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啊,九点了,太阳晒P股了啊。”
叫醒叶梵梵的不是清晨那缕暖暖的阳光,也不是枕边梁缙温柔的呼唤,而是那杀千刀一夜没睡大清早的来敲门的陆励。
“我最后说一遍起床了,再不来开门,我报警了啊!”陆励在外面扯着嗓子却不紧不慢地调戏着房内的小两口。“梁缙你可说过的,今天要陪我回广州的。”
叶梵梵总算是受不了,撩了把秀发,翻身瞪着梁缙说道:“快滚。”
“呵。”梁缙笑着将叶梵梵拥入怀中,这个举动让昨晚两个沉醉于甜蜜乡的人瞬间又感受到一种炽热的情感。“我不想走。”
“别闹,有事情要办当然要回去了。”叶梵梵愣住,昨天折腾到很晚,她可是精疲力尽,没办法让他不走了。
许久之后,叶梵梵也没能在周末睡个好觉,陪着梁缙起了床。看着梁缙和叶梵梵都摆出一脸“迟早杀了你”的表情给他看,陆励可真是乐坏了。世界上再没有比搅乱情侣更来得大快人心的事情了。真是干得漂亮!
“不用送我们了,你在家好好休息。”准备出门时,梁缙回身抱住叶梵梵,拍拍她的背说道,“我晚上就会回来。”
叶梵梵点头,松开他,对睁着眼睛不知道看哪里好的陆励说:“梁缙就拜托你了。记得提醒他吃药。”
“吃什么药啊,他肯定已经好了。昨晚不是挺厉害的嘛……”陆励说着冲着他们俩眨眨眼睛,言下之意明显不过。
叶梵梵真当是后悔说了一句有的没的,顿时面红耳赤,抬起双手就将两个大男人推出了门外。“不送。”然后,啪一下子就把门给关回来了。
“怎么,我说错了吗?”陆励还装无辜。
梁缙对着叶梵梵的锁门表示接受,但是对于陆励的厚脸皮表示相当的难以忍受。侧过身看着他,语气里是满满的威胁:“你脸皮比钢板还厚,说不准子弹都穿不过去。但我家梵梵闺中待嫁,根本受不了你这种浅薄露骨的表达方式。所以麻烦你以后收敛一点。”
“谁还和你以后啊!你以为我还想第二次享受做白炽灯的机会啊!你想都别想!”陆励也总算是憋不住爆发了。这梁缙肯定是故意的,故意嘲笑他这个精神上单身,肉体上总是达到饱和状态的花美男。“我算是明白你了啊。故意拽我来上海,知道我这个脾性的拿生病的你没办法会去找你女人,你就妥妥在家装病了是吧?”
这会儿梁缙赔笑着搂过陆励的肩,边走边解释:“你这话呢,说对了一半。”
“哈,还真给老子猜中了。”
“错误的一半呢是我真的病得不轻,而且我压根儿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去找叶梵梵。话说,你还溅了她一身水是吗?”
话锋一转,陆励明显感觉到梁缙之前带着赔罪的感觉在叶梵梵被雨水溅了一身的事情上急转而下,态度都变得异常的冷清。这兄弟还说会为了自己两肋插刀,现在叶梵梵还没过门,就已经准备为了她插他两刀了。
友尽!陆励暗暗地想着,然后脸上带着乖巧的笑,弱弱地解释说:“我及时带她回去换衣服了啊。真的,为了不让她出事,我可就守在她卧室门口呢。”
“你偷看了?”
“嘿嘿,怎么会?我就只是不小心看到了她的bra而已……你干什么?”陆励话还没说话,就大呼救命。
梁缙面无表情地将陆励的手臂拉过来别在了他的背上,语气却是再狠毒不过。“我要是个霸道总裁,你看了叶梵梵的眼睛我岂不是得挖下来?”
“可惜你不是啊!”陆励只感觉到自己的手快断了,“回公司我自愿放弃下个月的工资以此赎罪!”
“就只有下个月?”
“那,下下个月?”
梁缙想了想,给出了个建议。“这样好了,年假取消,免费加班。”说着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成交么?”
