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2月
初到贝桑松,行走在陌生的街头,我常常驻足选择路线,继续向前抑或拐弯过马路。犹豫不决的片刻,马路上的汽车会“吱、吱、吱”地停下来,大多数情形是前面的一辆一刹车,后面排起一列长长的车队。而我又不知所措,红灯,我怎么能闯红灯呢?汽车司机似乎明白我的为难,微微一笑,举起原握方向盘的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礼让我过马路。不知多少次,我被这样礼让着过马路。好多次,目睹为我礼让而停车的长龙似的车队,我的脸火辣辣的,感觉似乎有很多眼睛注视着,而事实是除了微笑的汽车司机,街头没有多少行人。
贝桑松的马路不宽,多为双向两车道,有的马路是单行线,有的马路上还画了条白线。一条白线将不宽的马路分出一条犹如跑道似的小道,小道上画有自行车的图案,按照家乡的概念那是非机动车道。贝桑松的非机动车多为自行车。贝城的自行车不如汽车多。一直认为,街头是城市的一道风景线。正因如此,我喜欢边走边观赏街头别样的风景。贝桑松的街头,没有一辆汽车像蛇一样开着“S”形的路线,后面的车不会想着法儿超越前面的汽车。马路上的白线之于汽车似一堵砖墙,没有汽车越过墙头而闯入空荡荡的跑道似的自行车道。自行车道虽像运动场上的跑道,但自行车不会与汽车比赛速度;自行车也不像家乡的电瓶车犹如老鼠似的无视红绿灯的指示而任意穿行。街头的行人步履匆匆,但似乎没有行人十万火急般乱闯车的“领地”。一天下午,我们和露希拉一起逛马路。傍晚时分,她带我们去喝咖啡,可走着走着,我们错过了过马路的斑马线。马路上没有来往的车辆,街对面的咖啡店近在咫尺,横穿马路几步就能跨进咖啡店,然而露希拉却轻声说了“non”,转身走向已走过头的斑马线。
关于西方人的文明出行我曾有所耳闻,印象较深的是一位留学生过马路的故事。一位留学欧洲的中国学生与异国女朋友过马路,因闯红灯而失恋。女朋友离开的原因是连过马路的文明尺度都把不住,怎么能相伴一生。回国后,这位海归学生与女朋友一起过马路,面对川流不息的汽车,女朋友从车的缝隙中过了马路,他不愿钻缝隙而过不了马路,又失恋,女朋友离开的原因是连马路都不能过的男人怎么能相伴一生。看街头风景,想想过马路的故事,不知这位留学生逗留的是哪座城市。
贝城的交通信号灯安装得比较低,是举手可以触摸的高度。可能因为不是高高悬挂,觉得那些红灯、绿灯离我很近。贝桑松是个绿化度较高的城市,老城的道路鲜见行道树,新城也没有植物的道路隔离带,这样行人或司机能一览无余看到警示信号,红灯或黄灯或绿灯。渐渐地,我发现贝城的好多交叉路口没有设置交通信号灯,但汽车通过这些路口时,都会等候片刻,无论有没有行人,有没有车。没人过马路,没车相交会,为何还要停车呢?疑问总算在离开贝桑松的那一天解开。
离开贝桑松时,露希拉开车送我去火车站,不知是雪天还是凌晨的缘故,马路少车亦少行人。我们的车行驶过无信号灯的十字路口,露希拉总是踩刹车停顿。我提出了困惑多时的疑问,儿子告诉我:法国的交通规则有“车过没有红绿灯的交叉路口要停顿6秒钟”的规定。原来如此,法律是文明的尺度。这也难怪,在贝城数十天,我没有看见车与车的擦碰,没有看见车与人的碰撞,也没有看见其他大的或小的交通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