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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杨金环把晾干了的被单在炕上平展地铺好,黄春雁随后便将被套往上一展,两个人就跪在被上用针缝起来。“小雁子,瞧你把陈文魁里里外外的东西洗了个遍,还没结婚,你就有了贤妻的样子了!”杨金环边用针缝着被,边笑着说:“等你们有了孩子,你一定是个称职的母亲,文魁能娶上你这样的好媳妇,真是有福气呀!”

  “大姐,你说什么呀!”黄春雁嗔怪地说完,又红着脸说:“我们文魁也不错呀!”“喂,小雁子,”杨金环抬起头,瞧着黄春雁说:“姐想问你一句心里话,你在意不?”

  黄春雁也仰起红润的脸,“大姐,你拿我像亲妹妹似的,谁和谁呀,大姐说什么我都不在意。”“这就好,”杨金环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那我可就说了。”

  “大姐,看你。”黄春雁不知杨金环会说些什么,但她从杨金环那犹犹豫豫的眼神中,感觉不会是什么好事,她心里有些慌乱,急切地催促说:“你尽管说。”杨金环停下手中的活,“文魁这一走,你担心不?”

  “嘻嘻……我当什么大事呢!”黄春雁一听,马上嬉笑起来,“大姐,如果说,天底下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是负心郎的话,那剩下的百分之一就是文魁了。”“这样,我就放心了。”杨金环跟着黄春雁笑了一下,低下头又缝起被来。

  黄春雁缝了几针,没话找话说:“大姐,你这次剪的发型跟你的脸型很和谐,我以前也是这种发型,怪不得连队里不少人都说咱俩长得像一个人呢。”“哎呀,我的小雁子呀,”杨金环一听,忙停下手中的活,哈哈大笑起来:“说起来乐死人了,昨天我在理发店让方奎霞给我剪发,正剪着,黄小亚来找她,两个人就出去了,这工夫赶上陈文魁也来理发,一见没人,从镜子里看见了我,以为是你呢,上来就捂我的眼睛,又搂又抱的,让我好一顿打。”

  “文魁和我学了,他说你真舍得打,现在还疼呢。”黄春雁乐得趴在了被子上了,一不小心,手中的缝针一下子扎了手,她“哎哟”了一声,坐起来。杨金环打住了笑,急忙过来捏住黄春雁被针扎的手指头,挤出了一点血,然后不放手地把她带到桌前,“来,上点药,别感染了。”

  说着,杨金环从抽屉里找出一小瓶紫药水,打开盖,用一小块棉花从瓶里蘸了点,涂抹在黄春雁的伤指上。一抬头,两人面容同时出现在了桌前的大镜子里。

  杨金环端详了一会儿,说:“小雁子,都说咱俩长得像,细端详,还真有点像呢,你看哪儿像?”黄春雁瞧着镜子,用手比画着:“眼睛,眉毛……”

  杨金环说:“嘴也像,就是我的脸比你胖点儿,再就是比你的脸粗拉一点儿,黑一点儿。”黄春雁把脸贴近杨金环的脸,杨金环也情不自禁地将歪向黄春雁。黄春雁在镜子里,顽皮地做了个鬼脸,又伸了一下舌头,说:“再在这干下去,我的脸也晒得和你差不多了。”

  “不干下去,还能上哪儿?”杨金环叹息着,收好药瓶,坐在炕沿边上,“这些年,多亏你们这帮小青年来了,播种收获、修水利哪一样活能少得了你们,还办起了理发店,咱们的小学校、卫生所也都红火起来了,不少人都会弹拉说唱,全连队老老少少可愿意看你们的节目了,你们要是都走了,这连队还不得黄瘫喽。”“就是因为这个,你家徐指导员把得死死的,不管够不够条件,都不让返城。”黄春雁走过来,也坐在炕沿边上。

  “他也是为连队好呀。”杨金环拿起针和线,又要上炕缝被。黄春雁先上了炕,她拿起针缝了几针,说:“大姐,你说的我也理解,可你要知道,我们滨城来咱八连的这批知青,大多数都是独生子女,最初说不让来了,后来说下乡指标没完成任务,还是来了。像武解放、方奎霞、黄小亚、牛东方、赵大江他们的父母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我能理解,要说,你们一走,家里也确实够困难的,老人有个头疼脑热,上街买点东西,岁数都越来越大,身边没个人哪行!”杨金环纫好了针线也上了炕。黄春雁揪断线头儿,搂住杨金环的脖子,“大姐,你真善解人意,谢谢你了。”

