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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谎请假骗薛颜自己生病了,没想到成为现实,在十四五度的室外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睡衣待了那么长时间,柯乐乐真的感冒发烧了。半夜里身体开始发烫,她被热醒,全身是汗,口干舌燥,鼻子不通,喉咙发痒使她不停地咳嗽。柯乐乐想起身去喝点水,脚刚踩到地板上,眼前突然一片发黑,她赶紧坐回到床上,手撑着床沿,有些气喘。她才想起自己昨天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她忘记吃东西了,应该是有点贫血吧。她坐了会儿,再次尝试站起来,全身疲惫无力,她拖着脚步去厨房倒了杯热水,本还想煮个鸡蛋吃,头昏昏沉沉的实在没精力,她继续躺回床上睡觉。连续不断的噩梦袭来,柯乐乐反复被惊醒,十分害怕,把台灯打开,睁大眼不敢再睡。梦里全是言子夜离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她怎么奔跑都无法抓住他,梦中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到醒来时还有余韵,她抱紧自己忍不住放声大哭。

  折腾到早晨八点,柯乐乐想着自己必须起床,收拾一下然后去上班。她努力支撑起上半身,立即头晕目眩,只得重新躺回到床上才稍微舒服些。她咳嗽两声,摸了摸额头,好烫,不会是发烧了吧?柯乐乐很着急,她昨天已经请过一次假,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去上班,她不能给老板留下不努力工作的坏印象。努力尝试了三次试图下床,眼冒金星,手脚发软,完了,她是彻底病倒了。

  柯乐乐首先想到的是言子夜,她给他打电话,他没有接听,她又打了两个,依旧无人接听。她颤抖着手发微信过去:“亲爱的,我好像发烧了,全身无力起不了床,好希望你现在在我身边,我需要你!”等了十几分钟,没有回应,柯乐乐真是伤透了心,却仍然为他找着借口:或许他还在睡觉没有看见,嗯,一定是这样的。

  “姐,我生病更严重了……”柯乐乐给薛颜打电话,刚开口就忍不住哭起来。

  薛颜吓了一跳,这丫头怎么哭了?她担心柯乐乐,以为柯乐乐一定是病得难受,她在去公司的地铁上,说:“丫头,别慌,吃药了没?”

  “家里没药……”

  “怎么办呢?我还得赶去公司,一早有个会议要开,我要等到午休时才能去看你。”薛颜说。

  “姐,抱歉,我只能再请一天假。”柯乐乐颤抖沙哑的声音,这次真的不是伪装。她想起昨日这个时候,她被言子夜搂在怀里,他亲吻她,嘲笑她的撒谎技术,那时的甜蜜与此刻的凄凉真是天壤之别,不由得新一轮眼泪又涌出来。柯乐乐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薛颜能听出电话那端的些微抽噎,她皱皱眉头,问:“乐乐,你是不是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没有,姐姐,我只是全身烫得好难受,我再休息一天吧,或许明天病就好了。”柯乐乐说。又顿了顿,有些难为情地问,“能麻烦姐姐中午帮我买点药来吗?”她实在是无法出门买药,言子夜又不理她,哦,言子夜,想到他就忍不住伤心。

  “好的,我中午去看你。”薛颜说,又问,“言子夜呢?你生病了他还不去照顾你吗?”

  “他……不在上海。”柯乐乐怕薛颜还会继续盘问下去,慌乱地挂掉电话。她想他,好想他,他怎么可以丢下她一个人!柯乐乐心都碎了,蜷缩身体埋在被子里放声大哭,哭了很久,哭得累了,竟迷迷糊糊睡着。

  电话铃声响了几次柯乐乐都没听见,她被梦魇纠缠,有时呓语,有时发出恐惧的尖叫声,她烧得有些神志不清。

  “可乐,可乐……”有人在喊她,推了推她,摸了摸她额头,天,好烫。柯乐乐被人抱起来,那人为她穿上外套,焦急地奔出去。

  柯乐乐觉得梦境突然转换成春风拂杨柳的暖融融画面,她似乎听到言子夜的声音,他呼唤她,可乐,可乐,好温暖的声音,她迷失在这个美好的梦里不愿意醒来。

  发烧39.7度,再加上两天没有吃任何东西,柯乐乐的身体虚弱得不行。打了退烧针,输了两罐葡萄糖,柯乐乐稍微有些意识,不情愿地睁了睁眼,灯光好刺眼,她又紧紧闭上,翻个身,想继续刚才的美梦。

  “可乐,可乐。”

  她听见有人在叫她,有手在抚摸她的脸,好真实温柔的触感,柯乐乐在梦里笑出声。呓语道:“言子夜,言子夜。”

  “我在这儿。”

  “不要离开我好吗,言子夜,永远陪在我身边好吗?”

  “好,我不离开。”

  得到肯定的答复,柯乐乐十分安心地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次日凌晨四点多,柯乐乐揉揉眼睛,打着哈欠伸个懒腰,双腿摆成一个大字形。咦,怎么两只脚都伸到床沿外去了,这床好小。柯乐乐抬起手想去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奇怪了,开关在哪里?柯乐乐努力让眼睛适应昏暗的光线,四处瞧了瞧,模糊的影子,轮廓看起来不像是在自己家里嘛。呵呵,我是病糊涂了吗?柯乐乐自嘲地笑,我不在家里又会躺在哪儿?莫非我还在梦里吗?

  “可乐,你醒了啊?”一个沙哑的声音,灯被拧开。

  柯乐乐瞪大眼,不是在做梦吧?言子夜,是言子夜!她大声叫着他的名字,握住他的手,温暖的,是真实的。她傻笑起来。“呵呵,真好,你回来了,你是不是原谅我了?我真的没有跟别的男人乱来,那瓶剃须水是苏井然不小心落下的,我跟他是清白的,他只是我大学的学长……”

  “嘘!”言子夜用食指按住柯乐乐的唇,她不需要解释,他已经原谅他。他抚摸她的脸,他白天时吓坏了,起初还以为她是用生病的借口来骗他同情,没想到赶去她家时她真的发烧得厉害,她看起来那么无助,他好痛恨自己昨日对她发那么大的火,说了那么伤人的话语,他就是这个脾气,太急躁,眼里容不得沙子。他已经不在乎她有没有欺骗他,他只知道听到她梦中不时呼唤他的名字时他整颗心都融化了,他很庆幸自己看到短信后犹豫片刻还是去了她家,不然让她一个人在家里病成这样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你不会离开我吧?”柯乐乐小心地问。

  “不会。”

  “你发誓,永远不会再像昨天那样离开我。言子夜,我怕,我真的好害怕失去你。”眼泪湿了柯乐乐的眼眶。

  言子夜轻轻拂去她的泪水,说:“可乐,答应我,不要再哭了。”

  “嗯。”柯乐乐吸吸鼻子。她看了看四周,她不是在自己家里。“这是哪儿?”

  “医院。”

  “现在几点了?”

  言子夜看看手表,“凌晨四点多。”

  天,我睡了这么久。柯乐乐看着言子夜,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下巴的胡子茬都冒出来了,她伸手抚摸他的脸,问:“你之前一直都在这儿陪着我吗?”

