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解放得知丛娟娟又去了场部,随后就追去了,他换了三次车,又加上一段跑路,总算在天色刚暗下来前赶到了场部。他气喘吁吁地站在办公楼下向上看,见二楼还亮着灯光,就推开大门直接上了楼,在一扇亮着灯光的门前停住,他瞧瞧写有“革委会主任”字样的小牌牌,没有犹豫地“嘭嘭”就敲了两下,见没有回音,就用手推了推,没有推开,又愣头愣脑地敲了几下。
“敲门不应,就是领导不在,怎么还敲?”旁边文书室的女文书推门出来,她不满地问武解放:“你懂不懂规矩?”武解放气哼哼地反问:“谁规定的,没人就不能敲?”
“纯粹是二虎,没人你敲什么?”女文书瞪了武解放一眼。“你她妈的管不着,我愿意!”武解放也骂了一句,随后大大咧咧地转身就走,拐过墙角时又自语道:“他妈的,怎么都叫我二虎呢。”
“神经病--”女文书站在门口,瞧着武解放下了楼。
武解放出了办公大楼,见对面的场招待所亮起了灯,就急匆匆走了过去。他想去那里找找丛娟娟,万一没有,就先住下来,然后再说。一打听,服务员说丛娟娟刚回来,人在房间里。武解放兴冲冲地来到了房间门口,听听里面没有动静,就轻轻推开门悄悄走进来。
丛娟娟趴在床上正抽泣着,像似才哭过,她听见有人进来,“哎呀”一声猛转身坐起来,一看是武解放,就没好气地说:“你--你来干什么?”武解放笑嘻嘻地说:“娟娟,来场部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可把我急坏了!”
丛娟娟用手抹了一把泪水,仍泪汪汪地说:“出去!出去!用不着你找我!”“娟娟,你听我说呀,”武解放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我是想……”
“我不想听,我不听,”丛娟娟摇晃着头,“别花言巧语,来点儿真的!出去--”她说着就将武解放向门外推。武解放掏出一封信,边向外退着,边嚷嚷:“信,你家里来的信……”
“走,快走,我不愿再看到你--”丛娟娟一把夺过信,顺手将武解放推出屋,随后关上了门,又“咔”地上了插闩。“娟娟,你听我说……”武解放推了两下门,见门被从里面锁着,叫又叫不开,只好找来服务员打开靠门口的一个房间,先住下来。
武解放办完了住宿的手续,回到房间,百无聊赖的往床上一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衔在嘴角,没有点燃,随后他又坐起来,把那支没有点燃的香烟用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出门又来到了丛娟娟住的房间门口,“嘭嘭”就敲起了来。
“武解放,”丛娟娟正在看家里的来信,知道敲门的又是武解放,就在里面说:“你烦不烦!”武解放把嘴,贴紧门缝儿,“娟娟,开门,你听我说呀--”
“不听!从此以后,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你死了这条心吧!”从屋里传出丛娟娟气呼呼的叫嚷声,“你再敲,我叫服务员了!”武解放无奈地耷拉着脑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咣”的一声,使劲地关上了房门。
听到响声,一名四十多岁的女服务员拎着一串钥匙赶来,她看了看门,没有被损坏,就板着脸对武解放说:“你这小青年是哪个连队的,怎么这么不爱护公物,拿门撒什么气,损坏了是要包赔的!”武解放瞪了她一眼,扑登坐在了床上。女服务员也没拿好眼色地回敬了武解放一眼,并扔下一句:“愿意住就好好住,不愿意住就走人。”
这时,杜金生披着黄大衣走进了招待所,女服务员忙笑脸迎面走去,“杜主任,这么晚才回来呀,你们当领导的够辛苦的了。”杜金生点点头,用鼻子“哼”着,沿着走廊朝里边走去。他走到丛娟娟住的房间门口,咳嗽了一声。
丛娟娟打开房间门一探头,见一个胖墩墩的身影进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她一闪身出了房间。反身追上女服务员问:“大姐,刚才,和你说话的是咱们场的杜主任吧?”女服务员马上收起脸上的笑容,带搭不理地回答:“不知道。”