  杨丽环苦笑了一声,说:“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我家老徐那个人死心眼子,像头犟驴,我事儿还不知在哪儿,先谢上了。”“大姐,说真的,人家其他农场都开始给独生子女办困退了,黄小亚、方奎霞、赵大江他们串联好多独生子女给连队、场革委会写信,要求返城。”黄春雁接着话茬儿,“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病退返城,你方便的时候帮我给指导员吹吹枕边风。”

  “你是不是看文魁上学走了,心就慌了。”杨金环手上加快了缝被的速度,嘴上说:“该走的迟早得走,不该走的想走都走不了,我从心里面希望你回到父母身边。”“大姐,你有这个心思,我就感谢了”黄春雁忽地松开手,看了一下表,“大姐,你帮我缝上这一点儿,我有点急事儿。”说着趿拉上鞋跑出了屋。

  杨金环忙放下手中的针线,也穿上鞋将黄春雁送出了院儿,微笑着瞧着黄春雁向那片夕阳照耀的白桦林跑去。

  杨金环刚上炕,还没缝上几针,徐亮推门就进来了,他见杨金环低着头正忙着手中的活,知道是在为陈文魁缝被,但他还是问:“这是在帮谁做被?”“小雁子给陈文魁拆洗的,让我帮着缝缝,说有点儿事刚出去。”杨丽环说着话,头也没抬一下。

  徐亮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用左手向脑后拢了拢头发,一P股坐在了炕头,伸手从炕里拿过来卷烟盒,很快便卷好一支“蛤蟆头”烟,又点着抽了一大口,坐了一会儿,他说:“金环,这几天,连队舆论都开了锅,你听说没有?”

  杨金环没有接话茬儿,仍忙着手中的针线活。“你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徐亮有些沉不住气了,扭身将头探向杨金环。“什么舆论?”杨金环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徐亮,又低头缝起了被,“也就是眼皮底下这点儿事儿呗。”

  “是眼皮底下,”徐亮坐正身子,抽了两口烟,“听说你和陈文魁在理发店里又搂又亲了?”“哈哈……”杨金环听着,嘿嘿地笑了,“这个死陈文魁,他进门在镜子里晃忽地把我看成小雁子了,让我好一顿捶!”

  徐亮愣愣地说:“是搂抱在一起捶吧。”杨金环放下针线,用眼光白了一眼徐亮,“别在那里胡说八道。”徐亮一听,炸了庙,“我胡说八道?你听听外边都怎么说的!”

  杨金环也急了:“管他们怎么说,这些年来,我杨金环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你说,都是谁说的,怎么说的,我去找他们去!”说着,杨金环就要下炕,被徐亮一把拽住,杨金环撅着嘴,“亏你能和那些胡嘞嘞的人想到一起,陈文魁也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人家陈文魁既拿你当领导又拿你当大哥似的,武解放那几个调皮的知青和你过不去,不都是陈文魁帮你做的工作吗。”

  徐亮闷头抽了会儿烟,叹了口气,“我觉得也不能,可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杨金环缝完最后一针,揪断线头,把针向前衣襟一别,边叠着被边说:“你没脑袋呀?还有,这几年,你在场部又得先进,又得奖,还不是陈文魁给你立的功吗?”