  “你昏迷这么久,吓坏我了。”言子夜说。

  柯乐乐傻笑起来,她好开心,好感动,他是在乎她的。言子夜喜欢看她的傻笑,他充满爱意地揉揉她的头发,这个小姑娘,竟能牵动他的心控制他的情绪,他似乎许久未有这种感觉。

  “我现在没事了,你回家睡觉吧,我不希望让你累着。”柯乐乐说。

  “不累,我等着明天和你一起回去。”言子夜说。

  一起,哦,柯乐乐真是爱死这个词。

  “可是你这样太辛苦……”

  “不辛苦。”言子夜摸了摸柯乐乐的额头,很好,温度低了一些。他把她的胳膊放进被子里,替她把被子紧紧包裹好,她不能着凉,最好再出点汗。

  “那你躺到床上来睡觉吧,坐在椅子上太辛苦了。”柯乐乐说。想了想,又说,“发烧会传染人吧?你最好还是离我远一点,我不想看到你也生病。”

  “发烧不会传染。”言子夜笑,她真是爱操心。

  柯乐乐松口气。“其实我睡了那么久,现在完全没睡意了,我们现在就回家吧。”

  “拜托,傻丫头,我怎么放心带你私自逃离医院,明天待烧完全退了再说。”言子夜又问,“你饿吗?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不用。”

  “你必须吃东西,你这两天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送你到医院时你血糖非常低,就是因为你没吃饭才导致身体更虚弱,以后不许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知道吗?”言子夜有些责备的语气。

  “知道了。”柯乐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言子夜开始穿上外套。柯乐乐有些担心地问:“你……不会走了就不回来了吧?”

  “傻瓜,乖乖等我,我很快回来。”言子夜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柯乐乐依依不舍地看着他走出门外。

  我是什么时候到医院来的?柯乐乐觉得奇怪,她完全没有之前的记忆。她环视这个房间,看起来还挺豪华的,只有一张床,还有个大电视,她一直以为医院的住院条件很差呢,电视上不总看到一个房间里住了很多人么,床与床之间用一道帘子隔着,熙熙攘攘,也完全没有隐私可言。她现在住的病房应该是超级VIP房吧,是不是特别贵啊?言子夜对她真是用心,柯乐乐甜甜地笑,完全忘记之前的伤心欲绝。

  真的没有任何睡意,睡了一整天脑袋有些沉,等待的时间变得好漫长。柯乐乐平时几乎不看电视,觉得电视节目都很无聊又浪费时间,现在她只得打开电视来打发更无聊的时间。如果手机带在身边就好了,她还可以上网看看。想到手机时柯乐乐才突然想到薛颜,她昨日本来叫薛颜中午给她买药的,言子夜是什么时候送她来医院的?是在中午之前吗?那薛颜去敲门时不就吃了闭门羹?薛颜不会怪她放鸽子吧?或许薛颜还打了很多电话给她可是都没人接听,薛颜一定会很生气,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名堂,说不定还以为她是撒谎请病假呢。糟了,薛颜会不会听她的解释?柯乐乐忧心忡忡。

  言子夜很快回来,柯乐乐听到门打开的瞬间就欢喜地尖叫他的名字,因为曾经失去过,现在柯乐乐只想把他死死攥紧在身边,害怕再一次失去。

  带了白粥和炖蛋,言子夜说:“你胃里空空的,现在只能吃点这些清淡的东西,我已经叫Coco炖了燕窝,待会儿她会送过来。”

  什么?柯乐乐以为自己听错了,秘书还有半夜为老板的女朋友炖燕窝的职责吗?“做你的秘书真辛苦,既要忙你公司里的工作,还得陪你女朋友逛街,还得替你给女朋友买各种礼物,还得去你女朋友家里装音响,现在还要半夜起床炖燕窝以及冒着严寒把燕窝送到医院来。”柯乐乐打趣道。

  “呵呵,你的思路很清楚嘛,看来你的病也基本上好了。”言子夜捏捏她的鼻子。

  不过柯乐乐很期待看到Coco为她送燕窝过来时脸上的表情,哼哼,她才是言子夜的正牌女朋友,她是他的心头肉,而Coco只有暗恋以及嫉妒的份。

  胃饿了两天,反而吃不下什么东西,喝了一口粥尝了几勺炖蛋后柯乐乐就觉得饱了,她把碗放下,言子夜盯着她,说:“把东西全部吃完。”

  “吃不下了。”柯乐乐难得也有没胃口的时候。

  “必须全部吃完,我可不希望再次看到你没力气走路的模样。”

  “我现在充满了力气。”柯乐乐把胳膊弯成直角攥紧拳头做了个展示肌肉的动作,“只要见到你,我就活过来了。”

  言子夜笑,“哟,胆子大了开始会说俏皮话了嘛。”

  柯乐乐嘿嘿傻笑,看着他,大胆地看着他的脸,她差点就以为自己再也看不到这张脸,还未仔仔细细凝视过的整张脸,她不要在心里一个部位一个角落地拼凑他的模样,万一以后再见不到他时,她至少还可以回味。哦,不,不会有万一,他说过不会再离开她……想到这里,柯乐乐脸上又露出忧伤的表情。

  “你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言子夜捏捏发愣的柯乐乐的脸,“快把东西全吃完。”

  “我吃完了,你是不是能向我保证你不会再离开我?”

  “你乖乖的,我当然就不会离开你。”言子夜说。

  “嗯,我会很乖的。”柯乐乐保证。就算没胃口,柯乐乐还是端起碗强迫自己把东西吃光,吃得非常干净,对言子夜展示着空碗,说:“你看,我把它们都吃完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也要做到哦。”柯乐乐伸出右手的小拇指,“我们来拉钩,你要保证永远不会再离开我。”

  小孩子玩的游戏。言子夜笑,握住她整只手,他不习惯许下承诺。

  “你为什么不保证,你是不是还会离开?”柯乐乐难过起来。

  “把被子裹好,别着凉。”言子夜把她的胳膊放回被子里。

  柯乐乐抵抗地把被子掀开,倔强地噘起嘴,“我知道你还会走的,你条件那么好,喜欢你的女人那么多,我只是个长相普通又不解风情的小丫头,我留不住你,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我……”说着眼眶又红了。

  言子夜叹口气,他捂住她的眼睛,手心感受到泪水滚烫的温度。“乖,别说傻话,我说过只要你表现乖乖的,我就不会离开。现在,你得停止再哭了。”

  柯乐乐立即止住流泪。

  言子夜微笑着揉揉她的头发,乖孩子。

  “还要睡会儿吗?”言子夜柔声问。

  柯乐乐摇摇头。

  “那我抱着你,再睡会儿好吗?”言子夜说。

  柯乐乐立即笑着点头。

  小小一张单人床,刚好够两个人抱紧躺着,言子夜很快就呼吸均匀地睡着了。柯乐乐埋怨自己真笨,之前他一直坐在椅子上陪着她,一定没睡好,她怎么就只顾自己睡了一天而忘记他的劳累呢?她被他从身后像藤蔓一般缠绕得无法动弹,在黑暗中大睁着眼,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呼吸,他肌肤的触感,她不敢闭眼睛,生怕睡过去再睁开眼就会发现是梦一场。

  早晨七点护士就推门进来了,打开灯,看到床上躺着两个人时吓了一跳。柯乐乐用手指在嘴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她被他抱得好紧,无法起身。护士把温度计放在她嘴里,说了一句:“你老公对你很好。”柯乐乐心里乐开了花,嘿嘿,他们看起来像一对夫妻吗?这种感觉真好。

  几分钟后护士回来取出温度计,38度,低烧。柯乐乐着急地问:“我待会儿就可以出院了吧?”

