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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泰兴自明代出了个武状元张兆璠以后,不仅民间形成了习武的风俗,而且学校也开设了习武班。李宏达的儿子李天翔从小受到乡风习俗的熏陶,所以酷爱武术。由于体能出众,所以身子极具柔韧性,只是七、八岁的孩子,功夫却已出神入化。到了十岁那年,由于习武手手有招,因此教练武功的先生就说他是张兆璠第二。李天翔不仅武功好,而且读书的天赋同样与生俱来,因此学校喜欢,李宏达夫妇也欣喜不已。这天,教武的先生看到李天翔无论怎么转也不会感到头昏,因而不禁啧啧称奇。“你这么转会觉得难受吗?”“我很舒服,原地打转不过瘾,我可喜欢倒着走上几十里才快活呢!”张先生觉得不可思议。“小子你这下可在吹牛了!”李天翔看到先生不相信,于是双手在腰里一叉:“不信,我从北蒋家庄到罗家园子,再经小封家庄,回到北路小学全部背着奔跑!”张先生轰然一笑。“小子,你这可越说越离谱了,这条路不但一路坑坑洼洼,而且转弯抹角,田岸高低不平,正走也会跌倒,莫说背走!”李天翔一向懂得谦卑,但不失自尊,看到先生怎么也不信,于是沉吟了一下。“是吧!小子,话说大了,没关系,先生相信你今后会行!”小天翔看了一下先生,神情泰然自若。“张先生,请你恕我无礼!这下我想与你赌一赌!”张先生连连摇摇头。“算了,围着泰兴县城走这个圈子,足有三十里,正走也难,何况背着走,算了,算了,我们去习武吧!”“不!先生请你辛苦些跟着我走!”小天翔说完就走,张先生急了,他一把拉住学生:“算了,算了,讲讲没关系,你别当真!”李天翔一甩身子“蹭蹭蹭”的蹦出校门,背路抬腿就走。张先生无奈只好跟着就跑。从北路小学到北蒋家庄,转弯抹角穿过申家园子,李天翔的眼睛宛似长在后脑上似的。路不仅坑坑洼洼,而且田岸窄得一不小心就会滑到田里,可李天翔起脚从容,拔腿轻松。“小心!小心!”看到张先生双手乱摇一路招呼,李天翔笑而不语,越走越快。过了申家园子,便是左塘右坡的于家大门,这儿路陡弯急,于是张先生又在急得大叫:“天翔,别走了,别走了!”李天翔对先生挥挥手,示意让他放心。逆向行走,是李天翔与生俱来的特殊功能。不过,他从不在别人面前卖弄,只是自己明白而已。这时他怕张先生走累,因而不得不时快时慢。现在走过了于家大门,前面就是宋家庄。这儿土路泥泞,可李天翔脚下生风。“先生,这儿滑,你可要小心呢!”30里背走,硬是在张先生眼前走的。“倘有科举,那文武状元一定都是他的!”张先生从此不仅信服,而且逢人必夸这个奇才。

  李天翔在十五岁那年,由于参加全县青年田径比赛,轻松拿下百米到3000米四项冠军,因此飞人李天翔的说法不胫而走。这消息传到了泰兴人金陵大学校长段启程的耳朵里以后不禁欣喜。因为学校里开设了体育运动系课程,所以家乡出了这么个学生,于是想收归到金陵读书。这天他来拜访县督陈亚生。“我为一个学生而来!”陈亚生不由一怔。“段校长,此话怎说?”“我为孝友中学一人包揽田径四块金牌的李天翔而来!”这下陈亚生可乐了。“啊!你竟然也为他而来?”段启程不无困惑。“难道有人也为他而来?”陈县长得意得连连点头。“是的!是的!”陈县长摸着小胡子笑眯了眼。段启程心想:“你这个小小县督竟然也卖起了关节!我段启程可是谁!我可是堂堂金陵大学的校长,你怎么在我的面前摆架子呀!”心里有了气,脸色就不好看,于是双手一拱,口气轻篾地说:“看来,县台大人见我心烦呢!”陈县长明白段校长误会了,于是正色说:“真的,有个大人物今天也是为这个学生而来的呢!”段启程冷冷一笑。“原来先来的是大人物,而我等无官则小,因此烦你了!”这话让陈县长收受不住,于是慌乱了起来。“段翁,真的!真的!”看到陈县长招架不住,段校长于是又逼上一句:“那好,在下倒要请教来的是何许人也!”陈县长莞尔一笑。“他和你一样也是从南京来的!”段启程一听不由揶揄。