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傍晚,小江南农场场区外的大道上,周德富站在公路右侧,跷脚朝前望望,又低头看看手表,焦急地等待着。
周德富见前面黑乎乎地开来一辆车,瞧着瞧着,越来越清楚,过去的是一辆货车,又往前走,焦急地等待。
贾述生坐的吉普车终于驶来了。
周德富站到了路中间。
吉普车驶到周德富跟前停下了。
贾述生推门下车,双手握着周德富的手说:“老周,等多长时间了?”
周德富笑笑:“没多一会儿!”
贾述生:“哎呀,都走出这么远了,还没多一会儿,快上车。”
吉普车缓缓启动,越开越快。
周德富:“贾场长,怎么样?和我估计的差不多吧?”
贾述生摇摇头:“虽然你那么估计,我还是不相信,不知是喜也不知是忧。不光是我没想到,就连局领导们,包括机关干部,听到宣布后也都觉得是破天荒--还有不到三年时间,我就要退休了嘛!”
说话间,汽车到了办公楼门口。
贾述生:“老周,走,到办公室去说。”
2
贾述生的办公桌上摆放着耀眼的小五星红旗,文件和几种报纸井然有序地放着。
贾述生和周德富隔着桌子相视而坐。
贾述生:“就这么离开小江南农场,我的心里真不是滋味。北大荒绿色大米集团的运作还有待于加大力度,产业结构也都刚刚拿出规划。老周,我一走,可就要辛苦你了。”
周德富急切地问:“是大局长吧?”
贾述生摇摇头:“我这把年龄,按照要求,该让位了,还能当大局长?副书记、副局长,主持全面工作。我退休之前,一般情况下,不再安排主要领导。”
周德富高兴地说:“哎呀,你不是大局长也是干大局长的活儿。太好了,咱小江南的土地上可冒青气了!”
周德富停停,玩笑似的:“这回该叫贾局长了,还有点事儿,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贾述生:“除了农垦部这个宣布会外,我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有什么不该问的?你说。”
周德富:“吴局长怎么安排了?”
贾述生:“到部里当助理巡视员。”
周德富:“好啊,好啊,好啊……他如果不走,你也不好干。”
贾述生笑了笑。
周德富:“我们小江南农场的场长人选,有眉目没有?”
贾述生:“我正想征求你的意见呢!吴局长和我交代工作时,当做一件重要事情提了出来,提出让给他当过秘书、现在是办公室主任的刘凤耀来接我的班,做党委书记兼场长。”
周德富:“你答应了?”
贾述生:“我说要和班子成员研究研究再定。看来,吴局长是认准这个门了。我这么一说,他又找班子成员都说了一遍,还找部里人,部里人背后也和我交代说,这次吴局长调到部里去,心情不太痛快,他有这点儿要求,就考虑考虑吧,不行的话再调嘛!”
周德富:“我看透了,上边有些人哪,就会玩这种人事游戏,明明知道不行,硬要封官。这不是拿事业开玩笑吗!”
贾述生:“这个问题,我心里有数。你的问题也明摆在这里……”
周德富:“我是连想都没想,你提拔我当了副书记,我就很满意了。有你支撑这个摊子,我跟着也学了不少东西,也干了点事儿,没有你,单靠我支撑这个摊子,我也真不是那块料,再说,都五十九了。”
贾述生紧紧握住周德富的手,激动地说:“掏心窝子的话,掏心窝子的话。现在的干部呀,虚虚假假,买官卖官的,不自量力的,吹吹乎乎的,实在是太常见了……”
周德富:“如果你能顶住刘凤耀来,我倒有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贾述生:“谁?”
周德富:“姜苗苗。”
贾述生站起来,一拍周德富的肩膀头:“哎呀,老伙计,咱俩怎么想到一块儿去了呢?”
3
吉普车停在了贵宾楼门口,贾述生和周德富来到鲍老板房间门口,敲门后听到应声走了进去。
鲍老板迎上来:“贾场长,我正要找你呢!”