  “想出院也可以,一会儿问下家属意见,需要家属签字。”护士说。

  家属,呵呵,这个词柯乐乐也很喜欢,一大早就有好心情。

  “你早餐想吃什么?有包子、馒头、粥和面条。”护士问。

  “粥吧。”柯乐乐说。

  早餐很快送来,可惜柯乐乐的身体被他紧紧抱着无法动弹,言子夜睡得那么香甜,她怕弄醒他,只好乖乖躺着。

  Coco是七点半来到医院,提着炖好的燕窝,敲了敲门。柯乐乐以为又是护士呢,尽量降低音量说了声:“进来。”

  柯乐乐是背对门的方向侧身躺着的,她努力把头扭转过去,房间里没有开灯,透过走廊上的光线,柯乐乐看到Coco愣愣地站在门口,脸上掩饰不住的吃惊表情。柯乐乐冲Coco挥了挥手。

  Coco也算见多识广了,在言子夜手下工作四年,看到他身边的女人走马灯般地变换,却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人如此肯花精力。他居然会陪着柯乐乐睡在医院里!片刻后Coco恢复理智的常态,走进病房把保温桶放到柯乐乐那边的床头柜上。

  柯乐乐抱歉地说她身体动弹不了。

  Coco也装模作样地小声慰问柯乐乐的病情怎么样,祝她早日恢复健康。Coco在昏暗中看着自己的老板挤在一张简易小床上睡得那么沉,心里打翻了五味瓶。她想起两年前曾经有个女人为言子夜怀了孩子,言子夜强制要那女人去医院把胎儿打掉,还是派Coco陪同那女人去的,在医院里那个女人抱着Coco哭得稀里哗啦,骂着言子夜是个冷血无情的动物,从头到尾言子夜都没有出现在医院。而柯乐乐只是小小地发烧感冒而已,他却大动干戈,让这女人住单人贵宾病房,还半夜把她叫醒给这女人炖燕窝,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整晚都在医院陪着这女人!

  柯乐乐完全不知道言子夜的过往情史,她只知道他对她好,这就够了。他睡得真沉,看来昨天他真的累坏了,平时他都是早晨七点左右自动醒来,现在也不知道是几点,病房里没有时钟,她也没带手机。今天得去上班,已经请了两天假,今天再不出现在公司的话老板心里一定会不爽,说不定工作就难保了。言子夜,你快醒醒啊。柯乐乐不敢叫醒他,只得在心里祈祷。

  护士敲门进来,要取早餐的餐具,见床头柜上的粥都没有动过,问柯乐乐:“粥还要吗?”

  “还要。”吃了东西才有力气去上班。柯乐乐问,“现在几点了?”

  “快九点吧。”护士说。

  天,上班要迟到了!柯乐乐咬咬牙,狠心地推推言子夜,他咕哝着把她抱得更紧。醒醒,拜托你快醒醒。柯乐乐努力把身体平躺过来,摇了摇言子夜的肩膀,言子夜很不情愿地睁开眼。

  “马上就要九点了。”柯乐乐焦急地说。

  “所以呢?”言子夜没搞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我上班要迟到了。”柯乐乐说。

  言子夜大笑,看她这么急的模样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

  “我得走了。”柯乐乐起身。

  言子夜大力把她拉回怀里,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似乎恢复正常了。他说:“可乐,如果你不想上班,你以后都可以不用上班的。”

  “我喜欢这份工作。”柯乐乐说。虽然她很高兴听到他这么说,她也很高兴不用上班可以有更多时间专心在家里写作,但她不希望听到别人说她是被男人养着,“包养”这个词非常难听,她希望靠自己的能力,写作也能养活自己了,再辞掉工作。

  “好吧,但是我今天坚决不同意你去上班,你的病还没有好……”

  “早晨护士测过我温度,我已经不发烧了。”柯乐乐撒谎,其实还有些低烧。

  “我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可乐,不要跟我争辩。”言子夜厉声说。

  真霸道!柯乐乐在心里嘀咕,今天又不上班的话她的工作还保得住吗?

  “燕窝吃了吗?”言子夜看到床头上的保温桶。

  你抱得我那么紧我完全无法动弹,怎么吃啊?柯乐乐继续在心里嘀咕着。

  “不许在心里嘀咕了,现在快吃。”言子夜下命令。

  他会读心术吗?柯乐乐吐吐舌头,坐起身,乖乖地端起保温桶。这是她第二次吃燕窝,上次吃燕窝是她和言子夜第一次一起吃晚饭,在衡山路一座老洋房里,上楼梯时他温柔地拉起她的手。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会成为他的女朋友,她甚至连往这方面去想都没有想过,他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她竟会如此幸运被他爱上。幸福的笑意浮现在柯乐乐脸上,言子夜看得心都融化了,他揉揉她的头发,柔声说:“快吃吧,别让它凉了。”

  柯乐乐还不知道燕窝长什么样子,看来回家得上网查查。现在已经无法分辨,她只能记下燕窝炖好后的模样,仔细品尝它的味道,真好喝。

  “给你,请个病假吧。”言子夜把柯乐乐的手机递给她。

  柯乐乐看了看,天,昨天薛颜从中午到晚上一直打了她十六个电话,还有三条短信,薛颜担心她出什么事情。

  “你为什么不早点把电话给我?”柯乐乐问。

  “你一直在昏睡,我给你了又有什么用。”

  “那你应该接下电话啊。”柯乐乐提高音调。

  “可乐,我不喜欢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言子夜说。

  薛颜昨天一定担心坏了吧,打了这么多电话都没人接听,短信也没人回,或许她还真的跑到我家去敲门,结果没人响应,一定会非常生气吧。柯乐乐急急地拨通薛颜的电话。薛颜果真气炸了,大声质问着柯乐乐为何不接电话,为何家里没人,她是真生病还是假生病,她这种工作态度和做人的态度十分有问题!薛颜完全不容柯乐乐插话解释的余地,一个人在电话里噼里啪啦地说了大通,电话里声音很大,言子夜在一旁听得皱起眉头,抢过电话说:“她生病住院了,需要继续请假,住院证明她去上班时会带给你。”言子夜说完不容那边有回音就挂掉电话。

  “你这样会害我丢掉工作的。”柯乐乐觉得这种态度对待薛颜很不礼貌,薛颜关心她,而且还是她的主编,这份工作完全是靠薛颜替她争取她才得到的。柯乐乐拿过手机,想重新打电话回去,言子夜把她手机抢过塞兜里,然后去洗手间了。

  “喂——”柯乐乐冲着关上的洗手间门大喊。真是可恶霸道!

  开了住院证明,出院,回家,柯乐乐一路绷着脸不说话,心里盘算着应该怎么跟薛颜解释,并且对言子夜颇有微词。他好起来真的是温柔又体贴,坏起来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言子夜送柯乐乐到家楼下,把手机还给她,捏捏她的脸蛋,说:“乖乖在家休息,我晚些再过来。”

  “嗯。”柯乐乐答应着,又有些担心地问,“你不会丢下我吧?下班后就会过来?”

  “小傻瓜,放心吧。”言子夜吻了吻她额头。

  柯乐乐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言子夜突然问:“跟我在一起,你会觉得辛苦吗?”