“噢!南京来的!想必不会是中央大员吧!”段启程说完鼻子里哼了一声。陈县长心想:“这下你可铁头碰金头了。”“是的!校长说的是,来人真是个中央大员呢!”陈县长看上去有点神情自大。于是段校长忍俊不住了。“陈大人你好幽默呢!”“不!不!不是我幽默,而是却实如此!”段启程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县长大人不仅会打趣,而且牛得滴水不漏!”这时只见陈县长双手一拱,“段校长,在下可没打趣,因为他是国民政府陈起初秘书长!”“啊!”段启程一听就矮了半截。“他……他……他与这个学生有什么关系?”官大一级压死人。看到段启程慌了,陈县长这下心里直乐。“段校长,这个我可说不清楚,但今天是个好日子,因为小县一天就来了你们二位大人物!”陈县长刻意用了你们二字。段启程听了觉得总算挽回了一点面子,于是故作谦卑。“不!不!我和陈秘书长可不能相提并论!”陈县长当然要维护他的尊严,于是调转话音。“敝县荣幸,待会县上宴请你们二位,待会你们多聊聊多聊聊!”段启程觉得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因此有点尴尬。但一想到李天翔,于是决定还是留下来。于是对陈县长点点头,陈县长便安排“衙役”带段启程暂先歇息。

  话说到九年前西南军阀唐继尧分裂、搁置了孙中山在广州大沙头成立航空局的计划,而眼下蒋某人决心要实现这个计划。于是为了尽快实施,他在南京陆军军官学校首先设立了航空班,决定随后视情况成军。蒋某人是有心人,他首先聘请了美国空军退役军官约翰·史蒂夫为顾问。约翰一到位便提出要招募50名体质超众的20岁以下的男青年进行培训。为此蒋某人指定陈起初负责招人。然而招了三个月,集结了1500名青年,可体能符合约翰要求的仅20人。为此蒋某人要陈起初迅速扩大选才范围,并限期一个月必须完成。任务艰巨,陈起初就请教约翰。约翰建议陈起初要从学生中去挑选。然而由于营养不良,学生大都面黄饥瘦,因此挑了一批又一批,总让约翰摇头。在这种情况下,陈起初听说泰兴出了个“武状元”,于是问知情人:“这‘武状元’多大年纪?”那人说15岁。陈起初喜出望外,得到消息后的第二天就来到了泰州。不料与段启程不约而同。现在陈亚生恭请段启程休息以后,便来看望陈起初。“秘书长,真是无巧不成书,方才段校长从南京来,竟也为李天翔而来!”陈起初皱起了眉头:“他怎么也为这孩子来?”于是陈县长把段启程的来意说了。“噢!原来如此,我先来一步,真是天助我也!”陈亚生听得莫名其妙,陈起初却用手指弹着桌子。“对!对!他来得好,来得好!亚生,你赶快安排一下,让我与段公交流交流!”陈亚生急忙答应。“是!是!我想请你和他一块吃饭,不知妥否?”陈起初笑容满面。“好!好!亚生,我想干脆请李天翔这小子,还有他父亲一块来吃饭!”陈亚生接口就说:“行,行,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县里的当差赶到李家看到李宏达劈头就说:“恭喜你儿子出了名,上面来了长官要见他,你们父子俩请吧!”李宏达听得一头雾水。“那是什么人?”衙役伸出大拇指,“来头可大呢!一个是金陵大学的校长,一个是中央政府的秘书长,你李家祖上积德,这下一定造化不小呢!”李宏达还是想不明白。“这与我儿子有什么关系呢?”“关系可大呢!总之,鸿运当头,荣宗耀祖,快,换过衣服去见他们吧!”李宏达觉得不好再问,于是说:“请你们在这儿打坐喝茶,我这就去叫儿子!”李宏达转身进里屋对梅瑛说:“县里来了长官,陈县长要我和天翔去参加晚宴!”“宏怀,你说什么?”梅瑛听得莫名其妙。“县里张文书说要我和天翔去参加晚宴,据说是金陵大学的校长和中央政府来人要看看我们的儿子!”梅瑛这下可高兴。“好!好!宏达,儿子出了名,人家找上门来,这可是好事呐!”“是呀!是呀!”李宏达不由叹了口气。“宏达,你怎么不高兴?”李宏达又叹了口气。