丛娟娟强装笑脸说:“刚才,我还听见你打招呼叫他杜主任呢!”“是杜主任,”女服务员不得不点了点头,瞧着丛娟娟,又低声嘱咐:“领导有话,你可不能乱闯领导的房间呀。”
“领导的房间?”丛娟娟不解地问:“大姐,我是咱八连的知青,我们徐指导员叫我来向杜主任汇报一件事情的。这么晚了,杜主任是要在那房间里开会,还是找人谈话呀?”“人家杜主任刚调咱们农场来,家还没搬来,临时住这儿。”女服务员表情有些严肃起来,“场办主任可有话,领导休息时间不准随便打扰!杜主任晚上从不接待客人,要找明天一上班去他办公室。”说完,女服务员拎着一串钥匙,转身进了值班室。
武解放听见丛娟娟的语声,就从房间里出来,见丛娟娟正和女服务员说话,嘻嘻哈哈地向丛娟娟走来,丛娟娟瞪了他一眼,随即转身进了房间,“啪”地关上了门。武解放没有办法,深吸了口气,又猛地呼出来,无奈地回了房间。
走廊里又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丛娟娟住的房门被轻轻打开,只见她蹑手蹑脚来到杜金生房间门口,轻轻敲了三下门。
“谁?”杜金生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我是八连的丛娟娟,”丛娟娟做贼心虚的一边盯住武解放的房间门,一边尽量压低声音,“就是到你办公室去的那个滨城知青。”
“我说你这个小青年呀,”杜金生穿着件毛衣出现在门口,他晃了晃胖乎乎的脑袋,目光却一刻也没离开丛娟娟坚挺的双乳,“怎么还没回去?”丛娟娟不敢看杜金生那怪怪的眼神,低着头说:“杜主任,打扰您了,真不好意思,我也实在是没办法,想来想去,我还想向您汇报几句……”
“进来吧。”杜金生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笑着把丛娟娟让进屋。武解放听到声音忽地拉开门,只看见丛娟娟的后背闪进门里,当他大步跨过去时,门“啪”地被关上了。他举起手刚要敲门,里边传来了声音。
“杜主任,”丛娟娟的声音:“我家里确实太困难,不信你看,这是我妈妈刚来的信……你就把戳儿给我盖上吧!”杜金生嘻嘻哈哈的笑声,“这不足以为证,现在呀,一些小青年为了返城制造假证据,什么假诊断书啊,有的还开了父母假死的证书,当然了,你的事情,我没有调查,还不能乱下结论……我这个戳儿也不能乱盖……”丛娟娟的苦求声:“杜主任,我不是说了嘛,我可以向毛主席保证,你可以派人去调查呀……”杜金生的笑声……
传出来的声音时高时低,渐渐地模糊起来,武解放就想推门闯进去,但他马上想到这几天来丛娟娟对自己的误解,生怕再惹是生非,招来丛娟娟更深的误解与怨恨。这回他来聪明了,出了门,绕到了招待所的房后,来到了杜金生住的房间窗前,从窗帘的缝隙向里扒望,就见杜金生走到丛娟娟跟前,指着墙边的一张床说:“你坐,你坐下。”
“杜主任,我站着行。”丛娟娟站在床边,看了杜金生一眼,不自然地笑了笑。“坐,坐下和我说。”杜金生嬉皮笑脸地把双手搭在丛娟娟的两肩上,示意她坐在床上。
“你……你……杜主任,”丛娟娟不由自主地被推抱到床边上,泪珠密密地滚落下来,“你要干什么?”“我不干什么--你不是让我要给你盖戳吗?”杜金生淫笑着,一下子抱住了丛娟娟……
“杜金生,你这个王八蛋--”武解放再也看不下去了,一股怒火冲上了他的天灵盖,骂声未落,他抓起一块砖头,“啪”地砸碎了窗户玻璃,用脚踹开窗户跳了进来,“你他妈的,看老子先给你盖个戳儿……”
杜金生先是惊愕了片刻,但很快又镇静下来,大喝:“你要干什么?”“干什么,我要教训教训你这个混蛋东西……”武解放跳下窗,眼里冒着火,边骂边挥拳冲向惊魂未定的杜金生……
“解放,解放,你……你不能……不能乱来呀!”丛娟娟万万没想到武解放跟她玩心眼儿,背地里看着她,把本来很简单的事情,闹到这份儿,哭着喊着,疯了似的扯住武解放。“姓杜的……我饶不了你……”武解放被丛娟娟这么一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他仍握着拳头,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杜金生。
