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温习,上网,吃饭,休息,季风旗每天除了重复往常这五件事,又多了一件——收信。
现在的季风旗似乎格外精神。之前的懒床大户,现在每天奶奶叫他起床时,他都已打理妥当,准备出门。
可一天、两天、五天过去了,望着自己要送的满满一大包信件,却没有一封是寄给自己的,再看看自己家楼下的信箱,也一直未有迹象。
热盼,期待,猜疑,焦躁,平淡,季风旗独自承受的。
迎来日出,送走晚霞,小人物的小日子一天一天过着,转眼已一个月。
下周就要考试了,季风旗翻着台历。
或许那信也石沉大海了,或许对方已通过其他方式和夏思齐联系上了,也或许对方很忙,还没来得及和自己回信……
季风旗不断地猜想着。
算了、算了,自己已经尽力了,没回信就没回信吧!季风旗转而又开始自我安慰起来。
之后的几天,季风旗开始转移注意力,除了工作,他的精力投入到备考中。
就这样,带着对那封信的一点猜想,一点遗憾,一点安慰,还有一点点的希望,一种前所未有的五味杂陈的心情,季风旗走进了期待已久的公务员考试试场。
顺利地通过了笔试,又进入面试,季风旗轻松地进入考场,尽管刚一开始面对考官有些紧张,但还算比较流畅地回答完考官的一个个问题。
八九不离十吧!当饭桌前妈妈让他预测结果时季风旗回答。
然而世事无常,半个月后,当录取结果出来时,季风旗愣是一整天都没说话。
那天晚上,季风旗回到家就径直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任凭爸妈、奶奶怎么劝都不吃饭,不说话。
也难怪,季风旗的自尊心实在太强,此时的他恨不得在地上打个洞钻进去。都拍了胸脯了,八九不离十的,可现在季风旗觉得无地自容。
究竟是自己实力不济还是被潜规则了呢?从晚上八点到十点,从十点到十二点,从十二点到凌晨两点,季风旗一直在试着解答这个问题。慢慢地视线开始模糊了,思绪也模糊了,时间也模糊了,季风旗终于撑不住躺在床上睡着了。
当太阳再次升起,奶奶照例走到季风旗房间门口。正准备敲门叫孙子起来上班,一想风旗的状态,还是算了吧,奶奶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奶奶轻手轻脚去换鞋准备下楼锻炼去了,此时季风旗的房门开了。季风旗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风旗啊,上班去啊?奶奶有些意外,迎上去问。
嗯!季风旗简单地发了个鼻音。
哦,好,好。慢慢来,风旗,奶奶支持你啊!奶奶继续说。
嗯!季风旗还是简单回应。
奶奶心里明白,再说多了孙子恐怕负担会更大,于是不再作声,只交代了一句记得吃早点,就先下楼锻炼去了,把更多的空间让给了季风旗自己。
尽管血丝爬上了眼球,心情降到了冰点,但季风旗心底知道还有工作需要自己去完成,正常工作和公务员考试是不相干的,现在这份工作是无辜的,不应当受到连环的牵扰。
到了邮局,季风旗照例和每一位同事问早,只是少了一些自然的微笑,多了一些僵硬。
9点,蹬上自行车,季风旗又开始穿梭在大街小巷。这一天,季风旗骑得特别快,一次差点撞上一辆突然转弯的小车。小车司机明明走非机动车道违章在先还不饶人,嘴里骂骂咧咧的。可季风旗似乎充耳不闻,任凭那些污词秽语在轻风里传开,他已骑着自行车逃到了那阵风所追不到的地方。
下午4点,季风旗就将一天要送的信全部送完了。但他根本不想回邮局,或是回家休息。因为他怕有人找他说话。这一天下来,除了送信时那例行的几句对话,季风旗没说超过十个句子。
季风旗仿佛已与自行车粘连到了一起,他继续骑在自行车上,沿着街道一直骑着,骑了一个多小时。街边巷角那些平时看得津津有味的逸闻趣事,此时在季风旗脑海舌尖皆已变得索然无味,他只知道骑车,快点骑,再快点。他耳边没有车鸣声,没有人嚷声,没有寻究他考试失败的议论声,唯有风声,呼呼的风声直刺耳膜,尽管有些痛,但季风旗认为很爽!很痛快!
之后的几天,无论在单位还是在家里,季风旗始终少言寡语,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同事不知从何和他交流,家人不知怎样帮他开导。特别是奶奶,看着孙子失魂落魄、心力交瘁的样子,心疼不已。
爸爸在一个饭后找风旗谈过一次,开导他要拿得起放得下,学会从头再来。风旗一直只听,不作声。追问到最后了也是他最近说得最多的一个短句:嗯,知道了!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曰明明心中有事,却隐而不泄。就跟一口浓痰,总卡在喉咙咳不出来一般,那该叫人多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