“梅瑛,人家来看天翔,当然是好事,但要走了儿子,你我可怎么办!”梅瑛莞尔一笑。“宏达,你不是说儿子是鹰就要搏击长空,是人才就要为国家服务。这孩子有出息,你我可高兴还来不及呢!”梅瑛倒是豁达大度。李宏达惭愧地看了妻子一眼。“这倒是!这倒是!阿瑛,你看我这不就叶公好龙了呢!”梅瑛从不忍委屈丈夫,哪怕只是这么一丁点儿的自叽与自责,所以上前挽住李宏达的胳膊轻声细语:“宏达,不是!这是天下父母心!”李宏达会心地点点头,正想说什么却“哎呀”一声把梅瑛给吓了一跳。“宏达,怎么,怎么?”李宏达笑了笑。“看我,进来是叫咱儿子的,人家在外面还等着呢!”夫妇俩于是急忙转身来到了侧厢书房。李天翔正在练书法,看到父母进来,于是急忙招呼:“爸妈,你们来看看我写的这首词!”“不!不!翔翔,待会看,待会看!”父亲的慌乱,母亲的木讷,让十分敏感的儿子感到异乎寻常。“爸妈,你们怎么不高兴?”李宏达摇摇头叹了口气,把由来给说了。李天翔莞尔一笑。“噢!这是好事,爸妈你们何必沉重,是不是担心人家把我要了去!”“爸妈,这没什么可担心的,能上金陵大学是我梦昧以求,能为国家效力责无旁贷,因此都是大好事,爸妈,你们别担心!”见儿子乐呵呵,李宏达夫妇俩也就高兴了起来。

  李家庄就在泰兴东门外,进了县城,只要穿过二条横路就是县府衙,此时陈县长已在门口候接。李天翔穿着一件白土布的对襟中式衬衣和一条蓝青土布做的长裤,脚蹬着一双黑面的布鞋,看上去显得气宇轩昂。陈县长上前双手一拱,李宏达急忙躬身还礼:“犬子承蒙抬举,我们深感惶恐!”“哪里,哪里,令郎给我县增光添彩,敝人感激不已呢!”陈亚生笑容满面地挽着李天翔的手。“快随我进去,有贵人在等着见你呢!”

  陈起初一看到李天翔就分外欢喜,因为天翔正襟危坐的样子犹似受过训练的军人。“李校长,这是国民政府陈秘书长,这是南京金陵大学的段校长!”陈县长给李宏达作过介绍接着就说:“陈秘书长和段校长来看望令郎,这可是我县莫大的荣耀呐!”李宏达起身感谢。陈起初开口就直奔主题:“李校长,我和段公皆为你的儿子而来。段公想招你令郎入校,而我则为航空班招生而来!”陈起初把自己的来意和段校长选材如何不期而遇说得风趣横生,而段启程则十分知趣。“我只为一校之利,而秘书长则为强国而谋。不过么,段某于秘书长倒有一求!”陈起初当然不在乎段某说什么,但出于礼貌还是双手一拱。“噢!段校长有吩咐,请赐教!”段启程急忙说:“岂敢岂敢,我之诉求,就是李公子在去空军班之前能否先在我校登记入册,日后待李公子功成名就也好回校读书。此乃在下一点私心,请秘书长批评乃幸!”陈起初哈哈大笑,以致段启程觉得有点儿尴尬。“段校长想得周到,说得好,可知余对段校长也有一求呢!”段启程一愣。陈起初推了推眼镜。“段校长,鉴于眼下航空班缺员的情况,我想贵校是否还有出众之生员支持?”段启程乐了。“秘书长,承蒙厚爱,此乃我校之光荣。金陵设有体育系,有生员数十人,其体能虽不如李公子,但倘蒙不弃,可选送考核!”陈起初喜出望外,于是拿起茶杯:“谢谢段校长的支持!起初以茶代酒敬你!”陈县长听走了神,忘记那厢早已上菜,于是急忙说:“请诸公入席!”大家起身入席。陈起初拿起杯子笑吟吟地给李宏达敬酒。“李校长,陈某直言,可还没有听到你的意见呢!”李宏达急忙说:“承蒙对犬子厚爱,十分感激。能为国效劳,此乃民之责任,我们静候召唤!”李宏达言简意赅,神情不卑不亢,陈起初不由肃然起敬,因此一连敬了三杯,扭头对天翔说:“请李公子也说说!”天翔起身先对陈起初、段启程与陈亚生分别鞠了躬,随后语音响亮,言词清晰地说:“承蒙厚爱,为国效劳,学生责无旁贷!”陈起初不由鼓掌。“泰兴福地,人才辈出,钦佩,钦佩!”陈县长接口就说:“好!请秘书长将泰兴福地,人才辈出八个字赐于我县!”陈县长是个有心人,早就吩咐秘书在一边摆上笔墨以伺不时所需。陈起初十分高兴,起身上前龙飞凤舞不但写下八个字,而且还注:“为访李天翔而字!”陈亚生笑得合不拢嘴连连说:“小心裱上,秘书长赐字,此乃我县之福祉呢!”

