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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由黑暗童话说起

  其实我是一个格局很小的人,很少想家国命运之类的事,目光所及,也就是自己手上的一份工作,自己身边的几个人。一直觉得,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可以带给身边几个人一点儿开心就很好了。

  这次走到大屠杀纪念馆前过而不入,却又让我不得不要去好好想一下,我要如何对孩子说,妈妈为什么不带你进去参观?即使今天,我可以简单而笼统地对孩子说:“妈妈受不了!”但总有一天,我要给孩子一个明确的“交待”。其实这样的“交待”随时都会到来,每年的12月13日,南京整座城都会笼罩于呜咽长鸣的警笛之中。前面几年,遇上这样的日子,孩子都在学校中,孩子说老师会带领他们起立、默哀,让他们牢记国难,好好学习,将来长大了报效祖国,其余也没有多说什么,于是我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不说不看,是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

  我是很喜欢看童话的,年少时并不觉得唯美、纯真的童话世界有多虚幻,心想只要我们愿意,我们就可以生活在童话世界中嘛。成年之后,仍对童话秉持一份信仰。直到有了孩子之后,我也想给孩子读童话,在为孩子选择书目时,一不小心就在网上书讯中发现,原来我们读过的格林童话都是经过删减、修改的,说真正的格林童话中充满暴力、恐怖。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反正对我来说很震惊,这个世界真的是连童话的一点纯净都无法保持了吗?最后,我还是选择给孩子读经过删减、修改的童话。不过,我们家小男生,对童话并没有显露出多大兴趣,我读给他听他也就听一听,不会追着要听。他倒是从小就显示出鲜明的理性思维,常常点评我对某件事情的看法是:你太童话了。

  是吗?我太童话了,如果我不童话是怎么样的?至此,我才在网上试读了几篇所谓的黑暗童话(我还是没有去购买这样一本黑暗童话的书放在家中),果然黑暗童话很黑暗,每一个童话主人公在他们纯美的表象下,都深藏着黑得不能再黑的真相。然而,此刻,我再读黑暗童话,并不觉得有多么震惊了,反倒觉得读出了几分悲凉和无奈。不管格林童话的初版是不是真的那么黑暗,还只是后人对于它的无畏解构和重新编排,它出现在今天这个时代,我想还是有原因的。这个时代是什么样子呢?我也很难去一一描述,但总的来说这个时代很难去相信——相信真,相信善,相信美,所以总喜欢去解构,去颠覆,有一种“破”的快感。

  看电影《南京!南京!》,我从电影开始哭到电影结束,一场电影看下来,双眼红肿如桃,很多天都没有缓过神来,当时就有一种强烈的,想要“破”一点儿什么的欲望。或者直接就说了吧,想要把这个世界打破了,再像女娲那样,重新捏土造人,重新创造一个自由美丽的新世界。我相信,黑暗童话的出现,也是基于这样的心理需求吧?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黑暗童话的另一面,应该依旧是那个我们一贯了解的纯净美好的童话世界。

  想起来我昨天做过的一个梦了,我正在乡间的田野之中玩耍(我是一个乡下长大的孩子,梦里常常回到乡下的田野中),突然感觉到自己走到了一片黑暗的边缘,这片黑暗中的景象不是我眼睛看到的,而是我感受到的,我“看”到一群男孩子在里面打架,他们打得昏天黑地,这片黑暗就是因他们而起。我起先一阵恐慌,连忙避开,可是后来我感觉到如果我很害怕地往前躲,黑暗却一直跟着我。我就叫自己镇定下来,平静下来,站在那里,看着那团黑暗,慢慢呼吸,呼吸,我心里说,要原谅这群皮孩子,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是被一股盲目的力量牵制住了,所以才打在了一起。这么想着时,突然我感觉自己身子一轻,竟从地上飞了起来,起飞的速度很快,“嗖”地穿越了那团黑暗,一下子竟然又来到了一堆刚割下的稻子上。我仔细一看,原来,我是躺在我爸我妈的板车上,他们割了稻子,堆到板车上,用绳子网了,拖回家去,他们把我网在了最上面,一起往家拖。此时此刻,我躺在稻子上,感受到着新割稻子的清新气息,看着蓝蓝的天空,板车一摇一晃地咯吱咯吱行进着,我惬意地像躺在摇篮里。我用嘴巴够了一根稻草,轻轻一嚼,一股青草的汁液在嘴巴里弥散开来。我仍然不是眼睛看到的,只是用感觉“看”到的,那群孩子早就不打架了,他们放牛的放牛、捡稻穗的捡稻穗去了,那团黑暗在我穿越之后就已经烟消云散了。世界原本天朗气清。

  这只是一个梦,可未尝不是灵感赠予我的一个童话,或者说一则寓言。仇恨是容易的,可面对黑暗,只有爱与宽恕才是光,才会消解黑暗于光明之中。

  写着这些文字,慢慢梳理自己的思绪,到这里时,我觉得自己仿佛可以有力量带孩子走进大屠杀纪念馆了,但或许还需要再等等。因为,我想,我们不仅要告诉孩子过去发生了什么,还要告诉孩子现在可以做什么。

  我们需要学会怎么去爱和宽恕。

  暖心小贴士

  南京云锦博物馆

  南京云锦博物馆位于茶亭东街240号,乘地铁2号线云锦路2号口出来即到。

  顺着一条名为云锦的路(仿佛这条路都是用云锦铺就的),走进云锦博物馆,去看现在的织锦师现场展示那1500多年的手工织造历史,颇有几分浪漫和穿越感。

  相信每个孩子见到织锦师一根纱、一经一纬、一寸一寸地织出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美丽云锦,都会感慨于织锦师的细心和耐力。做成一件事,仅仅有聪明和才智是不够的,这是一种无声的教育,父母毋庸多言。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位于江东门街418号(近云锦路),从云锦博物馆步行几分钟即到。

  出片[成品尺寸:169mm×239mm卡号:14DN030排版:HCC]

  §§第十一章 明孝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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