  “不会啊。”柯乐乐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昨日柯乐乐高烧昏睡时,她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和短信记录言子夜都看过了,她真是不怎么跟人来往交流啊,大多都是跟言子夜的联系记录。那个叫苏井然的男生,他要来上海时两人有联系过,说的也是无关痛痒的话语,似乎两人真的没什么不轨关系。昨日苏井然还发了两条短信过来,看来他是知道柯乐乐和言子夜因他而差点分手的事情,他的短信写得很长很长,都是安慰柯乐乐的话,他这个朋友当得十分称职嘛,言子夜有些酸溜溜地想。而且其中有一句话令言子夜非常不爽,那句话说:你男朋友的性格会让你以后的生活时刻得小心翼翼,会非常辛苦。

  言子夜用柯乐乐的手机回复短信:不会的,你这个旁观者没资格评论我的生活,我们现在已经和好了,我很幸福,你以后也请尽量不要联系我,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不会联系你。苏井然回复。

  是的,这就是我希望的。言子夜发送短信。

  然后,言子夜把这几条短信都删除,柯乐乐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拿回手机,见言子夜的车开出视线外,柯乐乐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在家楼下给薛颜打电话,解释她昨日真是高烧得昏迷过去,没想到那时言子夜刚好从澳大利亚回上海来,看到她生病这么严重,立即送她去医院,她并不是有意要放薛颜鸽子的,而且她真的一直昏迷不醒,也不知道薛颜打了这么多电话来……薛颜有些不耐烦地打断柯乐乐的解释,说她工作很忙没功夫听长篇大论,柯乐乐很抱歉,她说她马上就去上班。

  柯乐乐迅速回家洗漱一下,换了一身衣服就冲去公司,一路小跑,到了公司楼下后只是觉得有些气喘而已,柯乐乐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时间将近十一点,在前台打工作卡时柯乐乐担忧地问前台:“这两天老板有来公司吗?”

  “两天都在。”前台说。

  柯乐乐在心里大叫不妙。老板去他的办公室必定要经过柯乐乐的办公桌,看到那么显眼的一个地方空着,不知道心里会如何想。柯乐乐忐忑地走到薛颜身边,把医院开的住院证明递上去,薛颜头也不抬地说:“放到桌上吧。”

  “姐姐对不起,我……”

  “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工作,我马上把要编辑的几篇文章发你邮箱里。”薛颜冷冷的语气。

  看来薛颜真的生气了,柯乐乐十分自责。她午饭都没去吃,一直坐在电脑前工作,待见到老板从她身边经过时,她小心地抬头看了看老板的脸色,老板似乎看都没看她一眼,柯乐乐才稍微松口气,还好老板没怪罪她,她应该还可以保住这份工作。言子夜的话蓦地从柯乐乐脑海里冒出: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不用上班的。柯乐乐慌乱地把它压制下去,她胡思乱想什么啊,她需要工作,她不想被人说闲话。

  下午三点多时,柯乐乐开始觉得有些头晕,眼睛也很酸痛,或许是盯着电脑太久了吧,柯乐乐揉揉眼睛,准备去茶水间泡杯咖啡,刚站起身就眼前发黑,身体有些痉挛,她慌乱地想坐回椅子上,结果P股从椅子边沿擦过,椅脚上的轮子往后滚动,她跌落到地上,发出“哎呀”一声。

  旁边的几个同事扭头看了看她。

  柯乐乐在地上坐了一秒,觉得眼前不发晕了,才扶着桌子坐回到椅子上。没有人过来慰问她,甚至还有人当笑话般看她摔倒而发出一声轻笑。柯乐乐窘红了脸,坐在椅子上不敢乱动。或许是因为没吃午饭的关系吧,又造成贫血了,柯乐乐也不好意思问薛颜那里有没有饼干可以吃,刚才薛颜的态度令她有些望而生畏,她想着再忍耐两个小时就可以下班了,再忍耐忍耐吧。

  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突然响起,柯乐乐接起,是人事通知她去领一张正规的请假表补填一下,柯乐乐一时着急忘记贫血的事儿,匆忙起身,走了两步就头晕目眩地摔倒在地,身体还不受控制地躺在地上痉挛,把附近坐着的几个同事都吓了一大跳,她们尖叫着不知所措,只有薛颜急忙走到柯乐乐身边,蹲下身,按住柯乐乐还在抽动的肩膀。

  “你们都光看着干吗呀,还不来个人帮忙把她抬到沙发上去。”薛颜大声喊。

  几个同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动。

  前台送打印的资料去老板办公室时经过这儿,赶紧把一叠资料放到一旁的桌上,帮着薛颜抬起柯乐乐放到茶水间的沙发上,平躺下来后,柯乐乐的身体渐渐停止痉挛,呼吸也平缓下来。

  薛颜松口气,对柯乐乐说:“你刚才吓死我了。”

  “我也吓得半死,路过时突然看到有个人躺在地上抽动。”前台拍着胸脯似乎还心有余悸。

  柯乐乐脸色苍白,对两人说声“谢谢”。

  “我还要送资料给老板,先不管你了哦,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前台说。

  柯乐乐突然发觉前台是个好女孩,她是有恩必报的人,会找机会感谢这个好女孩。

  “你病还没有好,不应该逞强来上班。”薛颜说。

  柯乐乐在心里翻个白眼,你之前在电话里不是还说我请假不上班这种工作态度非常不好吗?

  “反正都快下班了,我批准你提前回去。”薛颜说,“你这种状态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给你男朋友,叫他来接你?”

  “不要!”柯乐乐大声脱口而出。被言子夜知道她偷偷来上班,并且再次昏倒的话他一定会骂死她。

  薛颜奇怪地看着柯乐乐。

  “那个……我不想让他担心,他昨天在医院里陪我一天了,今天又去公司忙工作,一定非常累,我不想再给他增加负担。”柯乐乐解释。

  “好吧,你再休息会儿,实在不行等我下班了送你回家。”

  “谢谢姐姐,我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我还可以继续工作。”最好再吃点东西,我应该是没吃午饭造成贫血才会这么虚弱。柯乐乐在心里嘀咕,可惜她不好意思开口要薛颜喂她点吃的。

  “别想着工作,等身体恢复了再努力做事,不然两样都弄不好。”薛颜说。柯乐乐吐吐舌头,只要你不生气开除我就行。

  待茶水间里只剩下柯乐乐一个人,她小心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她得喝点水,今天在公司里连水都忘记喝了。身体真的好虚弱,站起身时又开始眼冒金星,一阵痉挛再次袭来,柯乐乐这次已经提前有了思想准备,双手紧紧抓住沙发边货物柜的把手,天旋地转,意识消失了几秒,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痉挛渐渐平息,眼前重新恢复了光明。柯乐乐微喘着气,好了,这下她可以顺利走动了。她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加了四包配咖啡用的白砂糖,喝点糖水的话体力应该会充沛许多。她咕咚咕咚大口喝完一杯糖水,看到矮柜上的外卖单,肚子抗议性地咕咕叫了两声。柯乐乐打电话叫了一份鱼香肉丝盖浇饭,吃饱了饭就有力气自己回家了,她得赶在言子夜回家前提前到家,装作乖乖听话的模样。为了节省体力,柯乐乐重新躺回到沙发上,盯着天花板无所事事,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只听到噼里啪啦敲击电脑键盘的声音,大家似乎都在努力工作嘛,柯乐乐好怕会听到对她的议论声。哎,生病真是件麻烦事,不过,正是因为她生病才挽回了言子夜,才看到他对她真的很关心在意,他爱她,柯乐乐甜甜地笑,这才是她最在意的事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待的过程饥饿感更加严重,柯乐乐不停地吞咽口水,谨慎地不敢再次尝试起身去喝水。听到有人走进茶水间的脚步声,柯乐乐还以为是送外卖的人来了呢,她扭头朝门的方向看去,看到言子夜铁青着一张脸。天,他怎么在这里!柯乐乐急急地坐起身,糟了,动作不该太过急促的,使她一阵眩晕。

  “躺好。”言子夜命令的语气,大步走来扶着柯乐乐躺回沙发上。

  柯乐乐花了一些时间才恢复清晰的视线。

  “你……你怎么来了?”柯乐乐忐忑地问。

  “你以为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情我就不会知道吗?”言子夜的脸色很不好。

  “对……对不起。”柯乐乐觉得自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虽然她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似乎从此岸过渡到彼岸后状况并没有改变什么,她从小就在父母不满以及指责的眼神下惶惶不可终日,始终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现在在言子夜面前时也总是如此,不过还好她是心甘情愿,没有对父母的那种敌对的情绪。

  薛颜站在门口,朝里面看了看,说:“乐乐,你先回家吧,我帮你把包收拾好了。”

  十几分钟前柯乐乐的手机在包里响了很久,薛颜怕铃声打扰到同事们的工作才擅自拿起柯乐乐的手机,看到是言子夜打来的,想着正好可以叫言子夜来接柯乐乐回家,薛颜于是接听了电话……

  言子夜谢过薛颜,把柯乐乐的包挂到肩膀上,然后俯身横抱起柯乐乐。呃……柯乐乐和薛颜都吓了大跳,言子夜就这么抱着柯乐乐大摇大摆地走出公司,经过的同事和前台都看得目瞪口呆。柯乐乐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时他们已经进入电梯,柯乐乐大呼:“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路,你这样成何体统!”