  儿子果真要去从军,李宏达夫妇当然依依不舍。“爸妈,去南京以后,虽然不能再与爸妈朝夕相处,但能够为国效劳,可是实践爸妈望儿一展凌云壮志的心愿。我想哪天儿子有了成就,我一定要架机盘旋于故乡的上空,看望乡亲,看望爸妈,爸妈常说‘生儿如雁,纵横天下!’这下梦想成真,爸妈要高兴呐!”李宏达夫妇被儿子说得笑了起来。这时李宏达的四弟奔进来说:“大哥,县里抬了轿子在外面等着,说要给翔翔披红谢乡呢!”“啊!”李宏达不由皱起了眉头。“阿瑛,学童小子,承蒙抬举,日后长进,躬亲谢乡,眼下不宜!”赵梅瑛望着夫君,会心地点点头。于是李宏达夫妇费了不少口舌才打发走了轿子。

  李家的不披红,陈县长欣赏高雅,于是改为宴请四乡名绅达人聚于一堂。席间陈县长不由感叹:“想当年张兆璠大概也不会有今日之热闹吧!”于是乡人报以满堂彩。

  李天翔与生俱来的体能让他入班不到半年,训练项目不仅全部达标,而且格斗、射击以及超强体能训练,其成绩让人瞻目。如此出类拨萃,让受聘在民国政府中服务的老牌美国军事专家乔治史旦尔感到不可思议。于是他给李天翔做了一系列的严格测试。测试的结果让他感到吃惊,因为李天翔的血氧指数及垂体伸缩值以及心脑系统的对应速率全都超过了体能素质最好的标准。“不可能!不可能!”史旦尔推倒重来,眼睁睁的一连测试了三次,结果是李天翔的心跳不仅始终平稳在每分钟52次,而且其收缩压稳定得几乎没有起伏。这下让这个曾经培养过无数特种士兵的老手发狠,从美国运来了极其先进的测试仪。历时半个月的严格测试与比对,终于让他信服。“他有非洲人的血氧量、有日耳曼人的血液淀粉酶指值、有犹太人的垂体收缩压,因此他是特殊材料做成的,他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乔治史旦尔激动地在蒋某人面前夸奖。蒋某人内心欣喜不已,表面上谦卑地对史旦尔说:“再过几年,我想随着中国青年体质的提高,东亚病夫大概会远我而去了吧!”史旦尔不得不连连点头。蒋某人如获至宝,待史旦尔一告辞他就激动地对陈起初说:“这孩子是你发现的,现在老史不但夸他是个帅才,而且说筹建空军,这小子就是中国空军的领军人物,如果果真如此,我一定要把第五枚青天白日勋章发给你陈起初!”陈起初连连相谢。这事让夫人听了觉得很悬。“一个乡间小子会有这样的体能,难道是上帝垂怜于你,派天将下凡助你不成?”蒋某人听了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夫人,是的!我看就是这样!前一阵,我一提到空军成军,史旦尔老是虎着脸,可说起李天翔不但激动得什么似的,而且神情正经八儿地说这是天在助你!”说到这儿,蒋某人放声大笑。“夫人,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起初说这样的人才是可遇不可求的国宝,因此空军成军,一定重用!”蒋夫人是个爱才的人,当然双手赞成。她忽然若有所思,随后说:“他长得怎么样?我想见见他!”蒋某人点点头。

  根据军事动态,蒋某人希望尽快组建空军,于是和陈起初商量后航空班就从陆军部分离出来,并迁至杭州笕桥扩编,正式独立成立中国航空学校。然而从种种条件来看,这时组建空军,底子实在太薄,因此蒋某人焦心地问陈起初:“从航校到成军,你看这路究竟怎么走?”陈起初明白“家底”,更了解蒋某人的个性,因而干脆不作回答。蒋某人的双眉像一双利剑直竖了起来。“起初!”蒋某人一拍桌子,陈起初吓得急忙问:“先生,有什么吩咐?”“起初,你的名字起得太有意思了!”陈起初准备挨骂,却听到蒋某人说出这么一句话,于是感到一头雾水。蒋某人望着呆似木鸡的陈起初笑吟吟地问:“起初,李天翔这孩子是你发现的?”陈起初懵了。“是呀!”“那你给我解释一下天翔二字为何意?”陈起初反应极快。“天翔,天翔,飞天翱翔!”蒋某人双手一拍。“对了,对了,他是你首先发现的,首先二字,也叫起初。把你俩的名字连在一起实在太有意思了!天翔、起初!天意,天意!”蒋某人上前拍了拍陈起初的背:“起初,我想航空学校首期42名学员,让天翔带头,由你谋划!