“你是干什么的?敢在杜主任这里胡来?”女服务员慌忙赶来,“还有没有王法了?”“杜主任,”武解放被丛娟娟挡着,他歇斯底里的指着杜金生大骂:“他妈的,狗屎主任,纯粹是一条色狼!
“你这个无理取闹的小青年,说话要有根据……”杜金生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指着丛娟娟说:“你问问她,我怎么她了?是不是她主动来找我办事?”女服务员连忙跟着在一边帮腔:“是,我看见的,这个女知青亲口问我杜主任是不是住在这里……”
“闭上你的臭嘴,你他妈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武解放挥着拳头,又要向女服务员冲去,吓得她转身跑去报警去了。丛娟娟赶紧又死死抱住武解放,“解放,解放--千万别把事情闹大了。”
“姓杜的,你瞧着,”武解放被丛娟娟强拦着,仍指着杜金生嚷:“我非告你去不可?”“丛娟娟,”杜金生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恐慌,装着无所畏的样子,问丛娟娟:“他是你什么人?”
“他……他叫武解放。”丛娟娟抽咽着:“是我的男朋友。”“好!好……”杜金生一连说了几个好,“丛娟娟,你就说说,我对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呀……”丛娟娟没等说完,就哭得再也说不下去了。“武解放!”杜金生紧张的心情终于松弛了下来,他得意地一笑,对武解放说:“听到了吗?你小子这是诬陷闹事……”
“你这个软骨头!平时的刚劲儿哪儿去了?”武解放骂着,转身给了丛娟娟一个耳光……
黄春雁挎着陈文魁的胳膊,俩人踏着柔美的月光朝白桦林走去。
“文魁,你去省里开会这两天,把我都想出病来了。”黄春雁依偎着陈文魁,撒娇地问:“你在外面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哪能呢?这不,会议一结束我就和指导员紧忙回来了吗?”陈文魁和徐亮是开完欢送后第二天去的场部,按照杜金生的安排当晚坐火车就去了省城,这一去就是四天,开了两天的会,又抽空回了趟家看望了一下年迈的父母。陈文魁说着在黄春雁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快说,是不是指导员同意了我们的想法?”黄春雁从陈文魁说话的语气里,猜出一定是答应让她替陈文魁去上学了。她急不可待地催促说:“快说说,急死我了。”“别急嘛,听我慢慢给你说。”陈文魁故意卖着官司,“在这次大会上,我作了典型发言,引起了省里领导们的注意,会下又专门听取了我和指导员的汇报,省领导当即就把咱们八连定为典型,号召与会的单位要向我们学习,今后要在寒地水稻上作文章。指导员一听就后悔放我去上学了,他担心我一走,咱们连的先进就保不住了。回到招待所他就对我说,只要我不走,他什么条件都满足我,我就趁机把你的想法跟他说了--”
“快说快说,”黄春雁见陈文魁说到关键的地方把话收住,耸了耸陈文魁的胳膊肘儿,“快别卖官司了。”“他先是不同意,但寻思了半天,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就同意了。”陈文魁见黄春雁高兴的一蹦多高,就泼冷水说:“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指导员说他同意了没用,最后还是场里说得算,他让我们自己找场里……”
“不管怎么说,只要连队没意见,这事就有门儿。”黄春雁仍兴奋不已,又亲昵地拉住陈文魁的手,“就看娟娟的,她要是真能帮我们这个忙,这件事就成了……”“是真是假,试试看再说--”陈文魁说:“那个丛娟娟一天神神道道的,我怎么一看就烦呢。”
“别这样--”黄春雁真的被丛娟娟感动了,“好坏我还能分得出来,她真帮咱忙,这件事情就是真的了。”陈文魁问:“照你说的,她真的要办成返城调转了?”