  柯乐乐在言子夜怀里挣扎,言子夜凶狠地说:“乖点,你再闹的话一会儿回家我就把你反锁在屋里不让你出门!”

  “大家都会看着我们的。”柯乐乐脸皮薄。

  “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去。”言子夜说得满不在乎。

  “万一你碰见熟人怎么办?”

  “嘘,安静点。”言子夜不耐烦地说。

  柯乐乐只得任言子夜抱着她一路走出大厦,她把脸埋进他的臂弯里,如同鸵鸟般隐藏起来,羞得脖子都红了。与此同时,无比的幸福感也溢满全身,柯乐乐忍不住抿嘴微笑起来,很快连微笑也控制不住,她咯咯咯大笑出声,笑得停不下来。

  “你傻笑什么!”言子夜把她扔进车里,虽然还是一副生气的模样,唇角也被感染得向上扬起。

  “我觉得好幸福。”柯乐乐依旧咯咯咯笑个不停。

  言子夜又气又好笑,敲了敲柯乐乐的脑袋,警告地说:“等你病好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你会怎么收拾我?打我一顿还是一天不给我饭吃?”柯乐乐好奇地问。这是母亲最常用的惩罚方式,所以柯乐乐对于刚才在公司里那种饿得眼冒金星的感觉习以为常,她在成长发育期经常被母亲反锁在房间里一天不能吃饭,造成了她身体看起来营养不良的纤瘦。

  “我不会虐待你,但我会让你记住教训。”言子夜说。

  柯乐乐想起那次喝醉酒后跟别的男人跳舞,被言子夜弄得全身都是吻痕,哦,真是甜蜜又恼人的惩罚,柯乐乐的脸再次羞得通红。

  “你刚才在想什么?为什么脸这么烫?”言子夜勾起柯乐乐的下巴。

  “没……没想什么。”声音出卖了她。

  “我猜你想到什么猥琐的画面了。”言子夜笑。

  柯乐乐的脸更红了,低垂着眼,完全不敢看他。

  “你要听话,知道吗,以后不许再违背我。”言子夜在她唇上重重印下一个吻,“你这样会害我担心。”

  “嗯。”柯乐乐还沉浸在双唇湿润温柔的触感里,她觉得此刻他就算要她上高山下火海她都愿意。

  被言子夜强制要求待在家休息了两天,柯乐乐当然抗议过,只是抗议无效。他从餐馆订了营养好吃的食物给柯乐乐滋补身体,还从药店买了鹿茸阿胶之类的补品给柯乐乐,受宠的感觉令柯乐乐喜滋滋的。言子夜还再次提出要柯乐乐辞掉工作的建议,柯乐乐虽然有些心动,仔细想想还是不同意,她不想被别人说她吃闲饭,何况工作是她唯一跟别人接触的窗口,不然她的世界就真是狭小得可怜。

  这两日言子夜除了下午去一会儿公司处理事情,其余时间都在家里陪着柯乐乐,柯乐乐倒宁愿病永远不会好,这样他就能一直待在她身边。他坐在餐桌边用电脑工作,她在书房里写作,房间里很安静,只听见键盘敲击的声音,却又不会觉得乏味。他工作四五十分钟后会休息一会儿,大声呼唤她的名字,“可乐,我的小可乐——”她立即从椅子上蹦起来,激动地小跑至餐厅,跳到他双腿上紧紧搂住他脖子,把脸贴在他胸膛上。他揉揉她的头发,两人说一会儿话,有时他会问起她写作进展如何,她激动地谈着在他听来十分幼稚的构思,他会微笑着鼓励她,他在她脸上看到欢喜的表情。

  这种默契的相处状态是愉悦的,柯乐乐好希望天天都如此。她试过坐在他怀里时仰起脸充满期待地看着他,问:“我们同居好不好?”

  “我不是说过嘛,两个人要有自由的空间感情才能长久。”

  “就算住在一起你也有自由空间啊,就像这两天一样,我保证不会干扰你。”

  言子夜笑着摇摇头,“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相处方式,小可乐,你得跟着我的方式来。”

  “哦。”

  “我喜欢听你说‘嗯’。”言子夜说。

  柯乐乐嘟嘟嘴。

  言子夜捏起柯乐乐的下巴,带着警告的语气说:“你是不是又不乖了?”

  “我怎么敢!”

  “哦?为什么不敢?”言子夜扬扬眉毛。

  “我怕你又离开我。”柯乐乐小声说。

  言子夜哈哈笑,他充满柔情地揉揉柯乐乐的头发,说:“小可乐,只要你一直乖乖的,我就不会离开你。”

  “嗯,我会一直乖乖的。”柯乐乐保证似的说。

  休息两日后柯乐乐必须得去公司上班,言子夜开车送她,她甜蜜地笑着说有他这个专属司机真是幸福。在她公司楼下时两人吻别,柯乐乐突然有种预感,今天晚上他不会来她家了,她的心情瞬间被这莫名冒出的想法弄得很低落,她的情绪全写在脸上,看起来忧心忡忡。言子夜却看成是她舍不得分开,微笑着抚摸她的脸颊,提醒她再磨蹭下去上班该迟到了。

  有同事看到柯乐乐从言子夜的车里下来,笑着打招呼,两人一同走进电梯。同事无比羡慕地谈起前几日言子夜在公司里抱起晕倒的柯乐乐大步走出去的英俊身姿,柯乐乐有个这么成功又这么疼爱她的男朋友真是幸福,同事还笑着说如果柯乐乐看到男朋友身边有什么条件好的单身男人,记得给她介绍介绍。柯乐乐微笑着说好。

  “这个是Dior的包吗?也是男朋友送的?天啊,这个包很贵耶,他对你可真好啊。”同事突然看到柯乐乐手上提的包。

  这是言子夜送给柯乐乐的情人节礼物,她第一次提着来上班,还是早晨出门前,言子夜看到她提着别的包时问起“你干吗不用我送你的Dior的包啊,莫非不喜欢吗”时,她才换过来的。她很喜欢这个包,只是提着去上班未免太张扬了吧?柯乐乐只想本本分分地做好自己的工作,不想引人注目,但似乎交往上言子夜这个优秀的男朋友后她的安静生活就被打破了,她成了公司里同事议论的焦点,隔三岔五就有新的话题跳出来供她们消遣。

  “病完全好了吗?”柯乐乐在前台处打工作卡时,前台抬头冲她笑。

  “谢谢关心,已经好了。”柯乐乐也冲前台笑,她想起自己还欠这个小姑娘一个人情,公司里似乎就薛颜和前台是好人。不过进公司这么久了,她连前台姓什么都还不知道呢,直接去问前台的名字会不会太尴尬了?