  “这回陈文魁走了,看以后还有谁再帮你。”见徐亮没了言语,杨金环把缝好的被叠好放在了炕头,又唠叨了一句:“你难的时候还在后面呢!”说完,她穿上鞋,下地忙活晚饭去了。

  徐亮依旧没有说什么,他没有心思去和杨金环探讨今后的事,眼前的一切在他眼里就跟世界末日似的了。他不在乎别人说谁和自己的老婆怎么怎么的,他也不相信杨金环是那种人,只是自己心眼儿小,说出来就拉倒了。让他闹心的是眼下知青们波动的思想情绪,他原以为知青们闹哄一阵儿,等陈文魁上学一走,就没事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想到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先是推荐丛娟娟上学弄出了笑话,而后是丛娟娟闹着要办困退,接着是黄春雁申请要病返,黄小亚、方奎霞、赵大江他们又串联独生子女给连队、场革委会写信,要求返城……

  而最让徐亮感到头痛的是下班时杜金生打来的电话。杜金生在电话里说,省农业学大寨办公室点名让八连出席全省农业学大寨表彰大会,他和几名场领导碰了碰头,同意八连派代表参加,说已推荐陈文魁为先进个人,还准备让他做大会典型发言,上台领奖。并告诉徐亮已派人把八连的材料都送到省里去了。徐亮回话说陈文魁上学就要走了,怕是参加不上了,问杜金生怎么办?杜金生一口说定,即使上了大学,也要和学校打个招呼,让陈文魁参加会,发发言还是可能的。问题是省农业学大寨办公室说是要树八连这个典型,要求要不断有新发展,陈文魁这一走,恐怕是够戗了。

  徐亮想到这儿,头皮就有些发痒,不由自主地用左手挠了挠头……

  “咱俩好了两年多,只要不是刮大风下大雨,几乎天天来这里一趟。”陈文魁动情地对依在身边的黄春雁说:“有人说小白桦是林中少女,我说--”说着,他转身捶捶身后的白桦树说,“这棵白桦树枝叶茂盛又直,就是少女中的美女,就像你--”

  “真有意思--白桦是林中少女?”黄春雁来了兴致,指指前边问:“那柞树呢?”陈文魁说:“林中大汉呀!”

  黄春雁歪着头,看着陈文魁又问:“那老榆树呢?”陈文魁一本正经地回答:“林中老头呀!”

  “那老柳树呢?”黄春雁掩饰着笑,等待着。“林中老太婆!”陈文魁自己先笑出了声边笑边说:“老了也美,你看江边那棵老垂柳,柳枝下垂,在风中婆娑摇曳,依然动人!”

  “真有你的,我做梦常梦见这片白桦林,还常梦见这棵白桦树,觉得挺有诗意的。”黄春雁也转身摸摸白桦树,透过树隙,望了望天边那灿烂绚丽的晚霞,然后她说:“咱俩第一次来这里,天也是这样晴,晚霞也是这样好看。你明天就要走了,以后我想你了,就自己来这里转转,兴许咱俩同时想呢,你想我的时候,要是傍晚或者星期天就想,我一定是一个人在这棵白桦树下给你写信,或者是自己在这里散步……”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陈文魁松开手就要站起来,“我们也该回去了,晚上还要为还我开欢送会呢。”“赶趟,再坐一会儿吗。我还有话要问你呢。”黄春雁恋恋不舍地拥了拥陈文魁,问:“你知不知道黄小亚他们联名给场里写信的事?”

  “我知道,还问过指导员呢,他说只要场部有精神,符合条件的他就答应。”陈文魁说完,不解地瞧着黄春雁,“怎么了?”“我也签了字。”黄春雁有些迟疑地回答。

  “开玩笑,你又不是独生子女,跟着瞎扯啥。”陈文魁对黄春雁的做法不满,语气中带着责备的意思。“我又不是没道理,虽不是独生子女,我可以办病返呀!”黄春雁天真地说完,又说:“丛娟娟还办困返呢?反正你走了,我也不想再在这儿干了。”

  “雁子,别那么悲观,我人虽然走了,心却在这儿。”陈文魁伸出双臂抱住黄春雁,在她耳边神秘地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指导员谈妥了,指导员满口答应,我下一步的研究课题是如何提高寒地水稻产量问题,准备在咱们连成立脱离连队的‘水稻科研小组’,我就会经常回来,再把你抽上来……”黄春雁紧紧拥抱住陈文魁:“文魁,你真好。”

  “雁子,我们回去吧,晚了该吃不上饭了。”陈文魁松开双手,拉着黄春雁要走。黄春雁还没迈步,就打怵地说:“文魁,不知怎么的,我今天也没干什么,就是和杨大姐把你的被缝上,觉得这么累,要不是你在这里等我,我躺在床上连饭都不想去吃了,真想蒙上被子睡到大天亮。一到这农忙季节,我就觉得,干什么都没有睡觉幸福。”“越是身子发懒,你就越挺着硬动,这样慢慢锻炼出来就好了……”陈文魁看着她这副样子,有些心疼,说:“来吧,我背你到林子边上。”他说着哈下了腰。

