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看见赵文佳的时候,我是这么想的,即使我现在没洗脸没梳头,可我宿醉后红粉菲菲的脸,仍然具备了那么几分魅力。
很显然赵文佳也同意我的这个想法,我看到他的眼睛没有办法离开我的腿,我装作自然地,并不察觉地爬起来,头痛欲裂地呻吟一声,我在情色电影里见识过与此类似的情形,这样的声音近似叫床,为了讨好赵轼之,我是用A片和情色电影训练过自己的女人。
我不知道作用有多大,但我知道,应该是有作用的,我伸手去接赵文佳递过来的醒洒汤时,我感觉到了他触电般颤抖的手指上,有一种热度。
这会儿要勾引他上床吗?要,还是不要?我为这个想法纠结了好一会儿,我知道我应该打蛇随棍上,我应该趁热打铁把他睡了,然后去告诉赵轼之和他父母,老娘睡不成你儿子,却睡了你叔叔。可我没有那个胆。或者说,我的胆子不够。要知道,在此之前,我一直是一个良家妇女,除了赵轼之我没有睡过别的男人,我甚至没有和别的男人交往过。或者这就是我的可悲之处,我没有办法一下子从贞妇变身荡妇。于是,在喝完汤吃完早餐后,我在赵文佳别有热情的目光中逃离了。赵文佳没有阻拦,他甚至提出送我去单位,我当然没有同意。这时候我的心里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赵家的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文质彬彬的赵文佳原来也想睡别的女人,即使这个女人是他下堂的侄媳妇。
这让我感觉恶心。
但这种恶心在接到赵轼之的问责电话后就消失了,这是签了离婚协议后赵轼之第一次给我打电话,他劈头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这么狠毒?明明知道她怀孕了你还踢她的肚子?如果孩子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这时候我最想对赵轼之说的一句话是:人不能无耻到这种程度。但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赵轼之又花了三分钟控诉我和他在一起时霸道独断的罪恶之后,说了句:你这样的女人,谁跟你在一起谁迟早会被害死。
赵轼之说的话真狠,真毒。句句都像刀子,带着十一年可笑可悲又可怜的相处相爱向我扫射过来,密不透风,我根本无处躲藏。
我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人在最憋屈的时候会做什么事会说什么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这种时候,什么也说不出来,有一种杀人的冲动,却浑身使不上力气。
我脑子里唯一还能转动的就是:既然狠毒,就狠毒到底。
挂了赵轼之的电话的同时,我就打了电话给赵文佳,我问他,晚上能不能请他吃饭,昨晚喝醉给他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我的理由充分得要命。我相信赵文佳不会拒绝的,但是赵文佳说:今天是我太太生日。
若非赵轼之电话里的那些狠话,我想这时候我会羞愧,会退却,会觉得难堪,然后会从此再也不去想勾引赵文佳的事。
但我这时被悲愤吞噬了理智,我带着鲜花和礼物按响了赵文佳家的门铃。
胡绢很惊讶,但看得出也比较高兴。我很坦诚地说,昨天我太冲动了,给叔叔婶婶都添了麻烦,虽然现在离了婚,但我等于一个亲人也没有,还是觉得你们很亲。
一个惨遭抛弃的弱女子,在这会儿强忍悲伤地说这些,是很难令人拒绝的,胡绢搂着我说:别太放在心上,总会过去的。
在那一瞬间,我有点不忍心用眼神去勾引她的丈夫,但我还是把眼睛看向了赵文佳,直勾勾的,决不躲藏。
赵文佳的眼神虽然闪躲,但充满了悲悯和爱怜。
这是不是代表着,我已经成功了一半?
但接下来的两天,我没有接到赵文佳的电话。这令我相当的沮丧,甚至开始怀疑一个弃妇如我,有什么魅力勾引男人。
直到下班的时候,我走出大门,看到街对面,那个站在树下抽烟的男人的时候,我的心情才忽然像打了鸡血那般兴奋起来。
“叔叔。”我几乎地跑着过去的,但我对他的称呼却仍是叫叔叔,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我充满期待充满惊喜地微笑,我相信我像一朵开在春寒里的小黄花,相当令人爱怜。
“吃饭了吗?”他把烟放在旁边的垃圾筒上摁熄,很温柔地问我。
不是不心动的。你知道,我是一个七八岁时即没有父亲在身边的女孩,我很难对那些对我好的男人产生抗拒,比如赵轼之,之所以深爱,那是因为他一开始的时候真的对我很好,给我父辈一般的宠溺和关爱,我想到后来,我对赵文佳有一种难以割舍的依恋,大抵都是因为有恋父情结在作怪。
“没呢。”事实上,因为心情不佳,我的午餐只是两杯咖啡。但现在我觉得饿,非常饿。
“走吧,吃饭去。”赵文佳说得很自然,仍然很温柔,我无法抗拒这种温柔。
他开了车,一辆黑色的并不澵的帕萨特,我想这个年纪这个地位的人开这辆这样的车,也算是比较低调,他一路都没有说话,似在矛盾什么。
我想提起一些什么的,我撒娇般说:我想吃水煮鱼。他居然只嗯了一声。
事实上,当你想勾引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的时候,千万不要去吃水煮鱼这种东西,因为,这种食物其实令女人显得很不优雅。
但相对于我而言,这种选择又是对的。因为连我都没有想到,这一顿水煮鱼,令赵文佳对我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