“当然了!”黄春雁毫不含糊地说:“手续我都看了,就差场革委会杜主任盖戳了……”陈文魁放慢了脚步说:“我真有点儿搞不明白了……戳儿那么好盖?”
“文魁--”黄春雁紧紧偎依着陈文魁,斜着脸说:“搞不明白就不搞了,要是这个上大学的指标换成了,我一定要勤奋学习,争取留在城里,你不也是独生子吗,等你爸爸要退休的时候,也接班调回城里。”
“到时候,就看你怎么安排了,”陈文魁任凭黄春雁紧紧靠着他,像支着她走一样,他从来没感到黄春雁这么亲近过,就兴奋地说:“要是你留不在城里,还要回来,也算是国家干部了,咱们就在这里安家,那时候,你最起码也是个技术员,就用不着下地拿垄了,你看人家指导员和大姐不也过得挺好吗!”
黄春雁虽然觉得陈文魁这番套话不如意,但这份对爱情的忠贞已足够使她深深感动,一下子松开他,敏捷地一个转儿,站在陈文魁面前,说了声,“你真好。”要去亲吻他,陈文魁忽然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忙说:“你听,”黄春雁说:“也是一对,像咱俩一样。”陈文魁指指已经很近的白桦林,“快走几步,别让别人占了我们的地方……”
月光透过白桦树林射到林地上,印上了片片树叶和枝条印下的斑驳影子,比白天增加几分神秘的气氛。俩人手牵手紧偎着倚坐在那棵桦树旁,你情真,我意切,心里都像流淌着一条甜蜜的小河。
“文魁”黄春雁把头贴在陈文魁的肩膀上说:“有句话,我不能当外人说,只能当你说--”陈文魁伸手搂住黄春雁的腰,说:“好,你说。”
“‘文化大革命’进行了这些年,中、小学都照常办着,今年大学第一年招生,可能以后就要这样下去,采取群众推荐,组织批准学校审核的办法录取--”黄春雁停停说:“毛主席说,大学还是要办的,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勉强呢,而且还是说理工科大学还是要办的,我估计这大学里的学习生活和咱们读高中时要报考的那种大学生活可能要不一样了。”“那当然了,毛主席不是说,教育要革命,制度要改革嘛,那肯定是不一样了,”陈文魁说:“我理解,毛主席提倡知识分子要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要开门办学,就不能老那么坐在课堂里读死书了,肯定要多深入到实践中去……”
“听人说,”黄春雁接过话,“要半天学习,半天劳动。”“真去上了,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努力去做。怎么也不能像在连队怕苦怕累,要勇于克服困难,当一名新时代的好大学生。”陈文魁终于说出了平时想说又没说出的话。
黄春雁并没有反感,她早已经感觉出陈文魁和连队里一些人一样,认为自己是个怕苦怕累型的,只是不好说出来,于是,黄春雁笑笑说:“你放心,别看我下地干活儿不顶个儿,我在学校时候就是个优秀生,就是愿意读书。”“对了,我还知道,你愿读文科,上个电影学院、艺术学校,想将来当名舞蹈演员,这个,你还真有些先天条件,”陈文魁说:“雁子,你替我的指标上的是农学院,这可能改变不了,所以,你一定要刹下心,好好学习和钻研。”
“哎呀,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黄春雁使劲晃了晃陈文魁的身子。“你要有这个决心,我就更高兴了,”陈文魁说:“你没提出把上学指标让给你的时候,我已经有了一个成套的、长远的安排打算。”