起初、天翔,哈哈!这是上帝的旨意!这是你俩的缘份!”蒋某人哈哈大笑,陈起初受宠若惊。“起初,有关如何培养,如何呵护这个孩子,你可得给我花点力,用点心思!乔治前天与我茶叙时,说要李天翔,我问他干什么,他说带回美国去。我随即对他说,你这个老朋友挖我的墙脚实在不应该!于是乔治解释是送李天翔去美培训,然后回国当领头羊。对此,我虽然相信史旦尔的用心,但也不得不防他挖人,于是我对他说‘你要帮我培训一批人,中国空军不能光有李天翔一个人。’被我逼急了,乔治贼着回答‘陈起初,你要把李天翔保护好,这是不可多得的奇才’,我想这是史旦尔的心里话,由此可见乔治对李天翔委实特别厚爱。这样的话,李天翔去美国就不能一个人去!”说到这儿,蒋某人摸了摸头顶,然后神情诡谲地说:“要多留点心,绝对不能让美国人挖走了李天翔,明白吗?”陈起初连连说:“明白!明白!”但蒋某人言犹未尽,他凑近陈起初说得不无幽默:“起初,就遗传学而言,李天翔是个特殊的优秀基因,因此不仅要呵护,而且还得匹配同样优秀的基因,以求获得优良的后代!”陈起初莞尔一笑。“先生,这可是史道夫的基因论,可谓你高瞻远瞩呢!”蒋某人听了又笑了起来。“起初,人类学已在系统研究这个问题,但我国目前还缺乏对这方面的基础研究,因此迎头赶上就得设立中央遗传研究机构,这事我建议你应该考虑!至于这个机构到底叫什么名称合适,你不妨动动脑筋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蒋某人说到这儿神色有些凝重。“起初,你明白,空军这个军种,危险系数很高,所以对李天翔除了采取措施保护以外,考虑如有门当户对的,得给这小子找一门好亲事,你明白吗?”

  对于蒋某人的说法,陈起初明白,他对李天翔是何等看重,于是沉吟了一下。“先生高见,令我折服,此事我会放在心上!”蒋某人点点头。“起初,杭州笕桥的扩编,恐怕你要多尽点责任!因为倘若我们没有一支像样的空军,就会被动挨打,这件事务必高度重视!起初,杜甫诗曰‘天下郡国向万城,无有一城无甲兵!’我看今日之甲兵就是飞机和大炮!因此笕桥的事不仅要优先放在心上,而且要设个专门小组到全国各地选拔人才,以供空军所需!”蒋某人边说边走到窗前仰头凝视着窗外的天空。“起初,我给你个尺度,凡访得可造之材者,一律重奖!”陈起初急忙躬身:“是!是!起初记住了!”今天蒋某人的心情特别好,他再次拍了拍陈起初的背,神情显得十分放松。“起初,你坐下!我有话与你说!”蒋夫人坐在一边啃着瓜子,听着蒋某人与陈起初说话。“起初,乔治想让李天翔到美国去接受培训,你看如何?”陈起初想了想,欲言又止。这是他在蒋某人面前一贯的矜持。“起初,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我可是在家里问你呢!”蒋某人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先生,乔治的建议当然很好。但我国的空军要成军,不仅需要培养飞行员,还要有像样的飞机,因此先生要他在国会多加游说,尽早支持我们一批性能先进的飞机,这样才不至于巧妇难做无米之炊!”蒋某人一向器重陈起初的谋略,因而释然一笑。“是呀!你想得周到!有关李天翔的事,乔治和我讲过多次,我看他是真心的,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对此我会有言在先!而对于飞机的问题,他说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这里头有着深层次的战略平衡关系,因此美国人是乐于帮助我国的!”陈起初看到蒋先生这么自信,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起初,金陵大学到目前已给了你多少生员了?”“先生,段启程那边,到目前为止,提供了45人,但合格的只有19个。不过按46个编已超5人,因此可以说已达到要求了!”