“成交成交!”因为手实在是疼到要分裂了,陆励急忙答应,这才换来了完整的手臂,真是比周扒皮还扒皮啊。这个梁缙,连自己人都不放过,迟早抠死。
随后,两个吵闹似小学生的大男孩才上车前往机场。留在家里的叶梵梵从窗户里向外望,看着他们再正常不过的交谈忍俊不禁,又动手收拾起了房间里的东西。在陆励和梁缙的帮助下,很多属于她的物品已经如数搬到了这个家,但是还没来得及整理。
时间过得很快,忙忙碌碌的后果就是直起腰来发现已经到了傍晚了。夕阳西下,腰快断了的人还要准备晚饭。
“嗯?”叶梵梵起身敲敲酸痛不已的腰,却再次接到了樊落的电话。实际上她已经拒接了他电话好多次了,明着说得已经够清楚了。对于樊落的坚持不懈,叶梵梵觉得该是给个了断的时候了。“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于是,顾不上时间,叶梵梵离开了才温存了一日的家,驱车前往了与樊落约定好见面的地方。而那个地方很是意外地选中了她和梁缙多管闲事跳水的河边。
临近夜晚的河岸,像极了叶梵梵刚从南京回来与樊落见面的那次景象。依旧有情侣,有一家人,还有他们。
“你来了?”樊落看见叶梵梵,再也没有热情的拥抱与不可理喻的喜欢。似乎到了今天,才发现以前做得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现今觉得是强人所难。
叶梵梵上前,点点头。看了看他的穿着,说道:“穿得这么单薄,小心也感冒了。”
樊落心里清楚,她话里用了个“也”字。只是他没有问,想来问这个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于是正常的开场又成了这样。“我妈妈她很想你。”
世上最无法狠下心拒绝的都是母爱,叶梵梵也同样,狠不下心拒绝樊落母亲的爱,她觉得拒绝是一种伤害。可是,她再无法为了这样的伤害而继续地狠不下心了。
“樊落,我知道。阿姨她是你唯一的牵挂,既然如此,你就该好好地为了她努力。她的病可以用耐心和爱来医治,而医治的那个人是你,不是我。”
“或许是我们。”樊落双手扶着护栏,望着那波澜的河面沉思,失落。
叶梵梵一下子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了,她说得再清楚不过,但是她也不想说得更清楚了。因为任何话说得太满,都会招来一些负面的情绪。“‘我们’已经不再是指你和我了。这点,在我们分手那刻你就该知道了。”
“是。我不知道缇娜哪里比你好,她根本就比不上你,可就这么奇怪地恋上了她。她和我志同道合,却和你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女孩子。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上她,直到回来看见你,才发现我喜欢她不过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多么的在意你,而你,却直接不要我了。”
樊落侧身看向叶梵梵,眼里有浓浓的懊悔与不舍。叶梵梵望着河岸对面的建筑物深吸了一口气,也转回身同樊落对视。她爱了这个男人四年,没到七年之痒就结束了。或许,幸好是在第四年结束的,否则叶梵梵都不知道自己会以怎样惨烈的方式宣泄自己的痛苦。
“畅畅说,你对我的喜欢过于谨慎,你不甘于平庸,也不甘于过得比我差。你的没自信不是我造成的,也不是畅畅造成,而是你自己。我不想纠结我们之间的对错,我只想知道,你现在回来仅仅只是还喜欢着我么?”
樊落沉默不语,他不是对这个问题沉默,而是对自己的做法沉默了。
叶梵梵轻叹气,搓搓发冷的双手,鼻子也冻得有些红了。她说,“你回来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而不是因为还喜欢我。我在想,是不是在你选择留北京的那刻心里就已经没有我了。当然,我现在所有的猜疑也不过是因为我喜欢的人不再是你了。”
终于,一句“喜欢的人不再是你了”彻底将樊落拉回了残酷的现实中。这个曾经对他关心有加,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已经将她全部的温柔都转移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你喜欢他什么?”或许已经词穷,或许是不想让叶梵梵感觉到他的极度挫败,樊落淡淡地问了这么一句。
这样的问题,向来都是女生问男生“你喜欢我什么”。叶梵梵现在不会傻兮兮地开着玩笑说“因为他是我的优乐美啊”,她会直接说,“梁缙懂我想说又说不出口的话。他做的一切,我都不需要去揣测。如果我担心,他会直接告诉我放心。我不用患得患失地面对这份爱情,因为他总是信心满满地给我他给得起的一切。”
“呵。”樊落冷不丁地发出一声苦笑,“我的低三下四又被他的信心满满给打败了是吗?”
“樊落,你可以不用这样。”叶梵梵了解樊落的自负以及自卑,他对自己的高要求恰恰是他容易自卑的障碍。人活着,图的不是成就感,而是幸福感。“人总要向前看的,既然你和缇娜已经开始,何不再试试,不是说两个人最后是为了生活在一起的吗?”
“缇娜不是你!”莫名的樊落抓着她的手臂大吼了一句。这惹得周遭的人都投来了奇怪的目光,而这夜也彻底进入了黑暗。
“但我也不再是你喜欢过的叶梵梵了!”叶梵梵也压低声音喊道。
这时好巧不巧的,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叶梵梵不用接也知道,这绝对是梁缙打来的电话。可在樊落的注视下,她还是伸进口袋将手机掏了出来。可是连通话键还没摁下去的时候,手机已经被樊落一把抢过,硬生生地给抛进了河里。
叶梵梵无以言表地回望着做出这一举动的樊落,对视了一会儿后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因为你或者你妈妈而违背自己的意愿出现。”
说完这句话,轮到樊落大惊失色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叶梵梵动作麻利地越过护栏,纵身跳进了这条河。
“哎呀,快来人呐,居然有人跳河啦!”
“这么冷,不溺死也得冻死啊!”
“怎么回事啊,这条河里怎么老发生这种事情?我这店是不是得改成派出所比较合适啊?”人群中,反应不同的人正是那家岸边私房菜的老板。
河面上的水花,一时间引起了在场人的议论。樊落深知叶梵梵的水性,可就像大家说的这是冬天。她以此来反抗他钳制她的理由,现在什么理由都挽不回叶梵梵了。怅然失落的樊落退出人群外,拨通了叶畅畅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