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伙子跟着他老爸飞滑翔伞是在2011年的国庆节期间,他老爸是资深滑翔伞爱好者(他已经玩儿这个十几年了),并且有教练员资格,平常也经常带学员,但从来没有带过孩子飞过。说实话,如果不是儿子自己提出要求,他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打算。可能是因为儿子从小就跟着他老爸上山玩,看他老爸飞伞,看出感觉来了吧。我们从来也没跟他提过这样的话题,不知道他这次为什么想要飞,我当时也忘了问他。一直以为这是他十八岁之后的事情,没想到他现在就提出来了。老公征求我的意见,他说:“如果是别人家的孩子,我肯定一口回绝,但是自己的儿子,我只征求你的意见。你同意我就带他飞,你不同意我就不带,至于技术上的,你就放心好了。”技术上的,我自然放心,我已经看过老公飞过无数回,他也带我飞过,稳健作风令我安心,其实他这么说,就表示他已经同意了。那么,信任老公,实现儿子的愿望,我自然也没有意见。
儿子飞伞那天,阳光特别好,就是风特别大。小伙子既没有表现出特别兴奋,也没有表现出有多紧张,我们就像往常无数次跟着老公上山看他和伞友们飞伞一样地上了山,老公先是帮着把一位伞友放飞了出去,然后就来帮儿子穿戴装备,自己穿戴装备。儿子跟老公飞伞,飞的是双人伞,只有双人伞才可以由教练员带着人一起飞。儿子的装备在前方,老公的装备在后方,两个装备相连,起飞时,儿子需要拼命向前跑,不挡着老公的路,因为老公也需要助跑一段才可以起飞。现在回想起来,这真有点冒险,但当时我们一家三口真是够胆大妄为的,竟然就把这事办成了!
儿子说他起飞的时候正好碰上大风,他是被草绊到之后起飞的,其实在此之前,他们已经试着起飞过两次,都因为风太大放弃了。我也曾征求过儿子意见,如果不想飞就不飞了,结果他安慰我:“没事,都有个过程嘛。”风一直大着,半天小不下来,于是我们就等啊,等啊,等风小下来。直到某个空档,风势略萎,老公当机立断,喊:“儿子,跑!”我家六岁半小儿立刻毫不犹豫往前冲,他说他被草绊倒了,是的,但就在这一瞬间,老公已经助跑成功,脚成功离地,灌满风的伞迅速上升,他们飞起来了,就像儿子说的,他一睁开眼睛,已经在半空中了。
这个过程,我在下面,一直瞪大着眼睛,看了个仔细,不敢有半点大意和疏忽。直到他们在上空悠然自得地来回逡巡起来,我才想起来拍照和录像。所以,别人飞伞,我帮着拍了不少照片,录了好长一段像;轮到自己儿子,反倒没顾上那么多。这时候,就觉得,安全飞起来才是重点,其他都是次要的。
儿子飞伞是三年前的事,当时他没有写日记。其实我原本是有个习惯的,在儿子经历一件特别的事情之后,我会让他口述、我帮他记录,留下一篇日记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没有。反倒是一个多月后,我老公带着我的两个朋友,就是我儿子口中的黎姐姐、绿姐姐去飞伞,当天活动结束后,我给他记录了这么一篇日记。在这篇日记中,才出现了一段儿子自己飞伞的感受文字。
现在回想着儿子飞伞的经历,我发现即使我当时没有留下太多的图文资料,但记忆却依旧是鲜活的。当时我站在山头,帮他们扶着伞边,等待他们起飞,感受风呼呼啦啦地吹在身上,头发被吹乱了也不去管,只一心一意地等风,等风小下来。
我想起电影《等风来》,我完全是冲着里面的飞伞镜头而去看电影的,但电影真是矫情得不忍直视。
电影开始没多久,我就忍不住笑场了。哎,我身边也有很多文艺女青年好不好,我看她们都很有才气,很灵,很仙,抒起情来毫不手软,干起活来毫不腿软。可是这片中的文艺女青年程羽蒙没有多少才气,既不灵,也不仙,五天写一个策划,没被用上,还委屈得刻骨铭心;宾馆停电了,跑到陌生人的房间门前又是擂门又是声嘶力竭地痛哭、倾诉;到哪儿都摆着一张臭脸,仿佛全世界人民都欠了她似的;一趟尼泊尔之旅,东奔西走,处处流露出一种我与众不同的清高,而后通过一次“等风来”就顿悟了,就满面放光地回了家,却一篇稿子也交不出给主编!整个就——莫名其妙!
程羽蒙是在尼泊尔博卡拉山上飞的伞,我也是通过百度才知道的,博卡拉是全球三大滑翔胜地(另两个是勃朗峰和墨西哥阿卡普尔科)之一,也是全球滑翔伞最便宜的地方,每年世界各地都有无数的滑翔伞爱好者去那里体验飞行。电影里呈现的博卡拉的风景真是美,是导演滕华涛想要的“佛光笼罩,幽静深远”,可是看着程羽蒙穿着低领毛衣,脖子上松松地挂着围巾,背上伞包后,围巾不仅没有被收拾起来,反而被转到身后,长长地拖在肩上,貌似无比优雅地在“等风”,我真是不能急了,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吗?这样子“等风”,即使风来了,你也不能起飞啊!
说句粗话,你五天才整一个策划,没被用,只顾委屈,不及反思;你花费杂志社的钱跑一趟尼泊尔却写不出一篇稿子,我就纳闷你等什么风来?风来了,你能飞得起来吗?
跟随老公上山,看他飞伞无数次,深深了解那种“等风来”是一种什么状态。你头盔、护膝、伞包、高度表、GPS、指南针等一应装备全都穿戴、装好了,却没有合适的风来,只好等。有时候是站着等一会儿,风就来了;有时候要坐下来等,才行;还常见的是,你不仅要坐着等,还要跟朋友们吹着牛等,一直等,一直等;更常见的是,就这样等下去,等到最后,啥动静也没有,你就只好收拾收拾回家。我从来就没见老公和他的伞友们着急过,该上班上班,该干活干活,等风来,嘿,有这回事?
其实,我挺喜欢这部电影的名字的,或者导演和编剧也希翼通过这简单三个字给观众们传达一点儿什么,很可惜,他们没能做到。
我儿子飞过了,将来还会再飞,我要给他看看这部电影(用四倍速的播放速度),让他懂得:你不能这么飞,更不能这么等!
暖心小贴士
滑翔伞运动
滑翔伞运动是项极限运动,对人的要求很高,即使是双人伞带飞,也不提倡孩子玩。我们带孩子飞,就像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样,儿子常常看他老爸飞,看出馋瘾来了,但我们也就飞此一回而已,再想飞,就要等成年啰。
特别篇
§§第四十一章 我的童年,有一场青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