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魏老太还真去了社区居委会,将情况一说明,主任徐丽华也挺重视,和两个社区干部就开始翻阅资料。
这一翻还别说,真的有了线索。这个社区确实有一位姓夏的,只是不叫夏思齐,更不巧的是这姓夏的人家好些年前就将这里的房子卖掉,到他处置业去了,此后再无音信。
呦,好容易找着个姓夏的,又不是的!魏老太叹息。
嗯,或许就是这家人,尽管不叫夏思齐,但不排除他儿子、亲戚叫这个名字,也不排除他用笔名发表文章之类的啊,现在不都流行用笔名吗!主任徐丽华分析着。
是啊,徐主任,还是你脑子活,我都没想到!魏老太感叹道。
好,好歹也有了点线索,谢谢你啊,徐主任!时近正午,魏老太向徐主任打了招呼,就回家做饭了。
这个午饭,魏老太吃得还算舒坦,而在邮局的季风旗依然默不作声,心事重重坐在角落里吃着。
师傅老邹见了他,过去问他好些没有。季风旗挤出点笑容回答没事。老邹还不放心,让季风旗有事就主动找他,季风旗应了一声,继续埋头吃着饭,一小团一小团地将饭往口里挑。同事们都纷纷起身洗碗去了,季风旗硬是还有半碗饭。
午后,季风旗迫不及待地又去了和平里,尽管昨天和魏老太说好是过几天以后再来。
又是一阵等待,老太太们才纷纷下楼来。
小伙子,今天还是你最早!陈老太一说,几位老太都笑了。
季风旗有些脸红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浅浅地傻笑。
魏老太也来了,老远就喊起来:小伙子,小伙子!
老太婆啦还成天嚷嚷小伙子,呦,这个老太婆还蛮风流的嘛!冯老太或许也沾染上了陈老太那股子酸话了,一句话说得几位老太太大笑不已,季风旗则显得更加不好意思。
魏老太走近:呸、呸、呸。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打陈老太的手:你个老婆子嘴巴就是闲不住啊!
哪里是我啊,这次可不是我说的啊,我是冤枉的。陈老太不干了,她夸张地做个捶胸喊冤的动作。
几个老太太简直笑得前俯后仰。老姊妹间的玩笑,笑过之后自然就抛到脑后了,管它是谁讲的,讲的什么。
几位老太都坐了下来,魏老太顾不得坐,站着就把自己上午在居委会的所见所闻,外带徐主任的分析和季风旗讲了个明白。
几位老太婆仿佛也听得入戏,频频点头和叹息。季风旗半信半疑,姓是对的,性别看样子也是对的,就是名不一样,但毕竟现在查无此人,或许暂且只能以为徐主任的分析是对的吧。
几位老太太继续晒着太阳,你一言我一语发表着故事的听后感。叹息声,争论声,当然还有笑声萦绕着那个小世界,直到日将要落。
六点过一刻,季风旗下班回到了家。
奶奶做完最后一个鸡蛋汤,全家就开始吃饭了。
这些日子,季风旗的胃口好多了,奶奶看在眼里,也是每天变着法换花样给孙子做各式菜肴。上班要有营养,现在恋爱了,黄皮寡瘦的,在女孩子眼里也没安全感啊。得让孙子吃好长得更加精壮些!奶奶想。
一天下来季风旗也着实又累又饿,困扰自己的那个问题也算有了一些线索吧。晚饭季风旗胃口非常好,一碗饭几口就下了肚,然后又盛了一小碗坐了下来。
风旗,慢点,多吃点菜,再吃条小黄鱼,吃鱼好。奶奶说着又夹了一条小黄鱼到风旗碗里。
嘿,奶奶,奶奶我自己来,您也吃嘛!季风旗还和奶奶客气起来,但最终小黄鱼还是落在了季风旗碗里。
风旗啊,这几天晚上怎么都没出去转转啊!奶奶又要开始进入正题了。
风旗爸一听出苗头,马上夹了几筷子菜到碗里,边往沙发上走边嘀咕着新闻联播要开始了。
奶奶听着风旗爸的咕噜有些不乐意了,心想自己这么大一把年纪了,为风旗的婚姻大事不知操了多少心,可这当爹的可好,每次关键时刻就临阵脱逃。
还没七点呢,哪有什么新闻啊!奶奶不甘示弱顶了一句话。
地方台新闻啊,妈,你们吃,你们吃,我看会电视。风旗爸忍着笑狡辩到。
妈,让他去吧,让他把电视机当菜咽饭!风旗妈知道风旗爸的性格,一直都不愿意参与季风旗恋爱、婚姻这些私事,于是连忙出来打圆场。
一家人坐一起多好,我还想,还想……奶奶有些激动了,但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吃,风旗,多吃点,咱们吃咱们的!奶奶说着又往风旗碗里夹菜。此时在奶奶心里,儿子算是指望不上了,眼前这孙子可得照顾好,自己百年之前最后、也是最大的愿望全靠他实现了。
风旗啊,这几天没约约人家啊?奶奶继续上一个话题。
约谁啊?这几天好多事,一下班我就想着早点回家吃奶奶做的饭,然后睡觉!季风旗也没多想,脱口而出,也算是实话实说。
奶奶一听孙子念着自己做的饭,高兴得不得了,可再一回味,不对啊,还有一句反问野约谁啊冶。这小子,是故意装傻还是没和那姑娘相处,到底怎么样啊?
不行,我得问问!奶奶想。
眼看风旗碗里的饭又要吃完了,奶奶终于亮了底牌。
风旗,和那个筱柠姑娘处得怎么样啊?奶奶直截了当。
在场的另两位都愣了几秒。
奶、奶,我们、我们……季风旗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此地不宜久留,季风旗想。可现在还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和前因后果都说出来,一来怕奶奶生气曰二来,季风旗早已计划了今晚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哪有时间跟奶奶耗着啊。
打定主意,季风旗咽下嘴里的饭,开始回应了。
奶奶,您看您急的,我们这不刚,刚开始吗,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您就别老催我啦。季风旗说。这话还算天衣无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先和奶奶打个时间战,别一下让奶奶失望,更别让奶奶整天给他张罗这个,介绍那个。说不定哪天自己真的找到心仪的呢。到时候带回来,奶奶不一样高兴啊!
战果预估了,战术也就这么实施了,季风旗说完起身去洗脸,准备回房做他那件重要的事情了。
奶奶心里有些凉凉的,每次问孙子这事,他总是说不上几句就跑不见了曰不过,刚刚风旗说得也有道理,或许是自己太着急了吧,这俩孩子应该谈得来的,只要他俩能处好就行。奶奶想。
季风旗敷衍了事地洗了脸洗了脚,就关上了房门。
台灯点亮,季风旗打开抽屉,从字典里又抽出那两份来信,第一封信摆一边,那封小泽写的回信又看了自收信以来的第十二遍。
尽管这时季风旗心里还是有些疑问,但至少还算有了小苗头,于是他找来纸笔,将这几天对这件事追查中的所见所闻及所感都记录了下来。完成后,他小心翼翼地将两张信纸折了两下,然后认真地放进了外套的内口袋里。季风旗想好,明天上班,就将这封信寄出去。收件地址,依然是上次那个地址曰而收件人,却换成了小泽弥珠。
夜深了,灯熄了,这一夜季风旗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