贾述生笑着坐下,接过小凤递过来的茶水说:“我听说了,是不是王大岭不礼貌,让你心里不好受了?”
鲍老板:“仔细想想也没啥,竞争嘛!”
周德富:“鲍老板,时间长了,你了解了就知道了,和北大荒人呀,结下的疙瘩最容易解。”
鲍老板:“恐怕我太太这边结下的疙瘩就很难解喽!”
小凤:“贾场长,我真有些担心。”
贾述生:“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小凤:“其实很简单,早先我在王大岭的那个小浸油厂当出纳员,王大岭正要和我好的时候,我老公的厂子建了起来,他的小厂子就黄了。我老公招聘员工,我被选中了,王大岭死活不让我去,让我陪着他把那个小厂子重整旗鼓……”
贾述生:“我明白了。那时候,你和王大岭建立恋爱关系了没有?”
小凤:“只不过有一点意思。”
周德富笑笑:“噢,这可能是年轻人常唱的《糊涂的爱》吧。”
小凤:“不糊涂呀,我这不是跟我老公了嘛!”
贾述生:“没关系,恋爱自由嘛。王大岭听我的,我找他,你们尽管放心吧!”
鲍老板:“那可就多谢了。”
贾述生:“我来,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我的工作调动了。”
鲍老板大吃一惊:“调到哪儿去了?”
周德富:“去局里当大老板了。”
鲍老板稍松了口气:“哎哟,我看以后有些什么事情,那可能就不好办了。”
周德富:“鲍老板,你放心,贾场长嘱咐了,有我在这里,上边有咱老场长支持,所有的事情,只能比过去好办。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鲍老板:“定没定是谁当这里的一把手啊?”
贾述生:“我保证选一个让你满意的人来,再加上周副书记。”
鲍老板眨眨眼:“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贾述生:“你我像老朋友似的,有什么不当说的?”
鲍老板:“能不能派那个姜苗苗来当一把手?”
周德富哈哈大笑,指着鲍老板说:“哎呀--你怎么也想到姜苗苗!”
4
贾述生和周德富在鲍老板房间里谈了许久,直到鲍老板心里踏实了,才从贵宾楼出来上了车。
贾述生:“老周呀,场里的工作就由你主持,明天早晨我走的时候,千万不要惊动其他人。我说组织上不搞送行活动,就坚决不要搞,你就全权代表了!千万千万啊!”
周德富:“老场长,我理解你的意思。”
吉普车在前面一栋楼角停下。
周德富下车挥手:“老场长,我真想也上你家坐一会儿。哎呀,不去了,明天就走了,好好和姑娘姑爷吃顿饭说说家常话吧!”
5
席妈妈吃完晚饭,盘腿坐在炕里,瞧着二妮收拾饭桌,瞧了又瞧,很焦虑的样子。
席妈妈身子往前一蹭,用手敲着炕沿,急咧咧地说:“我说二妮,我说话你到底听不听呀?你说!”
二妮不好意思地说:“妈妈,这……这……”
席妈妈:“你这这什么,明天一早述生就要走了,我都透过话还不趁他走前,把这桩事儿定下来!”
二妮:“我……”
席妈妈一P股蹭下炕,不耐烦地连推加搡地说:“快去。”
席妈妈把二妮推出门槛,“咣”地一声带上了门。
6
贾述生没等开门,从门镜往外瞧着的嘉嘉就拉开了门,搂着贾述生的脖子:“爸爸,听说你调到总局去了?”
贾述生:“你瞧瞧,小桦都这么大了,还有没有个当妈妈的样了?”
小桦跑过来抱住贾述生的一条大腿,嚷嚷着说:“姥爷、姥爷,我妈妈说你当大官了。”
贾述生抱起小桦亲了一口:“哎呀,你瞧瞧你娘俩呀!”
贾述生瞧着嘉嘉问:“喂,连喜呢?”
嘉嘉嘴一撅:“不知道!”
贾述生:“你瞧,就你这样,怎么能搞好团结?”
