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一辆厢式车高速驶出仲青后,在黄昏的朦胧中停在了万州县周家的门口。今天周宏怀因女儿回了家,所以吃过晚饭,一家人正坐在园子里聊天。突然,“哐啷”一声大门被踢开了,接着七、八个人冲进来不由分说架起周宏怀就走。李蔚母女反映过来冲上去,歹徒们把母女俩打倒在地后扬长而去。
这天是星期天,所以万州的公安人员在下午5时以后就回去了,然而事情就在此刻发生。李蔚虽然伤势很重,但爬着进屋伸手拖了电话给万州公安局打了电话。
李震飞接到万州市公安局的电话后人都懵了。尽管雾气很浓,但他们坐的车还是全速扑往万州。半路上,迎面碰到一辆厢式车,出于专业敏感,在会车的灯光里李震飞还是记住了车型和车子的颜色。
周家大门洞开,由于李蔚母女俩伤势严重已送去医院抢救。醒来后的李蔚告诉李震飞,绑架周宏怀的汽车是往仲青方向驶去的。李震飞随即想起了那辆厢式车。“阿姨,情况危急,我不能陪你,我得去救书记!”李震飞叮嘱万州警方防止在医院出事,自己则在大雾中十分危险地全速行驶返回仲青。“从时间上分析,我在路上碰到的那辆白色厢式车有作案嫌疑,另外,除此以外,我们在路上没碰到第二辆车……”李震飞一回到市里,就紧急召集车管所的干警立即排查全市的白色厢式车。仲青市一共有26辆白色厢式车,于是公安局很快就基本锁定了车主单位。并连夜行动。车身带着雾水的司机钱洪刚睡沉就被叫醒,但他说什么也不肯如实交代,于是李震飞着急了。“钱洪,我们不要你交代了,事情到此为止,周书记如有三长二短,杀人犯就是你,你负全部责任!来,给我收押,到时看我亲自枪毙你!”
钱洪是市粮食局的司机,是赵小三的哥儿们。这时,当脚镣钉上铆钉的时候,他终于惊恐了起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要我开车……车到了仙坑村百果树下了人,我就去还车了,其它的我真的不知道……”
周宏怀被羁押在城外的一个废弃的防空洞里。防空洞建在天然溶洞里,洞口长着参天大树,因而即使是附近的村民也不知道这儿还有个防空洞。赵四兴为了藏匿“十日革命”的不义之财,所以找到了这个地洞。地洞里烛光昏黄,被绳捆索绑的周宏怀双手已经麻木,但他神态清醒。他清楚看到有人在离自己二米外的地方砌砖,于是明白歹徒要干什么,所以平静地吐了口气,就“安闲”地闭上了眼。“周大书记,你还认识我吗?”周宏怀一听是赵四兴,于是睁开了眼。“认识,你不就是流氓、小贼、杀人犯吗!”“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可我没有杀你,是你自己在找死呀!周宏怀,你不要血口喷人,你看,这个砖快砌到顶了!再过一会,你就会感到有点难过。如果你感到难过的话,你就可以大声喊救命。不过,声音要大一点,否则不会有人听到,因为这个山洞太偏。周大书记,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忌日,你趁活着好好看看,这儿就是地狱。如果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想骂尽管骂,周大书记,活着能看到自己的坟墓,也算是福气。周大书记,你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当初受你迫害的我,今天已当上了仲青市的领导!而你也不错,可以活着拥抱死神,哈哈!周宏怀,老子讲究人道,所以不能让你受苦,而是以礼相待,不仅派专车把你接来,而且还可以享受市领导给你的最后关怀!哈哈哈!周宏怀,你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你好好地享受我给你的最后关怀,静静地等待死神到来,不过这会很痛苦,因为你得慢慢的死去。不过如果你不想死,那么现在可以跪下叫我爷爷。老子也许一开心就饶了你!怎么样!现在还来得及,待会老子转了身你就别想了!”周宏怀一点也不生气,他平静地闭着眼。赵四兴羞辱得累了,就疯狂地大喊:“封!封!封严!封死!让他慢慢地品味死亡的滋味,让他好好享受死亡的恐怖!周宏怀你可不会变成木乃伊,因为老鼠会一点一点的吃去你身上的肉。好啦!孤独的冤鬼,祝你一路走好!”赵四兴转身就吠:“封!给我封上!封得厚厚严严的让他的鬼魂也出不来!”洞很快被封了,烛光在渐渐的暗下去,全身的血液循环已被绳子切“断”了的周宏怀依然平静地闭着眼。
“市局一、二科和刑侦大队,立即行动!”李震飞作出布置后带领人马随即往东郊外仙坑村如飞扑去。车到仙坑村,先到的侦察人员已守在路边。“李局长,村头大树下停着二辆北京吉普车!”“好!果然在这儿!快!快把车停到竹园里去!”训练有素的公安人员随即摸黑分散前行。这时前面出现了手电光,公安人员随即隐身在草丛里。从仙坑村到百果树溶洞只有一条小路,汽车开不进去,所以赵四兴他们封好地道口后只能走出来。李震飞与战友们凭感觉一定是赵四兴的人,所以让这些人走过以后,就迅速冲进了溶洞。手电光下,溶洞看上去没什么异样,但走进去,“这墙是刚封的!”王副局长一眼就看了出来。“快扒!”墙马上被扒开了一块,李震飞用手电一照,身子一纵就到了周宏怀的身边。大家立即一起动手割断绑在周宏怀身上的绳子。李震飞激动得说不出话,他一把抱起周宏怀,“把洞口按原样堵上!”