  “这个包很好看哦。”前台说。

  完了,柯乐乐就知道会有这种效果,大家都会去在意她这个包,她们会嘲讽地说她是在炫耀吗?哼,炫耀就炫耀吧,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她是言子夜的正牌女朋友,她的一切物质都是正正经经得来的。

  柯乐乐来到自己的座位上,看到不远处的薛颜背对着她在吃早饭,一盒生煎。柯乐乐把包放在柜子里,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薛颜身边,不知为何柯乐乐有些畏惧薛颜,可能薛颜老是教训她的关系吧。

  “姐,我来上班了。”柯乐乐小声说。

  薛颜回头看了看她,说:“病完全好了就要开始努力工作哦。”

  “嗯,姐姐放心。”

  “我昨天跟老板谈了一下,你在公司里工作已经过了试用期,我想给你涨一千块的工资。”

  “真的吗?”柯乐乐欢喜地跳起来,“谢谢姐姐。”

  只是区区一千块而已,言子夜随随便便给的零花钱就比这多很多,但柯乐乐却无比开心。

  薛颜露出笑容,柯乐乐依旧还是以前那个小姑娘,她前几日还很担心柯乐乐会辞职不干,安心在家当阔太太呢。

  “老板给我涨工资啦,好开心。”柯乐乐激动地把这一消息告诉言子夜。

  “涨了多少?”

  “一千块!”

  “你真是容易满足,那我也给你涨零花钱好不好,是它的十倍,这下你该乐得飞上天了吧。”言子夜回复。

  柯乐乐叹口气,他连声“恭喜”都没有说,却还来调侃她。

  “激动得没有反应了?”言子夜发微信过来。

  “谢谢。”

  “好像你听到这个消息还没有得到那一千块钱开心?”

  “那是我努力工作赚来的。”

  “这也是你努力赚来的。”

  “努力什么?”

  “努力对我好,努力听话。”言子夜回复。

  柯乐乐笑着摇摇头,这家伙。不过他是说真的吗,真的再多给我一万块的零花钱?柯乐乐一阵小激动,这可是个大数目啊!

  “就算你不给我零花钱我也会努力对你好。”柯乐乐发微信过去。

  “好姑娘,我知道。”言子夜说。

  柯乐乐把手机抱在怀里偷着乐,仿若是抱着言子夜。

  午饭时前台破天荒地走到柯乐乐的座位旁,邀请柯乐乐一起去吃饭。在公司里柯乐乐除了薛颜外还没跟别的同事有什么过多的接触呢,不免受宠若惊,欣然答应。临走时柯乐乐问薛颜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薛颜说她带饭了,柯乐乐跟前台两人出去,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前台,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前台叫什么名字。前台是个活泼的女孩,话很多,这样也好,避免了柯乐乐不爱说话爆冷场的尴尬。路上遇到另外三个同事也去吃饭,前台热情地招呼,吃饭队伍壮大为五人,大家一路说说笑笑,柯乐乐许久未感受过这种热闹了。

  在公司附近的一家茶餐厅吃饭,人多点菜种类也丰富许多,几个同事里有一个女人柯乐乐曾经听过她议论过自己几次,所以柯乐乐面对那女人时面无表情,面对另外四个同事都是带着微笑。今天真是奇怪了,大家对柯乐乐都很客气,没有尖酸刻薄的嘲讽,反倒恭维夸奖起柯乐乐,都说柯乐乐好福气啊交往到如此优秀的男朋友。柯乐乐很惊讶自己也能融入进群体中,十分努力地附和着大家想留下好印象,买单时还抢着结账。平白无故地花了一百三十多块钱,柯乐乐真心疼,若能以此为契机成为群体中的一员,也算值得吧。柯乐乐责备自己以前真是太独来独往,从不主动去结交朋友,只知道这几人看着脸熟是她的同事,但连她们每个人姓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刚才有留心听她们互相怎么称呼对方,记下每个人的名字,除了那个之前嘲讽过柯乐乐的女人她不想理会外,她希望能跟另外三个人成为朋友。

  今天是工作的全新开端,涨了工资,还结识了新朋友。柯乐乐想把这一喜悦心情与苏井然分享,他一定很开心看到她能与同事和睦相处吧。在QQ上找到苏井然的头像,是灰色的,他是在隐身还是没有上线呢?柯乐乐突然意识到这几日苏井然都没有联系过她,莫非他是因为之前她就那瓶剃须水的事情对他大吵大骂而生气了?他没有这么小气吧!柯乐乐已经习惯苏井然每天对她关心慰问,以及她发生什么好事或坏事都第一时间向他分享或抱怨,他莫名像消失一般连在QQ上一条留言都没有,柯乐乐有些不爽,仔细想想,好像已经过了五天了,他居然连着五天都没有任何消息!搞什么鬼,他真的生气了?还是他突然结交到女朋友就懒得理会她了?之前柯乐乐忙着纠结生病以及言子夜的事情完全忘记了苏井然,现在意识到苏井然对她的忽视,非常恼火,有他这么做朋友的嘛,居然五天都不联系我!

  “在吗?”柯乐乐在QQ上给苏井然发消息过去。

  没有回应。

  “你在干吗?是不是交到女朋友了?为什么不理我!”柯乐乐用手机发短信给苏井然。

  “你最近怎么样?和那个姓言的还好吗?”苏井然回复。

  “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在图书馆。我没有交女朋友,是你叫我不要联系你。”

  “我什么时候说过叫你不联系我啊?”柯乐乐完全不知道言子夜用她的手机发了这条消息。

  “或许那时你在气头上,说过什么都忘了吧。”苏井然有些赌气地回复。当时他看到这条短信时整个人都傻掉了,认识一年多,两个人几乎没吵过架,相处得十分默契愉快,学校里很多人都以为他们是情侣关系。他从未想过她居然会说出一句这么狠心的话。

  柯乐乐奇怪自己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嘛,她当时再怎么生气都不可能说这种过分的话啊!两个人的短信记录全都在手机上面,她往回看了看,没有找到这条短信。哼,那家伙,害我刚才还内疚自责,居然找这么烂的借口,可恶!“既然你不想联系我那就算了!”柯乐乐气呼呼地回复。她以为苏井然会发短信来道歉以及说好话哄她的,结果没有回音。柯乐乐生气地把手机扔桌上,不联系就不联系,谁稀罕啊,哼!

  结果苏井然这次也是真的决定赌气到底,柯乐乐已经有男朋友了,有人疼她爱她照顾她,能给她许多他无法给予的东西,或许是他该退出的时候了。两人第一次出现冷战局面,都想着要对方先联系自己,对方先妥协道歉。

  突然丢失了苏井然这个知己,柯乐乐十分闷闷不乐,她总怀疑苏井然交往女朋友了,不然他不会对她不闻不问。哼,重色轻友的家伙!可恶可恶!