蒋某人点点头,“起初,有关笕桥航校,我建议设三个班,形成一个梯队。一旦美援到位,就可威仪中华!但起初,这件事无论如何狡兔要有三穴,因此我想在福建、湖北、四川同时扩建军事机场,从而争取在一年之内,成军5个飞行大队。起初,此事任重道远,你得给我好好把握!”陈起初明白蒋某人着急的道理。“先生,那我就要大手大脚了!”蒋某人伸出大拇指。“对!对!计划要全面,行动要迅速,这些事你是拿得下来的,因此我才对你有这么个要求!”蒋某人崇尚空军,他说:“尽管乌龟和兔子比赛,结果乌龟赢了,但我还是喜欢兔子!”受蒋某人的重托,陈起初暂时放下了国民政府的日常工作,一心扑在空军成军和争取美援上。他抓住要点,竭力推动夫人赴美游说国会援华、加快杭州笕桥的航校建设、同时组织了一批人在全国各地的大学甚至农村寻觅“李天翔”。工作进展顺利,虽然未发现和李天翔一样的人,但基本符合基本要求的年青人,还是被“搜括”到了一块。经过严格测试,凡符合空军要求的就入编,不符合的就转入陆军服役。

  在史旦尔的安排下,李天翔和4个同学首批赴美受训。在美国李天翔的潜质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他那无与伦比的周圆判断力,以及在任何复杂的环境下都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功能,让美国教练个个惊叹:“这个年青人升空训练时,他的心也在飞翔。”李天翔上机不但沉着冷静,而且动作敏捷,这让老飞行员也自叹不如。尤其是他在飞高时,不但从未出现过不适,而且操作的接受能力非常出色,因此教练员说:“这能耐一定是上帝特别赐予的!”李天翔在做高难动作时,轻松自如得宛似飞鸟,以致教练员决定对李天翔做一次全面彻底的测试。结果让人瞠目结舌。原来李天翔的反映力取决于体内血红素非常特别的溶氧性。这种只有飞鸟才有的被称作CC6的血液淀粉酶,在人的血氧反应中委实少见。美方为了对这个奇才有个更加全面的认识,因此特地组织了一个由生物和遗传学专家组成的生物学测定班子进行专门研究。这是一次以常规检查名义而进行的检查,因此不存在李天翔在心理上有特别的准备,它所取的生物学数据都是在不受臆念支配下所取得。研究结果是:李天翔的心跳每分钟平均只有51次。他的肌纤拉力为A加级、骨密度为10、皮质抗炎性为A、在逆向高速旋转下,脑部无任何酸性反应。他对色谱的识别与记忆超过了美国顶级飞行员,而反向指数为A+。“这是魔鬼!”参与测试的医生与专家面对这样的数据都愣了。“我们必须研究一下他的家族,因为太神了,神得没有可比性!”这是美国权威遗传学专家史蒂夫·艾森说的话。由于这个评价被随同李天翔首批赴美的同学王光复带回了国内,为此这天“忙得不能再忙的”陈起初专门来向蒋某人汇报。“你怎么瘦了一圈呢!”“是的!先生,可我瘦得高兴!”陈起初心花怒放的样子,让坐在一旁陪着蒋某人练字的夫人不由调侃:“陈秘书长一定被美女给缠住了!”陈起初笑容满脸。“夫人,这比美女还美女呢!”蒋某人听了感到好笑。“起初,你变了,你变得说话油腔滑调了!”陈起初急忙“言归正传”。于是他把美国人对李天翔的分析不仅说了个明白,而且极其激动地说:“先生,你从遗传学的角度对李天翔的分析极其准确,美国人说,这小子的基因应该采用特别方式予以保护,为此让我想起了那天你说的找个好基因来和他早点匹配的问题!”蒋某人莞尔一笑。“起初,基因优化,德国人的观点是前沿的。因此我们必须尊重并加以学习!”“是!是!不过先生前年早有指示,因此我特别用心!”陈起初的话说得恰到好处,因此蒋某人有些洋洋得意。“起初,诚如你说的,美方谈到李天翔赴美受训时,我就向他们提出了如何保护李天翔的一些要求,但实际上让我不放心的是……”蒋某人刻意不说清楚。陈起初当然不明白,因而问:“先生,不知你指的是哪个方面?”蒋某人略作沉吟,随后仰头而叹:“起初,在美国我想不会有什么事,但令我担心的是杭州笕桥这个地方!”陈起初于是明白。“先生我明白了,我会采取必要的措施,确保万无一失!”对于陈起初的反应,蒋某人满意地扬了扬眉毛:“那就拜托了!”

