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的股票一直比较低迷,第一天跌了点,第二点涨了点,第三天又跌了点,我像所有刚买股票的人那般被折腾得不行了,到了第四天,我用耳机听着证券消息的时候,忽然大吐特吐起来。
我又怀孕了。
看到这个又字,大家应该知道,我一定不是第一次怀孕了。
当然,身为一个大二即和男友上床大学一毕业即和男友租房同居的女人,除非我的运气好的飞起,除非我们把避孕看作是人生第一大事,甚至除非我和赵轼之双双不育,否则,对一对年轻的激情的男女来说,怀孕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上帝似乎永远知道我在做什么,并且他要求我为我每一次做什么负起责任。比如说某一次我以为我自己是安全期,那一定就不是。比如某一次避孕套用完了,半夜谁也不愿意去买,那一天就一定不会是安全期。比如说,我总觉得自己的经期比较准,但事实上总是三十至四十五天不等。我总是想这一次应该不会,但事实上,那一次的几率就会最大。
大学时林真某天因为药物流产的剧痛晕倒在卫生间的时候,我把她背回床上并且帮她换了染满了血的裤子,她说:怀孕这件事情,除非你不和男人做,否则永远有可能。
林真他妈的说得很对。除非女人和男人不做,否则,怀孕永远有可能。
后来我看那些狗血剧情的韩剧打发时间的时候,我总觉得里面的男主女主结婚后老是怀不上孩子的剧情狗血得不能再狗血了,是韩国佬的生殖能力特别低下呢,还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做,否则怀个孕怎么就是那么困难的事情?哪像我们,一不小心就怀孕了,一不小心就怀上了。抱歉,我没有任何歧视韩国人的意思,我只是说,那些剧情很狗血。
这是我第三次怀孕了。我千注意万注意,我他妈的还是再一次中招了。
是的,对于这次怀孕,我很愤慨。
要知道上个月,我只有一次,仅仅只有一次没有采取措施,杜蕾丝用完了,我的大姨妈刚走五天,我就想吧,应该还在安全期,于是我就糊涂了,最后那一刻我没让赵轼之体外。或者可以这样说,我愤慨完全来自于这一次是因为我自己所犯的错误。
如果说第一次是因为两个都不懂,而第二次是因为赵轼之不顾及我,那这一次呢,我怪得了谁?难道我要怪当时赵轼之为什么没有像柳下惠那样坚决地拒绝我没有当机立断地推开我采取相对安全的体外吗?我知道男女之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不是那种出了事就只会对男人说都怪你的女人。我知道自己得负上一半的责任。这一次,我甚至得负上大部分的责任。我只能怪我自己。
二十五岁的赵轼之抿了抿嘴,试探着问我:要不,生下来?
二十五岁的赵轼之比起二十一岁的赵轼之,二十三岁的赵轼之都成熟了一点,但一张眉目清秀的脸看起来还是稚嫩。不知道为什么,现代都市里的男人总是长得比较稚嫩,好似不到三十大几近四十,脸上都不会出现一个成熟男人的样子。二十五岁的赵轼之说“要不,生下来”时的样子和表情,和他二十一岁时慌乱得直问怎么办,以及二十三岁时问你说怎么办时的样子差别并不多,只是说话的内容有了变化,从怎么办怎么办变成了你说怎么办再变成了要不生下来。这是赵轼之对我的三次怀孕所做出的第一反应,他的反应直接表达了他的成熟程度,他似乎知道怎么办了,但具体怎么办,他还是犹豫。所以,他问了两个字:要不。
要不。这两个字的意思就是:是不是,能不能,不知道行不行,可不可以呢,也许成,也许不成。这两个字代表着很多的疑问,代表着赵轼之问我:我们有要这个孩子的条件吗?或者是在说,我还不想做爸爸,你呢,你想做妈妈了吗?
我彻底看穿了他的心,他在问要不,生下来的时候,其实是在说,我还不想要,你呢,你会坚持要要孩子吗?
我在剧烈呕吐后的头晕目眩中看着有点太过小心翼翼的赵轼之,心里忽然生起了一个恶毒无比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