贾述生话音刚落,听到钥匙的响声,连喜就推门进来了,拎着一瓶酒,冲着贾述生说:“爸,祝贺你呀!”
贾述生说:“哎呀,你看你们,我都没这么高兴,你们可高兴起来了。说心里话,还有这么三两年就退休了,我是从心里想在小江南扎扎实实干好一番事业。”
连喜脱下衣服挂在衣架上:“爸,你那工作还有干完的时候?咱别管你还能干几年,这是组织上对你的承认啊--这叫邪难压正。”
贾述生笑笑:“连喜就是能往人心里撂话。让你这么一说,我心里矛矛盾盾的东西一下子就熨平了。”
连喜挂好衣服,凑到贾述生跟前坐下。
嘉嘉狠狠斜了连喜一眼,进了厨房。
连喜:“爸,这几年我可是真体会到了,为官难得两认可呀!”
贾述生笑笑,一斜身瞧着连喜问:“什么两认可?”
连喜:“现在官场上,有些干部群众观念非常差,可一门地尽力讨领导喜欢,有的也真能得到提拔重用,这叫做上头认可,可下头老百姓不一定认可。还有的干部呢,一心为老百姓办事,事事要让老百姓认可,可上头又不认可。您为官几十年,既得到了老百姓的认可,又得到了上级的认可,这可是难得的圆满啊!今晚,为了这‘两个认可’,咱们全家好好敬你一杯!”
贾述生:“连喜呀,你能看透这一点,就能知道为官该怎么做了。”
嘉嘉酸溜溜地说:“爸爸,你这一到局里去工作,也该考虑考虑咱们搬家的事了?”
贾述生:“搬是得搬,不过,得往后推一推。”
嘉嘉:“推一推行。不过,我有个要求,爸爸得往前给我排一排,先给我排上号。”
贾述生:“什么事?”
嘉嘉:“到局里以后,我要改行!”
贾述生:“你是学师范教育的,老师当得好好的,改什么行呢?”
嘉嘉:“我要去公安局。”
贾述生笑笑:“两个专业差之千里,那公安服好穿,工作可不是谁都能干的。”
嘉嘉把端来的菜放在桌子上,欲往厨房去,又转回身:“学呗,听说局公安处有看测谎仪的岗位,我到那儿就专攻那个,不然,我这--”
贾述生皱起眉头的时候,连喜淡淡地一笑,说话了:“嘉嘉,这是在敲打我吧!”
贾述生:“好好的日子,为什么非要弄得别别扭扭的呢!”
嘉嘉瞪连喜一眼,“你问他呀!”
连喜叹口气,摇摇头。
7
夜,小江南家家灯光明亮,很晚了都不熄灯。
冯二妮走出家门口,朝贾述生家走去。
空镜:楼房万家灯火。
空镜:平房里万家灯火。
路灯:万盏齐亮。
霓红灯、轮廓灯、星星灯耀眼而辉煌。
8
连喜手牵着小桦,嘉嘉在身后跟着,连喜刚一开门,二妮噔噔噔上了楼梯。
连喜:“哟,冯姨来了。”
二妮:“怎么,我来你们就走呀?”
连喜瞧着二妮诡谲地一笑:“冯姨,你快屋里坐吧,我和嘉嘉回去有点儿要紧的事儿。”
嘉嘉则显得尴尬:“冯姨,快屋里坐。”说着迈出了门槛。
贾述生站在门里:“哟,冯二妮来了,进屋吧。”
二妮对贾述生点点头,和下楼梯回头示意的嘉嘉、连喜及小桦招手。
9
夜,小江南农场场部万家灯火。
特镜:周德富家明亮的灯光。
李开夫急急忙忙敲门进屋。
周德富迎接。
李开夫:“周副书记,听说贾场长明天一早就走?”
周德富点点头。
李开夫:“咱们怎么不通知送送啊?”
周德富摇摇头:“贾场长不让。”
秦小琪跑到黄瑛家:“黄瑛,听说贾场长明天就走了,咱们去看看去呀。”
黄瑛:“是吗?走!”