  黄春雁苦笑一下说:“那多不好意思,我像你说的,以后多注意忍痛磨炼,等你一毕业分配个好地方,我也就好了,熬吧。”她说着斜跨了一步,躲开陈文魁,不让他背。“不让背,我就抱……”陈文魁两步追上去把她抱起来,嬉笑着向林外走去。

  黄春雁用力推陈文魁的胳膊往外挣,没有推动,只好放松身子乖乖地任陈文魁摆布。黄春雁确实累了,疲倦了,尽管松散的身体随着陈文魁一颠一颠的步伐并不那么坦然,心里却有一股比躺着还解除疲劳的舒适感。她瞧瞧陈文魁,轻轻闭上眼睛慢慢半张开了嘴。陈文魁趁机俯下头去缓缓地吻去,黄春雁忽地觉得疲惫一下子散光了,欠欠头使劲吻去,陈文魁迎合着边往前走,脑袋“砰”的一声撞到了一棵老柞树上,“哎呀--”一声,随即俩人一起摔倒在了草地上。陈文魁不由自主地去抚摸撞着的额头,疼痛他一龇牙,不知说啥是好,瞧着黄春雁一个劲儿地傻笑。

  “文魁--”黄春雁爬起来,急忙上前去抚摸陈文魁的额部,“怎么样?不要紧吧?”“没事儿,没事儿!”陈文魁看看手,没发现有血迹,笑着问:“你也没事儿吧?”

  “没事。”黄春雁轻轻抚摸着红肿的撞伤处:“用不用我找棵八股牛敷敷?”“不用,也没出血!”陈文魁站起来,瞪着老柞树,责怪地说:“谁让你添乱硬来亲我!刚才还说你是林中大汉,傻大黑粗,真不自觉!”“哈……”黄春雁被陈文魁一本正经的憨态样,逗得笑弯了腰,她捂着肚子,“是你去硬亲人家呀,还是人家硬去亲你呀……”

  “嗯……”陈文魁有点尴尬了,“当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了……”“文魁,”黄春雁的心情像是好了一些,语气平静地说:“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还有这里的田野、连队,我都觉得无所谓。我就对这片白桦林有感情,一进这里头,就觉得亲,就是累,也觉得不累了。你能不能说说,这是为什么?”她边说边用手左右前后指点,又仰脸看了看背靠着的桦树梢儿。

  陈文魁被黄春雁细腻的感情深深感动了,用力握紧了她的手,向怀里揽了揽,生怕手一松,她就会从身边飞走了似的。黄春雁顺势扑在陈文魁的怀里,双手搂紧他的脖子,情不自禁地仰脸微张双唇,轻轻合上了眼睛,陈文魁趁机低下头,他的唇落在了她的额角上,停了一瞬,又顺着脸颊缓缓往下滑去。黄春雁忽地觉得疲惫一下子散光了,她颤抖的双唇迎住了他的嘴……

  他们俩就这样在树下松软的落叶上并排躺着,心里充满了宁静和陶醉。但又是那样疲乏,一动不动,屏气凝神,仰望着天空上被晚霞染红的浮云,听鸟儿在林间啼鸣……

  当陈文魁和黄春雁挽着手赶回连队时,落日只剩下星星点点的余晖在远山的山坡上闪耀着。由于晚上要开欢送会,发电机房早早便发出了隆隆的轰鸣声。

  武解放和牛东方几个男知青在宿舍门前站成圈儿,比比画画地说着什么。他们远远就瞧见陈文魁和黄春雁双双走来,等两个人走近了,武解放说:“文魁,你小子也太不够哥们儿意思了,白天泡在试验田里,晚上就压马路,人要走了,一趟车来的怎么也得给个面子,哥几个好在一起意思意思。”“我这不是回来了嘛。”陈文魁歉意地一笑,“等你们回滨城探亲,我在最好的国营大饭店请你们,这够不够意思。”

  “喂,”牛东方拍着陈文魁的肩膀说:“先别扯得太远,你这个月的饭票刚发,恐怕没什么用了,给哥们儿分一分吧。”“没问题。”陈文魁说着从贴心兜里掏出一沓子饭票。

  牛东方接过去,粗壮的赵大江伸手去抢:“我这大肚子汉,每个月缺十多斤,多分给我一点儿。”牛东方一闪身,点点递给他“给你10斤。”接着牛东方又分给身边的几名知青,边给边说:“来,你二斤,你二斤……好了,剩下的就是我的了!”