吉普车飞也似的直奔永新县去。李震飞抱着周宏怀直到送进永新县医院才叫了声:“周书记!”
“你来一下!”半个小时后医生走出手术室对李震飞招招手。李震飞的心紧缩着。因为他感觉到周宏怀镇静得异乎寻常。“医生,怎么样?”李震飞焦急地问。“要截肢,绑的时间太长,双手的组织已坏死,如不手术,发生毒血症影响到心脏后果就严重了!”医生的话让李震飞的心在直往下沉。“朱医生,你把你刚才说的话,给我再说一遍!”于是朱医生又说了一遍。“什么叫看样子?什么叫担心?什么叫恐怕?”李震飞大声嚷了起来,但他随即意识到不妥,于是喘着大气对医生说:“朱医生,对不起!我求求你,一定要保住他的手臂!”李震飞语音凄漓地央求起来。“他是你什么人?”“朱医生,他是原仲青市市委书记,由于被诬陷……”朱医生搓着手,沉吟了片刻,没说什么就返身走进了手术室。周宏怀没说话的力气,可头脑还清醒,所以听到李震飞在外面大喊大叫,医生进来他就问:“医生,我的那个伙计干嘛?”医生摇摇头,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周宏怀已没有了知觉的手臂。“周书记,你受委屈了!”周宏怀是何等敏感的人,于是不无幽默地说:“如何治疗,你大胆放心!我家属不在身边,没人签字,我就用嘴咬着笔签!”“唉!”朱医生叹了口气。“怎么?有什么难处?”“没……没有!周书记,我马上给你手术,这个手术恐怕时间会长一点,请你原谅!”周宏怀很清楚自己的手臂已出了问题,因为用细麻绳绑得过紧时间又长,因此必然阻止了血液循环而导致坏死。所以周宏怀不无幽默,“拣了命也是大幸,手就代我进地狱吧!医生,你别小气,我这条命原来已拣过二次,这次是第三次,所以可算三生有幸,因此手就不吝惜了!”在如此痛苦下,周宏怀还能谈笑风生,因此他的人格魅力感染了医生。周宏怀马上被送进了手术室。
手术做了四个小时,李震飞寸步不离守在手术室门口,看到担架车驶出来,他躬身贴着周宏怀的耳朵轻轻呼唤。周宏怀微微睁开了眼,眼角上的泪珠在滚动。
“周书记,师母和建建都已脱离了危险,再过几天,他们就可以来看你了!”周宏怀在过了半夜才完全苏醒,李震飞挨着他的耳朵轻轻说。“震飞,镇宇安全吗?”李震飞泪如雨下。“镇宇已平安转移到了外地去!”周宏怀微微点头然后闭上了眼。七天后,周宏怀再次手术。周宏怀还在昏迷之中,可朱医生说“双手基本可以保住,但部分神经已有问题”时李蔚哭了起来。
以三结合混进了仲青市革委会的赵四兴这几天由于听说要调到省革委会去,因而欣喜若狂。然而,过了好几天,可不但调令迟迟不来,而且省革委会也似乎没有了消息。为怕生变,因此他接连去北京,恳求要见王洪文。然而,王洪文已是黄袍加身,岂能想见就见,于是赵四兴这个浅薄之徒就找到某部门大发牢骚。他住在宾馆,把一封封写着自己如何在揭发王光美的问题上功劳显赫,又如何与王洪文称兄道弟的信发出去后终于有了收获。于是有关部门约见了他。“赵四兴同志,首长这一阵工作特别忙,所以目前不能接见你,但你的信和要求他收到后已指示有关部门去落实了。首长要我们告诉你,请相信组织,一定会考虑你的安排的,不过目前斗争激烈,在这个重要的时候,你要继续发挥四不怕精神,从而在革命的大风大浪里,争取百炼成钢!”这分明是一贴安慰剂,可赵四兴从北京回来时,脖子也因此伸长了许多。他逢会必说:“仲青如果没有我赵四兴,全市哪会有这么好的革命形势。如果没有我赵四兴的功劳,中国最大的走资派的老婆怎么会被定性为特务,而文化大革命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成果!