黄春雁好奇地问:“那你就说给我听听嘛,不是自夸,读书我肯定不比你差多少,你可以说嘛,我来实现你的打算,不也是一样吗?”“真的?”陈文魁高兴地把手从黄春雁的腰间拿开,一转脸,透过那桦树枝叶洒在黄春雁脸上带有几分神秘色彩的月光,觉得在这朦胧中那张纯美的脸更富有诱人的色彩了。他真想……他分析,他要是提出来,她会顺从的,不,越是爱她,喜欢她,越要保护她。陈文魁强抑着内心的冲动,把脸转向一边,说:“我知道你聪明,做学问肯定不错,要是那样,就跟我上大学一样。”
“文魁,”黄春雁说:“你说说给我听!”“你知道--”陈文魁的心里已经平静了,他靠近桦树干说:“我搞寒地水稻品种的研究,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上百个品种里试验出三五种,产量不过是五六百斤,我打算在这三五个品种上下功夫,这水稻产量还能提高,可是,这功夫就不知道怎么下了……”
“文魁,我知道了,”黄春雁紧紧依偎了一下说:“你是想让我到大学里接着你的课题研究……”“没错!”陈文魁高兴地说:“寒地产出的大米吃起来爽口又香,现在场部提出都要扩产,省里还这么支持,要是真研究成功了,再提高一下产量,那咱北大荒真就变成了‘鱼米乡’了!”
“我知道你有抱负--”黄春雁压低了嗓门,“我可以照你说的去努力,不过你得听我的--”“那没问题。”陈文魁一口应承,“你说--”
黄春雁说:“课题可以研究,即使成功了,也不来这里安家……”陈文魁有些为难,“那怎么办?”
“我看,不一定非留在这里就是做贡献,”黄春雁脱口而出,“留在省科研部门,或者是农业机关,也搞这个研究,不是照样可以来支农服务嘛!”尽管黄春雁的话里带有点儿酸楚味儿,陈文魁听来也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但他想她毕竟是进了一步,忙说:“行啊,只要真的像我想的那样,倒是在哪都一样……”
“文魁,你真好!”黄春雁突然袭击似的猛吻了陈文魁一口,“什么都听我的!”陈文魁顺势把黄春雁搂抱在怀里……
黄春雁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朦朦胧胧的状态,但陈文魁说话,她还能理智地喃喃回答,陈文魁还没有听出是困倦,而是轻言细语的娇柔缠绵声。渐渐的,陈文魁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似睡非睡的朦胧状态,但黄春雁说话,他也能理智地回答,而黄春雁听来也并非是似睡非睡那种状态的话语,而是缠绵般亲情般地疼爱与无微不至的体贴。
凉爽的秋风从树梢上拂过,片片发黄或半黄的树叶飒飒地飘落了下来,落到了黄春雁的脸上一片,她睁开眼睛,眼前静静一片,透过稀疏的桦树梢,她发现天空绽闪出了鱼肚似的白光,就使劲捅捅陈文魁,亲亲地说:“文魁,天要亮了!”“啊--”陈文魁瞪大眼睛向天空看去,他想连队举行夏锄大会战的时候,这个时候已经组织出工了,于是,他拽了一把黄春雁站起来说:“可不是,走,回去吧。”
陈文魁一站起来,觉得自己P股发潮,用手一摸,整个后P股处的裤子都湿乎乎了,他又看看黄春雁的身后,P股也坐湿了。
“哈哈……”两个人相互看看,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