  黄小亚拍拍陈文魁的肩膀说:“文魁,你和黄春雁先进屋吃点饭吧,一会儿还开欢送会呢,你可有节目啊。”“好!”陈文魁说着,用手拉了拉黄春雁的手,“雁子,走--”

  黄春雁始终站在一边没有吱声,她注意到武解放不时地向女知青宿舍张望,知道他在盼着丛娟娟回来,她问武解放,“娟娟还没回来?”“她呀--”武解放像和她有气似的,气呼呼地说:“死不死和我有啥关系。”

  “哎哟!武解放,你缺不缺德呀!娟娟不理你,是你的事,向我发什么火。”黄春雁闹个没趣儿,扔下武解放,跟着众知青进了宿舍。

  一群大鹅呱呱叫着吃着知青们洗漱倒的水和饭粒、菜叶子,然后不时地伸长脖子朝武解放呱呱叫。武解放瞪着眼珠子,冲着呱呱叫的大鹅骂道:“真他妈的像你的东家徐亮,夸夸其谈,就是不办人事儿!”

  武解放冲着大鹅发完火,又向女知青宿舍瞧了瞧,仍然不见丛娟娟的人影,就在他打算回屋时,看见丛娟娟拐过房山头,向女知青宿舍进去。武解放连忙迎上去,边跑边问:“娟娟,你到哪儿去了,我到处找你!”

  丛娟娟装着没听见,仍向前走着。武解放急了,跑到她前面,挡住说:“我问你哪!”丛娟娟不得不停下来,气呼呼地反问:“班排长推荐会上,你怎么表现的?说实话!”

  “我想来想去,同意我自己了。”武解放直截了当地回答:“我是想……”“不听不听……”丛娟娟气愤地打断武解放的话,“啊?同意你自己,你为什么还那么答应我?”

  “娟娟,别生气,你听我说……”武解放双手掰着丛娟娟的两肩,被丛娟娟耸开,武解放见丛娟娟欲往屋里进,忙用身体挡住,丛娟娟急躁地说:“你给我躲开!”

  “你听我说完好不好。”武解放也急了,央求着。丛娟娟无路可去,只好靠着墙喘着粗气。武解放接着说:“你听我说,你和我说完我一想,你有条件办困退,可我没条件,我要是能被推荐上大学,你办困退,咱俩不是还能在一起嘛!”“亏你想得出!你知道吗,我不是和你说了嘛,办困退,咱们农场根本就不开口子!自私自利!”丛娟娟说完,强行推开武解放,呜呜哭着进了宿舍。

  武解放无奈地在门前走来走去,一女知青匆匆从宿舍出来,武解放赶忙迎上前,见是方奎霞,就说:“奎霞,帮帮忙,替我喊一下娟娟好不好?”“看你,咋把娟娟气成那样?她正趴在炕上哭呢。”方奎霞说着,扭头拉开门,冲着宿舍喊:“娟娟,外边有人找。”她说完匆匆走了。

  武解放靠墙根儿等着,急得他不时地探头向门口张望,突然门口有了响声,武解放赶紧迎上去,一名倒洗脚水的女知青不留神“哗”地都泼在了武解放脸上身上。武解放惊叫起来,“你--”“对不起,你……”小兰一看是武解放,就“扑哧”地乐着说:“噢,武解放,你怎么不往门前站?你是不是找娟娟呀?”

  “是,是……”武解放落汤鸡似的站到门口的灯光下。“给你,给你--”丛娟娟气呼呼地从宿舍冲去来,把手里的一条花纱巾往武解放身上一扔,“把你给我的东西都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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