由于我的造反精神和极高的革命觉悟,还有那四不怕精神,因此得到了王副统帅的肯定,为此一荣俱荣,整个仲青市的领导们也跟着我受此殊荣!王副统帅说我赵四兴即使不能算数一数二的反潮流大英雄,但也是一个不小的功臣,所以组织上已在考虑,根据革命的需要不久会把我放到重要的岗位上,从而让我发挥更大的作用。所以同志们,你们要珍惜与我在一起工作的缘份,大家想想我刚才说过的那些话,我想对大家未来的前途一定会有帮助的!”恬不知耻,自我标榜。但这时的赵四兴狐狸再狡猾也终究藏不住尾巴,所以他的行为举止已为同志们所不齿。在这个情况下,他的自我吹嘘又有什么用呢!因此他煽动不了什么,他只能得到同事们对他的冷嘲热讽。由于革委会的班子成员个个疏远他,因此便隔三差五往省里走。就在赵四兴“孤独”得心慌之际,局势再次风起云涌,于是好消息终于从北京传来。“北京到仲青的干部考察组就要来了!”赵四兴这天在办公室里锁上了门“吱吱吱”的叫着爬了个够。当省里来了“考察”组以后,要他汇报工作的这天,赵四兴精心化妆。他把二道短眉画得过长,因此班子成员看到他时都忍俊不住。赵四兴洋洋得意,撑足精神,受着已是省领导的鼓舞,尽情表演。
“省领导以及同志们,随着《七三布告》和《七二四布告》的告知天下,XX同志这次在接见北京工宣队的时候强调‘要打破知识分子独霸的一统天下,占领大大小小的独立王国,占领那些多中心即无中心论者盘踞的地方’。为此我们一定要认清形势,要充分理解有关《吸收无产阶级的新鲜血液——整党工作中的一个重要问题》社论的精神,因为这个社论除了精辟地陈述了无产阶级必须吐故纳新的真理以外,同时严励地批判了‘黑六论、阶级斗争熄灭论、公私溶化论’。为此一批‘特务’、‘叛徒’、‘死不悔改的走资派’都在陆续被清除出党。我们看到在这个大好形势下,一些誓将造反到底的四不怕的革命者,正在被纳入到各级的领导机构中,因此革命必将进入一个新的高潮。我们要宜将剩勇追穷寇,把那些被打倒的大大小小的走资派和一切反动派再踩上一只脚,让它们永世不得翻身!然而在这么个大好形势下,反观我们仲青市,我认为,我市的反还是造得不够彻底的!最近我在北京王洪文首长就指示我,回到仲青后,一定要彻底发挥四不怕精神,将仲青市的革命推向一个新的高潮。为此革命的造反派同志们,我们目前的工作虽然存在一定的阻力,但我们要根据北京新华印刷厂军管会发动群众开展对敌斗争的经验,领会‘清理阶级队伍’的实质含义,发扬四不怕精神,做好进一步斗争的准备!同志们,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不能受招安式的欺骗,我们要保存实力,在必要时,要进一步提升文攻武卫的作战能力,誓将革命进行到底!同志们,我希望大家要充分警惕‘七三布告’和‘七二四布告’的偏面性,我们要继续占领那些大大小小的独立王国,要认识多中心即无中心论的欺骗性。我们要理解吐故纳新就是要清除废料,就是要狠狠批判‘黑六论、阶级斗争熄灭论、驯服工具论、群众落后论、入党做官论、党内和平论、公私溶入论’,从而在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面前,不但要爱憎分明,必须要做好继续斗争的准备,直到把死不悔改的大大小小的走资派彻底打倒!”赵四兴的发言长篇大论,能从文件、传单上抄来的都抄了。写成稿子后,他背了好几天,但他最后喊着革命口号的模样、那声腔、浑然似一只江北驴子在学着狗叫。今天他不但大唱四不怕,而且在组织部领导的面前,还将茅头直指革命委员会谈乙洞主任以及杜带通副主任!
