林真断言。
她又说中了。这天下班之后,我接到了赵轼之的电话,他问我可不可以见个面。语气倒是不类以往的嚣张,不过也并不低声下气。想必是爬上了苏绾绾的父亲这根权贵高枝,并不觉得自己总是指责别人麻烦别人有何过份之处。
“你也知道的,对吗?”这是见面后赵轼之问我的第一句话。
我没有回答,并不觉得需要回答,我打量坐在我对面的这个男人,他穿了一件看起来质地很好的衬衣,手上的表想必也价值不扉,指甲修剪得很干净,身上有很淡很淡的香水味,头发似乎还经过了一些挑染,在阳光下是一种金棕色。
他看起来,年轻,有朝气,十足十的贵派头。我看起来比以前要时尚十倍帅气十倍。但我觉得他和以前那个穿几百块的普通衬衣散发着淡淡的消毒药水味道的男人并不是同一个人,他陌生得可怕。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是在我没有回答后,越轼之的第二句问话。他问得理所当然,就似我是他的所有物归他统率,有一点我忽然不听话了,他含怒露威地质问我。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问得是这么的理所当然,是这么的义正词严,这么的咄咄逼人,他没有一点点地觉得自己不应该,不应该这么问我,不应该这么觉得被我辜负。
怎么会这样?如何那个我认识了恋爱了十几年的男人会变成这样?
“凭什么?赵轼之,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几乎咬碎银牙,是的是的,我不能放下,我不能放下,我放不下,就算放下了爱,但我放不下恨。恨什么,恨自己爱过的男人,如何会陌生得把自己当成了仇人。
“那个孩子是我的,你应该告诉我。”赵轼之有那么一瞬间的底气不足,但仍那么咄咄逼人。
“你和女人睡的时候从来没想过她会怀孕吗?凭什么要我告诉你?赵轼之,别说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就算我是你的妻子,我也只有权利愤怒,没有义务通报消息。你凭什么来质问我?凭你没离婚的时候就背着我睡了一个又一个的其它女人?还是凭你净身出户没把我像狗一样赶到街上?”
对对对,我很愤怒。我很无聊,我挖了陈年旧事来斤斤计较,我不大度,我没放开,我幽怨万分,我是千年怨妇无人可比。
可我又不是圣人,自从离婚后,不管他多过份,我从没反驳过一句,我从没说过他半句不是,他倒好,次次逼我于绝境,我一退再退,他却仍咄咄逼人从不肯放松半分,他为什么欺负我,因为我总是任由他欺负!
“凭什么?你凭什么质问我?你觉得你有那个资格有那个权利吗?还是因为你觉得我很好欺负从不还击,所以你觉得必须把我逼到活不下去?”我一字一句地问他,我盯着他的眼睛,我觉得自己忽然之间像一个勇士,尽管这个勇士现在在赵轼之的眼里更像一个可恶的女人。
又何必顾及自己可恶不可恶,反正在他眼里,我做得再好,也不是什么好女人。
“我以为你知道她坚持生下孩子的事。”赵轼之语气总算有点不好意思,但转又摆摆手说:“算了算了,现在都这样了,说那些有什么用。你真的不知道那个肖丝雨在什么地方?”
哦,我明白了。他还是认为我有所参与,甚至很有可能认为我藏起了他的孩子。
“想要找回你的儿子?不把他当成一个无用的精子了吗?为了不要孩子,你不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吗?”我开始咄咄逼人。
“我,我做什么了?”赵轼之有抵死不认的品格,放到旧时候,说不定是个烈士。
“每天给我喝下的那些红花汤,需要更多的证据吗?”我想起当时还认为他的温柔体贴深情万分,现在想却只剩下恶心。我终于把这次见面,变成了一次彻底地算旧账吵架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