俩人出门。
灯火。
职工家庭之一:夫妻二人。
夫:“听说贾场长要调走?”
妇:“是,他走了,咱们小江南怎么办?”
灯火。
职工家庭之二。
老妈妈:“咱们向上级反映反映,贾场长不走行不行?”
儿子:“贾场长是高升呀。”
镜头闪过一扇扇窗里的灯光,家家都在议论贾述生调走的事情。
小江南农场的夜不眠了。
10
万家灯火之中,席妈妈住处灯光灭了。
方春、王俊俊搀扶着席妈妈走出平房,把她扶上了一辆三轮手推车。
王俊俊:“席妈妈,我说不让你去嘛,你偏要去,黑灯瞎火的。”
席妈妈:“你要不让我去,我这一宿都睡不着!述生这一走,还说不上什么时候回来呢!”
席妈妈声音哽咽了。
方春:“席妈妈,你看,一说话你就要掉泪。贾场长这是高升,是好事儿。”
席妈妈:“我知道,我老婆子不糊涂,我,我舍不得他呀!你们说,你们舍得吗?”
方春和王俊俊不吱声了。
方春推着车,王俊俊扶着席妈妈,三轮车格格啦啦响着,朝贾述生住的楼房走去。
万家灯火。
11
贾述生守着一个手提箱在摆弄要带的东西。
二妮洗完贾述生平时穿的一套衣服,从卫生间出来:“贾场长,你这个大官儿可真有意思,有新衣服不穿,偏要穿这件旧的,那也得洗一洗呀。”
贾述生笑笑:“不是来不及了吗!”
二妮抖一下衣服,走到窗前,搭在了一根晾绳上说:“大长的夜,怎么不能干?”
12
席妈妈坐的三轮车停在了贾述生住的楼前。
方春指着窗户:“席妈妈,咱们别上去了,回去给贾场长打个电话。”
席妈妈:“怎么到门口又不进去了呢!”
王俊俊扑哧一声笑了。
王俊俊手指着:“你看呀!”
席妈妈瞪大眼睛,摇摇头:“我看不清,述生家的灯那不是亮着嘛。”
王俊俊从兜里掏出老花镜,给席妈妈戴上,说:“你忘了,二妮不是在那里吗?你看。”
席妈妈:“我让她去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么长时间,该说的话早说完了。”
王俊俊嘻嘻乐着,指着窗户上两个黑影儿,趴在席妈妈耳朵上悄悄地说:“席妈妈,述生在窗户那儿搂着二妮亲嘴呢!”
席妈妈细看去。
特镜:三楼的窗户上印着两个黑影儿。
席妈妈:“快往回走,不去了,不去了。”
13
贾述生家的窗户前,二妮挂在晾衣绳上的两件衣服还在晃动。
二妮:“贾场长,我不来,席妈妈摔摔打打,那个不高兴呀!”
贾述生:“我能想像出来,光和我也不高兴好几次了。”
二妮:“贾场长,你看这样行不行……”
14
鲍老板和小凤瞧着窗户前两个黑影,鲍老板抱一捧鲜花。
鲍老板“扑哧”一声笑了。
小凤嗔怪地:“还笑呢?听人说,场子里早就传贾场长和冯二妮的事儿,我说不让你来,你愣说要到人家家里看看,要不明天送行人多说不上话。怎么样?不听话……”
鲍老板拉一下小凤的手:“走。”
15
夜深了,鲜花店关门了。
王大岭坐的吉普车停下,王大岭敲门:“老板,买花。”
这时,又走来几个人。
花店内声音:“先生,对不起,没有了。”
王大岭:“明天起早能不能有?”
店内声音:“要多少?”
王大岭回头瞧瞧:“你这门口有十多个人在等着买花。”
买花甲喊:“老板,是十多个人呢!”
店内声音:“好好好,你们别走,我给花窖打个电话,让他们马上送来!”
