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土英杰

第四节 奉命保卫毛泽东

　　解放战争时期，毛泽东转战陕北，其安全警卫是党中央的一件大事，毛泽东多次身历险境却毫发无损，多次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而安然无恙。这一切，除了他本人的大智大勇外，还要归功于他身边那支神秘骁勇的中央警备部队。那时，中央警备团的团长是刘辉山，他率领那支由骑兵连、步兵连、手枪连、机枪连组成的警备部队，人员精干，仅300多人，但却是一支战斗力极强的钢铁部队，顶尖王牌部队。有时，一个连可以打退国民党拥有美式装备的一个旅的敌人。中央警备团与毛泽东发生在转战陕北的那些故事，表现出人民领袖与忠诚卫士的崇高品质和战斗精神。

　　刘辉山随中央红军到达陕北后，参加东征战役结束就到抗大和中央特区工作委员会学习。不久，担任延安中央警卫教导队教员。1939年6月1日，中央警卫教导队奉命改编为中央警卫教导大队，下设三个中队和一个区队。原教导队变为第一中队，他任第一中队中队长、训练队队长，担负中央书记处的内卫任务。1939年10月接替了原由军委警卫营担负的书记处的外围警戒，12月，又接替了中央组织部的警卫任务。1942年10月初，中央决定撤销军委警卫营和中央警卫教导大队，组建中央警备团，10月20日，中央警备团召开成立大会，他被任命为参谋长兼警卫一营营长。1945年4月23日，党的七大在延安杨家岭中央礼堂正式开幕，他的第一营负责会议的保卫工作，他任警卫组组长，担负礼堂警卫，会场周围、代表驻地、往返路线的巡逻任务。延安城内、南区、东区代表经过路线的巡逻警戒，则由陕甘宁边区保安处的周兴处长负责。两个永丰老乡几乎“承包”了党的七大会议的安保工作。1945年9月，他由参谋长兼第一营营长升任为中央警备团团长，领导这支忠诚而又英雄的部队长达16年之久。由于是保护党和军队首脑的部队，任务非常重大。

　　1947年3月，蒋介石集中44个旅23万人分别从南、西、北三个方向大举进犯陕甘宁边区。3月11日晨，敌机开始轮番轰炸延安，刘辉山亲自挂帅，带领警卫战士们有组织地展开了对空射击，将机枪连的重机枪和各连队的轻机枪分布于杨家岭、清凉山等山头上，将人员分成许多小组，组成了对空射击的火网。在这场战斗中，机枪连重创敌轰炸机两架，使它们落于边区南部的马栏附近。3月15日，刘辉山收到了毛泽东写来的表扬信，并随信送来了一头猪。3月18日上午，刘辉山在全团军人大会上高兴地宣读了毛泽东的信，全团指战员士气迅速高涨起来。刚开完军人大会不久，敌人又再次发起进攻，并已兵临延安，毛泽东却坚持要最后离开延安，吃完晚饭后走。彭德怀、王震一个劲催毛泽东赶快上路。周恩来将部署撤离延安的方案告诉刘辉山说：“你们派一个步兵排和骑兵连跟我们走，其余部队掩护中央机关最后撤离。现在，你们立即组织几个检查组，分头到枣园、杨家岭、王家坪等中央机关驻地再彻底检查一次，坚壁清野，做好保密工作，决不要留下片纸只字。你们临行前，可向前总了解一下敌情，如果飞机场通不过去了，你们就向西到安塞，再到瓦窑堡中央前委找我们。”这天下午6时许，中央警备团部队已经保卫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等领导人撤离延安。刘辉山亲自带领剩下的部队检查了首长和机关驻地烧毁文件的情况，至晚上12时才最后撤离延安，寻找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等中央首长的转移地点。

　　3月25日，中央政治局召开扩大会议，讨论撤出延安后中央机关的行动问题。会议决定，由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组成中央前敌委员会，率中央精简机关继续留在陕北，主持党中央和中央军委工作，由团长刘辉山和政委张廷桢率部做好保卫工作。刘辉山获知毛泽东要留在陕北就急了，跺着脚说：“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主席除了指导全国各个战线的革命斗争外，还要直接指挥陕北的作战，将在最艰苦的环境里挑起最重的担子。”同时，他觉得毛泽东留在陕北很危险。在他跺脚不已的时候，江青也不走了，要和毛泽东一起留在陕北。他知道江青一位女同志留下有诸多不便，使得问题更为复杂，就更是着急了。毛泽东对这种艰难性毫不在乎，会后反而找到他说：“你们给我留一个班就行，其余的人，都随中央过黄河去。”刘辉山很为难地说：“主席，你这个命令，我们很难执行。”毛泽东见他如此为难的样子，才缓了缓口气说：“我这只是个意见，请你们考虑考虑！”