  这几日手机除了偶尔接收到几条垃圾广告信息,安静得可怕。没有人联系柯乐乐。柯乐乐有时会悲观地想,就算她突发心脏病死在家中,或许好几日都没有人会发现吧,尸体孤独可怜地躺在那儿,腐烂发臭,蚊蝇叮咬……光是想想这个画面柯乐乐就觉得恐怖,但这的确是她目前的状态,下班后一个人回到家里时,仿若被全世界遗忘。言子夜已有四日没到她家里来,柯乐乐还是无法习惯两个人如胶似漆几日后又变成孤零零一个人,她好想时刻都和言子夜在一起,或许她可以到他公司里去上班,随便做什么工作都成,只要能天天见到他,最好是把那个Coco辞退,她去做他的秘书,这样她就能掌握他所有的工作时间表,成为他的得力帮手,还能陪同他出席各种工作应酬,哇,那种如影随形的关系才是她所向往的。柯乐乐面带微笑地想象着,但只是想象,她不知该怎么向他提出这个建议,万一被拒绝了怎么办?柯乐乐很怕被拒绝。一个人在家里时,柯乐乐就这么胡思乱想,原本是要坐在电脑前写作的,结果思绪飘远了时间也就浪费一大截,待回过神来,柯乐乐痛恨自责,迅速在键盘上敲击写作,这个长篇已经写了将近半年,柯乐乐急急地想快点结束,她要出书,她要成名,那样她才能更般配地站在言子夜身边,或许言子夜也会更喜欢她。

  所幸这几日柯乐乐在公司里跟同事们相处得还算愉快,连着几日的午饭都是三五个一起出去吃,有说有笑,柯乐乐就真的把她们当作是朋友,她一直很想能有几个朋友。每日她都抢着买单,她并不是想炫耀自己交了男朋友后就变得有钱,她只是想展现自己的诚意。结果几个同事表面上跟柯乐乐友好亲热,在背地里却偷偷议论她,她们带着轻蔑又嫉妒的情绪,说些不好听的话。柯乐乐当然不知道,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成功融入群体了呢。

  柯乐乐把自己以前交不到朋友的症结归根于自己太不主动,总等着别人不请自来,她们凭什么要跟你做朋友呢?她现在想努力纠正自己的待人方式,不能太冷漠,不能无所谓,要热情!她把最有可能发展成为朋友的目标锁定到前台身上,她已经通过别人称呼前台时知道了前台的名字,叫樊亚茹。柯乐乐在这段通向友情之路的过程中表现得特别卑躬屈膝,樊亚茹只是个长相普通穿着廉价并且只有中专学历的女孩,对文学也没有兴趣,如若放到以前,柯乐乐会看不起这样的女孩,柯乐乐一直都想交往高贵优秀有共同话题的女性朋友,可惜她没有机会去认识,现在她有点寒不择衣的感觉。

  樊亚茹是上海人,虽然自己工资不高,却不用付房租不用担心伙食费,父母每个月还会给她一些零花钱,她的生活也倒轻松自在。她下班后就无所事事,很爱玩,邀约了柯乐乐三次后柯乐乐才答应晚上跟她一起出去吃饭逛街。柯乐乐想着反正言子夜今晚也不会去她家,她整夜守在屋里空等着他又有什么用,她也应该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看一看依然还很陌生的这座城市。

  下班的高峰期公交车上十分拥挤,柯乐乐提着两万多块钱的Dior的包包,穿着一身名牌,站在熙攘的人群中自己倒没觉得不自在,樊亚茹看着却觉得非常别扭。樊亚茹说:“嘿,你应该叫男朋友给你买辆车才对。”

  “我又不会开车。”

  “现在就去考个驾照啊。”

  “我平时也没有开车的必要。”柯乐乐微笑。

  樊亚茹指导柯乐乐,“笨啊你,先要到一辆车再说嘛,就算不开的话放在车库里也不碍事啊。男人的心说变就变的,现在他对你很好,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所以啊女人要聪明一点,尽量多要一些实际的东西握在手里,万一哪天被男人抛弃了,也不至于那么亏啊。”

  “他不会对我变心的!”柯乐乐说。

  “这谁能保证啊。”

  “他一定不会对我变心的!”柯乐乐提高音调,即使在哄闹的车厢里这个声音也显得十分响亮,好多人都看向她。

  樊亚茹无奈地说:“好,好,他当然不会变心,他会爱你一辈子。”

  柯乐乐最害怕言子夜会离开她,她永远不会让这个事情发生,除非她死。

  注意到柯乐乐脸色不好,樊亚茹满脸堆笑地拉拉柯乐乐的胳膊,说:“不好意思啦,刚才我只是随口开个玩笑而已,好妹妹不要计较哦,我说错话了,待会儿吃饭我请客好不好?言总这个人啊,从那日他听说你病倒就着急地冲到公司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着你走出去的瞬间,我就觉得啊他这人对你的爱特别特别深,我都看到你们结婚的曙光了,我相信他会为你戴上一个克拉数非常大的钻戒。”

  柯乐乐的心情稍微舒服点。

  “我啊就等着在你们的婚礼上张望下有没有好的单身男人适合我呢!”樊亚茹打趣说。

  柯乐乐终于笑起来。是的,她和言子夜会结婚的,说不定很快他们就结婚了。

  跟苏井然这个知己在打冷战中,跟薛颜在一起嘛又会老被她以长辈的姿态教育,柯乐乐现在就像乱抓救命草一般急需有个人陪她说说话消磨晚上无聊的时间,只好不再跟樊亚茹计较,两人重新像好姐妹一般手挽起手。这顿晚饭当然还是柯乐乐买单,樊亚茹虽然嘴上说了说这顿饭她请,结账时完全没动静。樊亚茹总以为柯乐乐结交了言子夜后就不缺钱花,没人知道柯乐乐那节俭的性格,两人吃一顿火锅花了两百多块钱,柯乐乐心疼死了。她对于吃真的不在意,平时她一个人时吃饭很简单,自己炒个蔬菜一碗米饭就够了,偶尔难得才买一点小零食吃,言子夜给她的钱她都存在银行里,她最爱看存款上数字的增加,真是超级兴奋的一件事情。

  樊亚茹拉着柯乐乐逛新乐路,沿街是一些没有品牌的小店,东西的价格却贵得惊人,樊亚茹一家一家小店穿穿试试,什么都没有买,却逛得很兴奋。柯乐乐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需要买的,一切衣服啊鞋啊包啊之类的东西言子夜都会叫秘书给她买好,还都是精致又昂贵的。柯乐乐第一次来这条街,刚来上海时被薛颜带着逛过两次西宫,也是各种小店,天黑时还有地摊摆出来,东西的价格相当便宜,柯乐乐逛得兴致盎然,两次都有收获而归。不过便宜货质量就是不好,年会上穿的那双高跟鞋就是在西宫的地摊上买的,才第一次穿鞋跟就断了,真倒霉。不过话又说回来,多亏了那双鞋,她才得到与言子夜接触的机会,呵呵,那双鞋是她的媒人,有时好运来时真是挡也挡不住,柯乐乐总觉得自己能认识言子夜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喂,你想什么呢,怎么在抿嘴偷笑啊?”樊亚茹打断柯乐乐的思绪。

  柯乐乐回过神来,看到樊亚茹在试一个耳环,闪闪的全是钻,又不是真的钻,看着好俗气。

  “好看吗?”樊亚茹问。

  “挺好看的。”柯乐乐违心地说。

  “你好像没有耳洞?”樊亚茹看看柯乐乐的耳朵。

  柯乐乐初中时曾经想去打耳洞,刚跟母亲提了提,立即被母亲大声呵斥制止,母亲说小小年纪就想着打耳洞是街头混混的行为,她整日不想着念书却总是动些歪脑筋,真是令人失望。就因为说了一句话而已,柯乐乐当时就被母亲骂了一个多小时,现在那些伤人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徘徊。柯乐乐咬咬牙,赌气似的说:“我一直想打耳洞呢。”

  “这里就可以打耶,打吧,然后我们一起买对一模一样的闺蜜耳环戴。”樊亚茹兴奋地说。

  打就打!柯乐乐坐到镜子前,看到店员用笔在需要打耳洞的地方画了个点,然后拿出一把枪的造型的工具,枪口对准那个点,最后确认似的问:“打了哦?”