16
夜色中,贾述生家楼外,又有一些人影在贾述生家楼下站着,瞧瞧窗户上晃动的两个人影儿走了。
17
席妈妈坐在炕上盘着腿,侧转身瞧瞧窗外,窗外一栋栋房的窗口灯光通明。
席妈妈转过身:“我说方春呀,这么晚了,怎么家家户户都不闭灯睡觉呀?”
王俊俊:“哎呀,都有事呗!席妈妈,被子放好了,脱衣服睡觉吧!”
席妈妈要起身,“不,还是去看看述生,我睡不着。明天一早他急着走,我还能和他说句话吗?”
席妈妈要下地穿鞋,边嘟囔着:“述生,你这个混账东西,要走了,也不来告诉我一声。你看明天我不骂这个混账东西的,叫我老婆子揪心扯肺地惦记着……”
方春:“好,席妈妈,你慢点,我帮你穿……”
18
席妈妈坐的三轮车又停在了贾述生家的楼前。
整个楼的窗户全亮着,只有贾述生的窗口变成了一个黑框框。
席妈妈戴着老花镜,瞧着黑框框问:“那是述生家吗?”
王俊俊:“是。”
席妈妈生气地:“回去你看着,明天我不给他两个耳光子。”
三轮车往回调头。
三轮车后的楼房,有一家灯光灭了,又一家灯光灭了,连着十家灭了,都灭了。
三轮车走着,平房的灯灭了,花店的灯灭了,路灯睁大着眼睛,像哨兵一样笔直地挺立着,闪亮着。
19
席妈妈刚进屋,坐到了炕上,方春和王俊俊刚走,二妮回来了。
席妈妈迫不及待地问:“二妮,你俩怎么订的,什么时候办喜事儿?”
二妮:“妈妈,你听我说,我和贾场长的想法是一致的,我俩不合适。”
席妈妈用奚落的口气说:“这时候了,还瞒着我,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俩站窗户底下没完没了……”
二妮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席妈妈愣了。
二妮:“妈妈,贾场长非要穿平时穿的那套衣服,我给他洗了洗,晾在了窗户前的绳子上。”
席妈妈叹口气,不高兴了。
二妮:“妈妈,我和贾场长的意见一致,你还记得那荒原婚礼吧?”
闪回:贾述生捧着席皮的遗像与冯二妮参加荒原婚礼的场面。
二妮:“妈妈,我不能离开你,我永远是你的儿媳妇呀!”
席妈妈紧紧抱住二妮,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
20
太阳刚要出山,贾述生家的电话铃响了。
贾述生接起:“噢,德富呀,你可真正点。好了,我马上就下楼。”
贾述生拎起大手提包开门。
21
贾述生拉开门,一下子惊呆了,门口顺着楼梯,地上摆满了两行鲜花。
特镜:五彩缤纷的花铺成了路廊,有鲜花,也有野花。
贾述生久久地瞧着,瞧着。
贾述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慢慢地迈着步往前走着。
贾述生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了下来。
22
贾述生一出楼门,周德富、连喜抱着小桦和嘉嘉等最先迎过来。
贾述生:“连喜,你们怎么不进屋呢?”
连喜调皮地口气:“爸爸,我担心来的客人没走。”
贾述生笑笑:“你也学会调皮了。”贾述生接过小桦亲了一口。
嘉嘉:“爸爸,你看,谁来了?”
前面是二妮,推着三轮车走来。三轮车上的席妈妈激动地瞧着。
贾述生一个箭步冲上去:“席妈妈!”
方春和王俊俊同时间二妮:“二妮,你--”
二妮:“我正要找你算账呢--望风捕影儿,那是晾的衣服!”
方春、王俊俊不好意思了。
贾述生含着激动的眼泪,双手扶住席妈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二妮擦掉眼泪:“妈妈,打呀!你不是要给他两个耳光子吗?!”
席妈妈紧紧抱住贾述生,泪水含在眼圈里:“我哪舍得呀!”
贾述生含泪上了吉普车。
众人招手。
贾述生探头窗外招手。
特镜:吉普车车轮慢慢地转啊转啊。
晨。静静的场区,静静的路面,静静的田野,只有车轮在转啊转啊,由慢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