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睡够我的丈夫吗?这么巴望着他和我分手?”
我当时觉得这句话问出来后很爽快。但这句话是后来我回想我和赵轼之纠缠分手的整个过程中最后悔说过的一句话之一。当时我气愤难平,我想让林真丢脸,我恨她的通透,恨她一副了然于心看穿情事的样子。但后来我知道,我说的这句话,完完全全是出于愤怒,出于怨恨,真是怨气冲天无人能忍。
林真想必那是那家店的熟客,和店里的工作人员大多认识,我这句声音不大不小地说出口,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都听见了,然后我就看到了那个店员们鄙异的,惊讶的,嘲弄的,甚至是与我一样怨恨的目光,那些目光让爽直的林真瞬间静止,有点不知所措,但这种无助只维持了不到一秒钟,她说:“于若薇,这次我真的要看扁你了。”
林真说完这句话后,就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她非但一点点羞涩羞耻都没有,她还那么高傲那么得意!
“于小姐,您的衣服。”我买到了那件林真也看到的衣服,我一句话把林真逼得撞倒了南墙,可是,那又怎么样?我现在的感觉我还是一只什么也不懂的虫子,而林真是一只会飞的美丽蝴蝶。
我提着那件衣服走出商场,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觉得自己失败至极。
一辆红色的307CC忽然吱的一声停在了路边,然后车上的人按了一下喇叭,我吓了一跳,望过去,就看到了一个男人正对着我笑:“于若薇!”他的声音充满了莫名的兴奋,我愣了一会,才记起这个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他叫杨思成,是林真的男友。今天我一定和林真犯冲,逛商店遇见林真,离开商店遇见林真的男友。
那个穿了一条牛仔裤配件黄格子休闲衬衣的男人车门也不开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你去哪?我送你。林真叫我来接她,来到这里说有事不让接了,可我整个下午都很有空。”
他热情得让我有点不习惯。我想说不用了不用了,可是我的心里忽然生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林真可以睡我的男人,我为什么不可以让她的男友做我的司机?
我怀着这样恶毒的念头上了车,也怀着这样恶毒的念头说:忽然想去张老三家吃饭。
张老三家是一家位于郊外较为偏僻处的一个农家餐馆,全然的家族经营,张老三是老板也是厨师,张老三的老婆女儿女婿儿子儿媳是服务员会计总管,餐馆就是他们自己家盖的四合院,院的左边有一片树林,右边是鱼塘,前面是菜地,屋后是果园。张老三的手艺不错,那是我们杂志新主编周墨新上任请客时带去的地方,据说,张老三是周墨的同学。至于是什么同学,那就不得而知了。周墨的学历相传是硕士,那个粗壮的张老三总不成也是硕士吧?我没去猜测过,只是觉得那些菜做得倒也精致可口,更令我心动的是,那餐馆周围都没有别的人家,春天桃花杏花开的时候,真是有若世外桃源。
当然,像杨思成这样的花花公子,他大约是不知道张老三家在哪的。我刚想开口说,张老三家怎么走,杨思成的车轰的一声就开出老远:哈,我舅舅家。
真的那么巧?
真的就那么巧,杨思成见了张老三毕恭毕敬,一口一个舅,张老三睨着眼睛看杨思成,问他的第一句话是:你小子的爹是不是又欺负我妹子了?杨思成双手直摆说没有没有,不敢不敢。入了座,杨思成嘟哝:真不明白像我舅这样粗暴的人是怎么读文学硕士出来的?
呵,原来,我来的是卧龙隐居之地。
那顿饭吃的还算相谈甚欢,我发现杨思成是一个口无遮拦的家伙,他给我说了张老三的身世,又说了他爹因为出轨差点被张老三打断了条腿,然后嘿嘿笑一声说:我像我爸。
没有心机的花花公子,这这么一个人,林真把他引为男友并且长期使用。据我所了解,林真很少与同一个男人交往超过半年的时间。这是不是可以说明,林真在杨思成身上用了真心呢?
这样猜测的时候,我便不再厌恶杨思成那过于热情的目光了。我好奇的是,他为什么想勾引我?论姿色,林真与我不相上下,甚至比我要高上那么一分两分,我有的只不过是十二年如一日地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固执与保守,他看上了我什么,或者是,林真睡了我的男人,觉得对不起我,所以授意自己的男友来勾引我,一报还一报?
我的想法真变态。但是,我又在考虑,如果杨思成当真直白地勾引我,说对我有意思,甚至说要和我上床,我是答应,还是给他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