  从1932年到今年(1936年)四年间,李天翔先后16次去美国受训,次次让蒋某人“提心吊胆”,怕一去不返,史密斯将军多次对蒋某人说:“贵国的中国空军倘若有了十个李天翔,你的空军就会成为世界第一!”因此彼此心照不宣,大有“争夺”的意思。蒋某人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于是来了个先声夺人。“如果李天翔一去不返,中美二国必然断交!”重话放出,史旦尔虽知道轻重,但不甘心这样一个奇才留在什么也不是的中国空军里,因此直言蒋某人:“与其作壁上观,倒不如给我物尽其用!”蒋某人连连摇头。“史旦尔将军,我看在你的帮助下,我国空军不鸣则已,一鸣一定会惊人!但老朋友说实话,没有性能好的飞机,李天翔就没有用武之地,为此,希望将军看在我国既有优秀人才又有建设空军的信心,拜托你尽力说服国会,早日批准支援型号先进的飞机!”蒋某人不仅不放心,而且以此反制提出要求。史旦尔缠不过只好换个说法。“我因李天翔而对中国空军的信心大增,问题是贵国空军成军后,李天翔如果得不到重用,那我就收编他!”蒋某人听了内心欣喜不已,但从不轻易喜形于色的他,刻意显得不以为然。史旦尔连连摇头,不由沮丧地说:“难道你看不起这个年轻人,而非要到了姜子牙那把年纪才重用!”蒋某人于是大笑。“我完全接受你的建议,但你要美国政府给我一批A——50!”史旦尔爱才如命,他握住了蒋某人的手,“蒋先生,实不相瞒,我的同事为李天翔有多激动,因此希望贵国一定要特别重视这个不可多得的奇才!至于飞机的事,我会尽力而为。但将军明白,飞机是可以造的,但特殊人才却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因此要珍惜!”史旦尔一再强调李天翔的不可多得,而蒋某人乘势把李天翔当作筹码,因此二人相谈甚欢。史旦尔告诉蒋某人,自己早有心计,按李天翔的生理特点,让他试飞特型飞机,但君子不夺他人所爱,大家既然已把话给挑明了,那么到时就借用一年半载!话说到这个份上,蒋某人当然答应。这天陈起初邀蒋某人与夫人来看李天翔的飞行表演。李天翔驾机在天空翻滚自如的风采看得蒋某人连连鼓掌后却又突生悲秋。“唉!”他叹了口气。“大令,怎么不高兴?”夫人感到诧异。蒋某人点点头。“唉!唐·王翰诗曰‘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蒋夫人反应迅速,接口就说:“是呀!古来征战几人回,今不呵护,一朝悔!”蒋某人点点头。“请问夫人如何呵护?”“妙计倒没有,想法是有的!”“噢!那能不能把想法说给我听听呢!”夫人用凤眼瞟了一下蒋某人,随后诙谐地说:“大令,可惜你我没有女儿!”蒋某人莞尔一笑。“我们没有女儿,天下可有奇女呀?”俩人正说着忽然在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啸声中,只见李天翔驾机从空中直劈下来,忽儿转身又直指蓝天。飞机在空中接连翻了几个跟头以后,栽下又冲天。这样的惊险表现让蒋某人夫妇看得心都给揪了起来。飞行表演结束后,蒋某人在回程途中问夫人:“你说天下有奇女,我想夫人一定有所指,是不是能够说给我听听呢?”夫人笑了笑。“大令,三姑的女儿你看如何?”蒋某人不禁“扑哧”一笑。“夫人,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的呢?”“你和起初多次说到这事,为此我一直在捉摸。那天我想到三表姑的女儿含芝,一下子觉得她和李天翔这孩子很配,因此如果有缘,那么岂不就成了自家人!”蒋某人听了抿嘴直乐。“你笑什么呀?我可是正经八儿的!”于是蒋某人点点头说:“夫人我没有笑你,而是钦佩你有伯恩斯坦般的用心!夫人,伯恩斯坦的基因论只是概念,而你不但是具体的实践,而且用心良苦!”夫人虽然没有生养,但有一颗母亲心。只见她叹了口气。“大令,看表演时你吟了王翰诗中的诗,不由让我感到心惊与紧迫。表演尚且如此惊心动魄,实战的凶险更可想而知。对于这样的奇才,我们不能只是利用,而是应该珍惜。但战争是残酷的,一切都是未知,为此,我们应该抓紧,莫要到时悔之莫及!”蒋夫人语重心长。“夫人所言极是!我看这事你不必出面,就让起初去打理,你看如何?”夫人当然明白,于是会心地点点头。