  “嗯,打吧。”柯乐乐确定地说。

  砰的一声,耳垂被刺穿,柯乐乐疼得龇了龇牙。很快,另外一个耳垂也留下一个耳钉。店员用酒精给耳洞消毒,说了几条注意事项,柯乐乐完全没听进去,她着迷地看着镜子中自己红肿的耳朵,这是她对母亲的报复。

  最后两人选了一对民族风的耳环,金色的,带有假的红宝石蓝宝石的长长吊坠,柯乐乐很期待看到伤口愈合后戴上耳环的样子。柯乐乐抢着付钱,说这是送给亚茹的道谢礼物,多谢那天她晕倒时亚茹帮忙抬她去沙发。

  逛了两个多小时,两人就买了一对耳环,其他什么都没有买。樊亚茹问起柯乐乐平时去哪儿逛街,柯乐乐窘迫起来,她平时就没有出去逛街嘛,又不好意思说西宫,那是廉价商品的地方,说出来太丢人。她努力回想Coco带着她买衣服的那个商场叫什么名字,一时想不起来,她完全就没有心机去记这些奢侈的地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条街的名字,那是她和言子夜去参加舞会时他带着她买鞋的地方,她无意看了看街上的路牌,叫南京西路。既然是言子夜带着去购物的地方,一定就是高档的地方,说出来准没错。

  “南京西路。”柯乐乐说。

  “那儿卖的东西都好贵,我可买不起。”樊亚茹吐吐舌头。

  柯乐乐很得意自己还记得这个路名。

  “乐乐,我太羡慕你了,你怎么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他身边有好的单身男人你一定记得要给我介绍哦。”樊亚茹说。

  柯乐乐随口答应着。言子夜身边的单身男人?除了上次在舞会上见过几个面孔,她连他的朋友一个都不认识呢,她是不是该向他提出建议:他应该多带她出去参加朋友聚会?这样她才能稳固她正牌女友的身份,才能增长见识,或许还能和他朋友的女友成为好朋友,成为共同战线探索男友更多的隐私以及联手对抗敌人。哎,柯乐乐想和言子夜一起做好多好多事情,可是他总把她丢在家里。

  将近十点才到家,勤奋的柯乐乐不忘记今天的写作任务,安静地坐到电脑前,朝着自己的梦想更迈进一步。一时写得太投入,忘记了时间,她平时可是每天很准时地将近十二点上床睡觉,关灯前会给言子夜发条微信说:“晚安,想你。”言子夜会回复:“宝贝晚安,我也想你。”可是今晚柯乐乐忘记了,灵感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混着耳朵刺痛的报复的快感,她越写作越兴奋……

  电话铃声难得响起来。咦,是言子夜,他这么晚还想着给我打电话,哈哈,是不是他要过来?柯乐乐激动地接起电话,言子夜张口就是质问:“你在哪里?你在干吗?为什么还不睡觉?”

  “我在家啊,你现在要过来吗?”

  “还在写作?”

  “嗯。”

  言子夜似乎松了口气。“快睡觉吧,乖,这么晚了。”

  “不行,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柯乐乐的写作思路被打断,这才突然感觉到有些疲惫,不免打了两个哈欠。

  “你晚上一直在写作吗?”

  “跟同事出去逛了会儿街。”柯乐乐说。

  “男的女的?”言子夜敏感起来。

  “呵呵,当然是女的。”

  “既然知道自己的写作任务完不成,还得熬夜,就不该贪玩。”言子夜说,他希望她下班后就一直乖乖地待在家里。

  “你要过来吗?”柯乐乐期待地问。

  “过几天吧,现在很晚了,你立刻上床睡觉去。”

  “好吧。”柯乐乐心情低落下来。她还想跟言子夜说会儿话的,想告诉他她打耳洞了,好痛,不过等伤口愈合后戴上耳环应该会很好看,可是他挂断了电话,他只是想确认她是不是乖乖在家。柯乐乐对着嘟嘟响着忙音的手机那端说:我想你都快想疯了,你再不来见我或许我就冲去你公司找你去。

  次日下班后樊亚茹又邀约柯乐乐,几个同事要去桌游吧玩杀人游戏,这个游戏好几年前曾经很风靡,柯乐乐听说过,不过一直没机会玩,她很开心自己能融入群体中。柯乐乐硬拉着薛颜也去,薛颜也是个下班就回家没啥娱乐活动的闷女人,是不是文艺女青年都比较难嫁出去呢,自身条件一般眼光却非常高,对要找的对象各种条条框框能说出一大堆。六个同事中只有柯乐乐一人有男朋友,当然她也是年龄最小的一个,樊亚茹还处于年龄不慌不忙的25岁,那四位就都是将近三十的恨嫁型剩女。之前除了薛颜外还没有人知道柯乐乐是退学过来工作的,聊天时听柯乐乐说起自己还有几日才满二十岁,几个同事不禁面面相觑,天,这么小的女孩儿,真是年轻就是优势啊,难怪连言子夜那样的钻石王老五都愿意和她交往。薛颜给柯乐乐使了个责备的眼色,这丫头不该说话如此不经大脑,有时太老实并不是一件好事。柯乐乐并没有领会到薛颜的担心,继续单纯地她们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桌游吧离公司不远,六个同事走路过去,决定晚饭就在那儿吃点简餐解决。薛颜看到一路上樊亚茹都亲密地挽着柯乐乐的胳膊,很奇怪她们两人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要好。原本薛颜还想单独问一下柯乐乐和言子夜的近况,被樊亚茹插在中间一直找不到机会。

  游戏人多才好玩,到桌游吧后这六人与另外五个不认识的男女生一起组成一桌玩杀人游戏,柯乐乐是第一次玩,连游戏规则都不知道,还好樊亚茹非常热心地讲解,第一次有女生与她这么亲密,柯乐乐好感激。点了色拉、意面、三明治、汉堡、烤鸡翅、薯条等一些简餐,十一个人围成一桌,一边吃一边玩。柯乐乐是个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的人,尤其对游戏还不怎么熟悉,她完全没去碰食物,专心想着台词。第一局她就抽到杀手,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法官是一个陌生男生,主持游戏说:“天黑请闭眼。”全部人都闭上眼睛。法官说:“杀手请睁眼。”柯乐乐猛地睁开眼,又似乎想确定下有没有记错牌,自己是杀手吧?她对着法官指了指自己那张红桃A的牌,法官用眼神示意她安静,柯乐乐脸红起来,好像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樊亚茹也是杀手,她冲柯乐乐吐吐舌头。

  法官说:“杀手请杀人。”

  樊亚茹立即指了指薛颜。

  “杀手请闭眼。”

  “警察请睁眼。”

  “天亮了,大家请睁眼。”法官说。

  全部人都睁开眼睛,开始寻找杀手并陈述自己的理由。柯乐乐兴奋得憋得小脸通红,她是杀手耶,他们猜得出是她吗?结果指证柯乐乐是杀手的人数最多,她的模样一看就是杀手吗?柯乐乐有些泄气地嘀咕。她排在最后一个发言,试图为自己辩解,她紧张时说话就会结结巴巴,把自己的身份暴露无遗,第一轮就被踢出局。柯乐乐叹口气,继续看着他们玩,樊亚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楚楚可怜地装着委屈,口若悬河地冤枉着良民,一个一个中招,樊亚茹却能继续玩下去。柯乐乐有些羡慕地看着樊亚茹,她多么活跃,完全是那种走到哪儿就能迅速和陌生人打成一片的人,她真希望自己也能那样。她似乎总被一股线拉扯着,像风筝,努力挣扎着想借助风力高飞,却始终被拉扯的那根细线束缚住。

  柯乐乐一直以为那根线被握在别人的手里,比如以前是在母亲手里,现在是握在言子夜手里。殊不知,这根线其实一直就被她牢牢地握在自己手中。

  樊亚茹成功地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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