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战争的失败,彻底暴露出晚清时期朝廷旧军队的无能。无论是李鸿章的淮军还是其苦心经营的号称“亚洲第一”的北洋水师,在战争中都不堪一击。清政府下决心编练的新军最终却终结了大清王朝的统治。临危受命的袁世凯是怎样操练了一支真正意义上的中国近代军队的呢?小站又是怎样培养出来民国初期的几任总统和多位总理的呢?
清政府于1894年11月成立了“督办军务处”,以恭亲王奕訢为首,庆亲王奕劻为会办,李鸿藻、翁同龢、荣禄、长麟会同办理。
1895年即着手筹建新军事宜。为培养人才,选派人员去西方学习军事,设立武备学堂等军事院校,批准西按察使胡燏棻编选定武军士、两江总督张之洞训练自强军13营,聘用德国教官,模仿德军建制,配备全新武装,采用西式训练法。
1895年12月8日,光绪皇帝颁布上谕:“温州道袁世凯既经王公大臣等奏派,即著派令督率创办(新军),一切饷章照拟支发。”袁世凯接替胡燏棻取得了督练新军的大权。从此,袁世凯便开始了他训练新军的历程,37岁成了清政府新军的创建人之一。
胡燏棻在天津小站编练的定武军共计10个营,包括步兵3000人、炮兵1000人、骑兵250人、工程兵500人,总计4750人。袁世凯接管这支军队之后,派吴长纯从山东、河南、安徽、苏北各地招募步兵2250人,魏德清在奉天招募骑兵300名,总计兵员7300人。军队改名新建陆军,它即是北洋军的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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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燏棻(1840—1906)字芸楣,亦作云眉。安徽泗州(今泗县)人,祖籍浙江萧山。清末大臣,同治进士,选庶吉士。后捐纳为道员,补天津道。光绪十七年(1891年)出任广西按察使。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爆发,受命留驻天津办理东征粮台。同年11月,奉命在天津马厂主持新式练兵,次年9月移至小站。胡燏棻聘请德国人汉纳根为教习,仿效西法训练,从组织、训练、技术、武器装备上改变了湘淮各军腐朽落后的状况,编成十营,计有步队3000人,炮队1000人,马队250人,工程队500人,共4750人。号“定武军”。次年士疏条列办实业、练兵等十事。胡燏棻练兵,小有成绩,但他毕竟是个官僚,不大熟谙军事,因此,1895年底,小站练兵由袁世凯接替,胡燏棻调任芦津铁路督办,又授顺天府尹,迁总理各国事务大臣。1900年始历任关内外铁路会办,刑部、礼部、邮传部侍郎。其一生力倡维新,主张向西方学习,振兴国家,天津曾立其祠以纪念。
为保证新军的质量,袁世凯在挑选士兵时相当严格,根据袁世凯所拟订的《练兵要则》,招兵要求是:士兵军龄为20~25岁,身高4.8尺以上,力能托重100斤以上,每小时能步行20公里,等等。另外还规定曾吸食洋烟者不收,素不安分、犯有事案者不收,五官不全、手足软弱无力者不收,等等,甚至对于士兵的文化程度都有一定的要求。
新建陆军的建制全照德国模式,分为步兵、炮兵、马兵、工程兵、辎重兵等。步兵5000人,分左、右两翼,左翼二营,右翼三营。炮兵1000人,分右翼快炮队、左翼重炮队以及接应马炮队。骑兵500人,分四队。工程兵500人,分别负责桥梁、地垒、电雷、修械、测绘、电报等。