  第二天蒋某人就把陈起初叫到了身前。“现在看来,有关李天翔的事,十之八九由你‘起初’,因此这件事也得由你辛苦了!”蒋某人在说清楚事情的原委以后,就把担子放到了陈起初身上。于是随即南下苏州去了夫人的表姑姑家,接着返身就到杭州。不料李天翔带队去美国了,于是决定先去泰兴李家。陈起初和李宏达在六年里前后一共见过三次面,因而算是老朋友了,所以一见面就直奔主题。“李校长,今天我是来为天翔做媒的!”李宏达愕然得神情木讷。“秘书长,你说什么?”陈起初何等幽默。只见他收起笑脸,忽然沮丧。“唉!我明白,这是男人做媒必然会遭遇的‘失败’!”陈起初搓着手,话说得何等的滑稽。“秘书长,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男人做媒既笨又拙!”“你给谁做媒?”“给你儿子呀!”“秘书长,你这是开玩笑吧!”“李校长,我可没开玩笑!我是来给天翔做媒的!”“可天翔才21岁呀!”陈起初望着神情木讷的李宏达心里直乐。“李校长,给天翔说媒,能是我的主意吗?”“不是你的主意,那是谁的主意?”陈起初笑吟吟地说:“这几年,由于令郎表现不凡,因此让我的脸上有光。而有关他的婚姻问题……”陈起初说到这儿看看四下无人就直说:“蒋夫人三姑的女儿,姓刘,名含芝,是个出众的姑娘。蒋夫人厚爱天翔,因此要我牵线搭桥!”看到李宏达听得直发怵,于是陈起初来了个一针见血。“夫人的意见,择日完婚。婚礼操办你不必费心,一应由人安排!”这时梅瑛走了进来。“嗨!你俩一个呆来一个乐的干吗?”陈起初对李宏达看了一眼,示意由他去说个明白,于是李宏达把梅瑛叫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这时,陈起初打开皮包,从中取出一张姑娘的照片笑嘻嘻地递给梅瑛。刘含芝长得天姿国色,梅瑛看得眯花眼笑。“陈秘书长,姑娘是好,但由于是一门天亲,所以门不当,户不对的!”赵梅瑛说得陈起初直乐。“李夫人,夫人侄女与你家公子是天生一对。她比天翔小2岁,家在苏州盘门,和天翔一样也是独苗。夫人侄女早先在美国读大学,去年才回来。姑娘身高1.73米,亭亭玉立,与天翔是天生的一对。而姑娘父亲也是从事教育的,因此与你家门当户对。由于姑娘从小喜欢穿绿衣服,因此邻人都叫她荷叶仙子。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吟诗写词极有天份,从美国回来,为的是侍候父母,孝心可嘉,我想李家有这么个媳妇,大概一定称心满意!”由于事情来得太突然,因此李宏达夫妇俩紧张得透不过气来。“婚事操办,夫人都会安排。夫人说,泰州方面,宴请诸亲好友都由县政府负责,因此你们什么也不要准备,到时自有安排。这是夫人一再要我向你俩说明的!至于大喜的日子,到时县府会和你们协商,现在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以便回去复命!”喜从天降,让赵梅瑛感到似在梦中。李宏达感到不好因此冷落了秘书长,所以急忙应酬。“陈秘书长,我们受宠若惊,请你代我们谢谢先生、夫人!”陈起初理解李宏达夫妇因何不知所措,所以把话说了回来。“时间是紧了一点,这点来前夫人就交代我要耐心解释。可我从来没有扮演过这样的角色,因此一吐为快。所以务请原谅!”梅瑛回过了神,听了秘书长的话急忙道歉。“姑娘我喜欢,我喜欢!”梅瑛拿着照片一个劲的称赞。“那好!那好!这下我可放心了!看来男人做媒也有例外,谢谢给我面子,话就这么说定,现在我要去县里交代,我想不久泰兴就会迎来最热闹的一天,到时我向你们讨杯喜酒喝!”梅瑛夫妇一再相谢。他们把陈起初送出门外,转身抱着不由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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