“考察”组回到省里后,给赵四兴下了个“赵四兴同志是个了不起的人才,是可以定向培养成省级无产阶级接班人的好干部”的结论。于是这话传到仲青没几天,谈乙洞主任就被通知到五七干校报到。而赵四兴则被指定主持仲青市革委会的工作。此时的局势真可谓乱象之下谬误丛生。赵四兴这样的人物,能得到如此重用,乃是时代之悲哀!现在眼中钉似的谈主任撵走以后,赵四兴就天天主持班子成员学习文件,以示他的革命精神。今天在学习会议上操练着内心的虚伪,与班子成员磨起嘴皮子,耍起了淫威。“同志们,什么叫四不怕?同志们,什么叫敢于承担责任?目前,根据形势和斗争的需要,我市的班子在进行调整,然而,形势教育不能停止,相关文件的学习不能停止,为此最近的会议由我来负责主持……同志们,这就是四不怕的延伸,革命者要承担责任,就不怕议论!同志们,X副统帅的政治报告,对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进行了革命性的阐述,对文化大革命的准备、文化大革命的过程、文化大革命的经验作了详细的战略性的说明。报告认为,这场文化大革命是完全必要的,是非常及时的,是对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和实践的一个伟大的新贡献……这次大会通过了新的党章,伟大的X副统帅被肯定为接班人而写进了党章,因此这是全国人民的胜利。目前全国正在广泛推广‘六厂二校’经验,并在进行斗、批、改的基础上展开整党建党运动,清理阶级队伍也要继续进行,目前我市有些干部到现在还认识不了形势,还不敢与叛徒,死不悔改的走资派完全划清界线,这很可悲!我要对这样的人猛喝一声你该清醒了!如不清醒,下场一定会很惨!今天会后,我市要立即成立学习‘六厂二校’经验的工作组,以前所未有的高压态势,不仅誓死夺取现阶段的胜利,而且还要把那些否定文化大革命,搞右倾翻案的人统统消灭光!”毒液四溅,咄咄逼人,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就在他无比得意的时候,李震飞终于获得了一个重要情报。
周宏怀看到李震飞就问:“好几天没看到你,上哪儿去了?”李震飞特乐。“书记,不是死了,生死不相往来呀!”周宏怀点点头。“对!震飞,你得让我继续‘死’去,这样赵四兴就放心了。目前除了镇宇,能揭他老底的已清除了,那么有持无恐的他也许会有新的动作。所以你让我‘死去’,然后把工作的重心放在:一,保护好镇宇;二,全力侦查财物藏匿地……”李震飞点点头,可在周宏怀的眼里,今天的李震飞似乎显得格外自信,于是这个具有第六感官的“老兵”顿时觉得异乎寻常。“碰上什么好事啦?”周宏怀刀锋般的目光直逼李震飞。“书记,有点儿蹊跷事!”“噢!蹊跷在哪儿?”于是李震飞把桂花街发现赵四兴的寻常之举说了一下。周宏怀表情严肃,他沉吟了一会,让李震飞坐在病床前。“震飞,你是否想过目前赵四兴分管公、检、法对你工作的帮助?”“帮助?”李震飞感到困惑,因为唯恐天下不乱的赵四兴怎么会真心关注司法工作呢?周宏怀笑了笑。“震飞,我作为老猎人,因此我有我的想法。我的想法是不如如此这般,从而让他处在惶恐之中。这么做是在战略上起敲山震虎,而战术上以释出含糊的讯息起到乱他阵脚的作用!”李震飞会心地点点头。
“赵主任,得到群众举报后,我局随即进行了侦察,也许可能一举破获一起重大藏匿金银珠宝案!”李震飞一踏进赵四兴的办公室就上前汇报。“什么?”赵四兴吓了一跳。于是李震飞又报告了一遍。“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啊!李局长,你再……再说一遍!”李震飞感到赵四兴乱了方寸,于是不由窃以为喜。“赵主任,我局快破获一起金银珠宝藏匿案,其地点就在桂花街10号。为了捉贼捉脏,因此我局不仅布置了警力,而且还从人武部借调了百名基干民兵连对这个窝藏点严加监视,只要作案人一出现,就立即拘捕归案,由于事关重大,因此特地前来报告!”赵四兴的嘴角已在一个劲地向左边斜。“赵主任,根据目前公安工作的有关规定,市局已向省公安厅作了紧急汇报,估计明天省里就会下来人。