武器装备先进。炮兵装备的是德国克虏伯厂生产的57厘米过山炮和七生特半陆路炮。步兵用的是奥国生产的曼利夏步枪。骑兵用的是曼利夏马枪与战刀。军官一律佩带六响左轮手枪和佩刀。
新建陆军建立了“行营武备学堂”,学堂共分四所,分别学习炮兵、步兵、骑兵、德文等科目。各学堂均有德国军官担任教习,学制两年。各学堂总办分别由冯国璋、段祺瑞、王士珍兼任。
清廷对于这次编练新建陆军很是重视,把它看作“中国自强关键”。所以,朝廷无论在财力和人力上都给予了优厚的待遇。部队的薪饷等费用全部由户部负责供给。
袁世凯在绿营军里对各级军官克扣军饷深恶痛绝,他在军饷发放上进行了彻底的改革。
第一个改革措施就是向户部打报告提高军饷标准,在分配上体现出技术含量越高的,拿饷银就越多。炮兵、骑兵比一般步兵拿得高,而洋员和翻译等文职人员又要高一些。
第二个改革措施,就是革除官弁层层克扣士兵薪饷的积弊。袁世凯不许营员插手放饷,由饷局安排专门的出纳人员事先分别包好,按名册列队发放到各人手中。还派出“纪检小组”前往各营监督发给,士兵直接按时领到饷银,齐声叫好。从此,新军直接发饷成为一项铁律。
新军制定了严格的制度,诸如《兵丁驻扎营暂行章程》《操场暂行章程》《行军暂行章程》《简明军律二十条》《查拿逃兵法》等条规,在《简明军律二十条》中规定了18条斩罪。要求士兵严格遵守,对违章者,加以严惩;对严格执行者,或记功赏银,或提升。
有一次,马队哨长范树杞操练时,帽子上的翎枝掉到了地上。他自己不敢下马取起,跟随其后的士兵刘朝举为其下马拾起。袁世凯连这件小事也不放过,立即处罚刘朝举两百军棍,范树杞被摘去顶翎。
在一次拉练训练中,正兵范荣新背枪出队买西瓜来吃,依照军规被惩以耳朵穿箭。所在营的领官吴金彪摘去顶戴,所在哨的哨官张殿如被责打两百军棍。曾有一名士兵酒后乱性强奸民女,袁世凯接到报告后,极其愤怒,呵斥所有求情者,令执法官将其立斩决,以整军纪。
还有一次,哨长刘三胜带领一支小队奉命在小站一带巡逻,巡逻的一名士兵趁哨长不注意的时候,溜出去玩了一圈,回队后被哨长发现,受到严惩。还有一名士兵竟带着刺刀偷偷溜回老家,擅离职守,遭到严惩。在训练中,发现炮兵吆五喝六,大声喧哗,炮队哨官徐武魁的顶戴立即被给他人。
袁世凯治军之严,事无巨细,从小事抓起,甚至战马养不肥都要追究马队队长的责任。有一个哨长操练时在河边呼喊对岸的熟人,被责打五百军棍,摘去顶戴。一般人都说,袁世凯用人不是故旧就是老乡,或者是同僚下属。但是,袁世凯在建立个人权力网络之时,则非常注重对方的才能。如果是平庸的混吃混喝之辈,再铁的关系也不用。有一名哨官,到京城托皇亲国戚向袁世凯说情,想晋升为领官,结果不仅没有得到提拔,反而将哨官的顶戴也拿掉了。
新军还对行军、住宿、操练等方面都作出了严格的规定。严格执行者给予奖励、升迁,违反者将会受到各种惩戒。新建陆军正是靠这种严正军纪,有错必究,绝不偏袒,才造就了一支足以与世界军事强国接轨的新式军队。
新军编了《劝兵歌》《对兵歌》《行军歌》等口诀和歌谣,教育士兵要“敬官用命”。
就这样,袁世凯在天津小站把7000多人的“新建陆军”练成了中国近代军事力量的核心。经过十余年的发展,小站军人遍布全国,形成了以小站系统为核心的北洋政治军事集团,曾长期掌管民国初年的中央政权。据统计,小站走出了5位民国元首,他们分别是:袁世凯、冯国璋、徐世昌、曹锟、段祺瑞。还有5人担任了民国国务总理,有16人做过省长、督军以上的封疆大吏。而从小站出身而任一般将领者,更难以统计。
袁世凯小站练兵,揭开了清军编练近代化军队的序幕,在中国近代军制史上是一个重大改革和里程碑。同时它也是袁世凯迈向中国权力中心的重要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