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还有点骨头的女人,到了这时候,无论如何不情愿,嘴上多少也能说出一个好字来,要不说离就离谁怕谁也成。
可那会儿的我,骨头早被赵轼之打得粉碎成泥,我抱住他的大腿,泪眼滂沱地问:“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说出来,我会改的。”
这不叫做没骨头,还叫做什么。你有权利看不起我,因为连我自己都觉得那个男人出轨提出离婚还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好的女人很欠教训。
“你不用改,你做得很好。只是我已经不爱你了,所以放你走。”赵轼之说得多么的冷静,多么的冠冕堂皇,多么的理直气壮。
“你爱上了别人吗?”我可怜兮兮地问。
“没有。我只是不再爱你了。”赵轼之却只字不肯承认。
“你说过会爱我一生一世的,你说过一辈子不离开我的。”我拿出往日的诺言作为证据,却连自己都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底气不足。
“对不起。”赵轼之冷漠地说着道歉。
我已失去了理智,用尖利狂烈的声音逼问赵轼之到底爱上了谁,为什么不再爱我。赵轼之先是冷漠地任我发疯,然后便是不耐烦地把我推倒在地上,径直走到衣柜前收拾衣物,我爬过去,从背后抱着他,说不出话,只是哭。
房间里这样大的声响,隔壁的赵轼之父母没有来劝半句,大概他们只听到了我哭喊而没有听到赵轼之的呼叫,后来我想,如果当时我对赵轼之大打出手,他们说不定就会“惊醒”了,出来“劝架”了。
但当时我并不明白赵轼之的父母并不站在我这边,他们之前对我很好,真的很好。我没法把他们当成坏公公坏婆婆,于是在赵轼之的无动于衷后,我跑出去向他们求救,我拍着他们的房门,哭着说:爸爸妈妈,求求你们帮我劝劝轼之吧。
赵轼之的妈妈打开了门,她看起来不像睡着了的样子,却假装很困:吵什么呀,还让不让人睡了。
我说赵轼之要和我离婚,要搬走,你们劝劝他。
赵轼之的妈妈这时候说了一句话,给了我下地狱的最后一脚,她说:他走什么呀,要走也是你走呀。
这时候的我还没有看到离婚书,我当然还不知道,赵轼之已经悄悄地把这套房子转到了他爸爸的名下,在我的认为里,房子就算写了赵轼之的名,可钱是我赚的呀,怎么能赶我走?所以我还像个智障似的问了赵轼之的妈妈一句:妈妈你说什么?
“我说,轼之不会走的,这是我们的家,要走也是你走。”我得承认,我从未见过作为一个慈爱的人民教师的赵轼之的妈妈如此嘴脸,我惊诧莫名,还不能理解这样无理的话怎么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我不知道,在无理的人眼里,无理也是很有理的:“若薇,感情不行了,就离婚吧,强扭的瓜不甜。”
我回头望从房间走出来的赵轼之,他一脸冷漠的决绝:“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拟好了,就在茶几上,你要是没意见,就签了吧。”
我木头一样把茶几上的两页纸拿过来看,财产分配写得明明白白,赵轼之已经签了上自己的名字。我明白了,这三个人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这婚,我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
“如果我不愿意签呢?”对赵轼之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总算捡起了自己的一点骨头碎片。
“我的律师会发传票给你的。就算在法院你还不签字,半年之后再上诉,法院也会判决离婚的。”赵轼之看起来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按照协议上的内容,我签字离婚后,只能分到那套每月需要供一千三百块的小公寓。我问赵轼之,存款呢,这里的家具家电呢?
赵轼之说:你可以带走你的衣服。
我觉得我当时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我冲动地拿起了桌子上早已提供好的笔,刷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后冲进卧室,快速地收拾自己的衣物和化妆品。
赵轼之买给的东西通通丢进了垃圾桶,其中包括了那只不到两千块的结婚戒指。我自己买的东西则收拾了两个皮箱,有一件外套实在塞不进去,我只能拿在手上,这导致我拖着两只大皮箱出门的样子很是有点狼狈,打开门的时候,我发现我的鞋子没有办法带,心里很是悲伤,觉得自己不可能有机会再回来拿,犹豫的瞬间,我又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掏出门钥匙丢在地板上。
带着我最后一点骄傲,我总算硬撑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