赵主任,你看你对此案还有什么指示!”赵四兴的身子已剧烈抖动,但他口中还在念念前词。“查,查,查,抓,抓,抓……李……李局……局长,我内急要上一下卫生间,上一下卫生间,你……你坐……”赵四兴的嘴已歪得在流口水了,只见他晃着身子推开了卫生间的门。赵四兴在卫生间里这下不仅揍自己的耳光,而且用拳头猛打自己,然后咬住了水笼头不放。“唉!昨天受了凉,肚子不舒服,你说,你说下去!”赵四兴走出卫生间,惺红着眼自圆其说。“呀!主任,你的身体要当心,这可是革命的本钱呐!看你脸色多么惨白,怕要上医院去呢!”赵四兴双手乱摇。“不!不!没事,没事!你说一下,说一下,我就休息,我就休息!”“那好,我就把接下来的工作向你汇报一下。”赵主任,这是个大案,人犯一经揖拿到案,我看弄清楚了非处死刑不可,因为这是典型的破坏文化大革命的政治案件。赵主任,请领导相信我们很快就会破案!“赵四兴显然已魂不附体,所以木然地晃着脑袋,”对!对!要破案,要破案!“是的!赵主任,目前,我们已布下了天罗地网,经过案情分析,所藏的金子与珠宝都是十日革命从千家万户查抄来的,因此我们破案就从当事人这方面开始排查!”赵四兴坐的凳子在“咯咯”作响。“好好!震飞同志,你……你辛苦啦!不过,你要记住,案情进展必须及时向我汇报,然后根据情况,进行研究后,再酌情处理……”赵四兴崩溃了,那模样,那话,让李震飞差点就忍俊不住。“是的!我会按你的指示去办的,不过,省公安来了后,你还得出面呢!”是,是,是!不,不,不!震飞同志,我明天要去北京,去北京,情况汇报就委托你了,万一,万一……不行,那就请刘副主任见见他们!“赵四兴说到这儿摸着头。”哟!肚子好一点头又痛起来了!“李震飞站起身,”赵主任,你好好休息,多多保重,我走了!
李震飞一走,赵四兴急忙关上门,鬼鬼祟祟的在办公室左顾右盼,然后跌坐在沙发上,用双手捧着头,嘴里念念有词。“祸从天降!祸从天降!这下完了!这下完了!灭顶之灾!灭顶之灾!”由于惊恐万状,所以气喘吁吁。他一忽儿揪着头发,一忽儿跪在地上哀叹:“这该怎么办呢!这该如何是好呀?”“赵主任!赵主任!”这时有人在门外叫他。“你吵什么,我这正忙着呢!他妈的,你找死!”赵四兴破口大骂。外面的人听了吓了一跳。“我是谁?我是谁?他们有什么证据怀疑我!嘿!我可以强调,为了负责查抄的财产秘密集中库存,为的是防止流失,这是对国家财产的负责!我又不是拿到了家里去。嘿!既然是秘密的事,那当然不需要公开!对!我是分管公安的,万不得已我可以强调这样的理由!”赵四兴如同绝处逢生,忽然有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想法。“对!我大权在手,必定让你们空忙一场,你们又没有证据,到时由我说了算!对!”赵四兴这么一想,就“蹭蹭蹭”的在原地踏着步,双手朝前狠抓,接着张开嘴吐出了舌头。“怕什么,怕什么!我是谁,我是谁!我是市领导,过一阵我让混混们把你这个公安局长从人间蒸发掉!”赵四兴铁青着脸,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桂花街的发现其实是个意外,因为刑侦大队的朱警员那天根据李震飞指示:“在全市辟静处进行地毯式寻找李镇宇。”因而他想到桂花街地处偏僻,10号过去是图书馆的仓库,至今没人在里面办公,也没有住户,因而去看一看。那天朱警员翻墙入院以后听到有汽车在驶来,觉得奇怪,但细细一听,汽车却并没驶过来。一会院子门却被打开了,朱警员随即往暗处一躲。看到进来的人十分娴熟地栓上门闩后如幽灵般的忽闪到中屋前掏出锁匙,打着手电就开了门。手电光反射在开门人的脸上,警员躲在暗处一看竟是赵四兴。赵四兴进屋关门后,由于厚厚的窗帘遮着,朱警员在屋外无法看清屋子里的情况,而赵四兴又很快离去,于是朱警员用技术手段开锁入屋后,看到屋子里并没有什么东西,但赵四兴诡异的行为说明存在问题,因此立即向李震飞作了汇报。李震飞随即派警力进行侦察,结果果然在桂花街10号的右侧屋发现地下有空洞声,于是除了全天候监视外,决定暂不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