　　身经百战的朱德由于要同刘少奇组成中央工作委员会，东渡黄河，前往华北担负中央委托的工作，对毛泽东的安全最放心不下，临行前，他专门把中央警备团连以上干部召集去开会。会上，朱老总说：“毛主席和党中央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这个任务很光荣，也很艰巨，你们要坚决勇敢，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我们就是打光一兵一卒，也要完成任务。”刘辉山等干部表态说。接着，朱德向刘辉山询问警备团兵力情况，他作了回答。朱德还放心不下，交代他说：“一定要精兵强将！你们把那些年纪大、身体弱、战斗经验少的战士挑出来，随我过黄河去，把那些身强力壮，条件较好的战士留下，留在陕北！”他答应说：“会后我们就对人员进行挑选。”当天晚上，刘辉山对各连进行了调整，最后留下第一连手枪连，第三、第四步兵连和骑兵连随行，共计300多人的警卫力量。

　　出发前，他在全团军人大会上宣布了朱德的指示和全团分三部分出发担负保卫中央首长和中央机关的任务，一部分是留在陕北的前委，一部分是到山西临县去的后委，一部分是到河北平山县去的工委。朱德在全团干部会上的嘱托，让警备团战士感到肩上的责任沉甸甸的。尤其是刘辉山，更负有第一位的责任。

　　3月27日下午4点多钟，中央机关兵分三路奔赴预定地点。经刘辉山事先设计，巧妙掩护，毛泽东和前委机关踏上了转战陕北的征途。毛泽东转战陕北的征途中，大多是与一根枣木棍和一匹白马为伴，这匹马就是刘辉山亲自从骑兵连中挑选出来的。从1947年3月18日毛泽东撤离延安，到1948年3月23日东渡黄河，历时370天。在这一年多保卫党中央转战陕北过程中，刘辉山率领中央警备团紧紧依靠当地人民群众，行程1000余公里，跋涉陕北12个县37个村庄，与敌人重兵巧妙周旋，多次遭遇追兵，距离有时在5公里处，有时到了步枪射程之内，有时只隔了一个山头。

　　4月中旬，毛泽东转移到靖边县（今安塞）的王家湾，在这里一住就是56天。6月初，胡宗南终于侦知毛泽东在王家湾一带的情报。6月8日，国民党整编第二十九军军长刘戡奉命率四个半旅扑向王家湾一带。很快，气势汹汹的先头部队开进到距王家湾仅一山之隔的寺湾。此时，王家湾紧张起来了。王家湾附近没有我野战军主力部队，彭德怀的西北野战军距此七八百里，附近只有零星的游击队。形势危如累卵，生死攸关，电影《巍巍昆仑》再现了这段历史。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在窑洞里点了一夜小油灯，商量怎么办。6月9日早上，周恩来、任弼时都劝毛泽东离开王家湾，但毛泽东坚持要看见敌人再走。这时，站岗的哨兵发现敌人在调动马匹，急忙回来报告。毛泽东问哨兵发现敌人行动的详细情况，回答不上来，就非常生气，要求大家做好深入的侦察。刘辉山向毛泽东解释说，靠近敌人侦察易被敌人抓住，暴露主席的位置。毛泽东一听，就更生气。他对刘辉山说，不要怕，要是被敌人抓住，就告诉敌人，我毛泽东就在这里呢！6月9日晚上，刘辉山带领警卫部队掩护毛泽东撤出王家湾后，向西走，转移到小河村去。这天晚上，险象环生。中央前委走的小道，连牲口都无法走，人员行进就更难。向导领着大家在半路上迷了路，刘辉山又报告说，后面的警卫分队与敌人接火了，追兵在即。这时，任弼时命令不准说话，不准打手电，不准抽烟，用绳子套住牲口嘴巴不让其发声。快到靖边县的小河村附近，刘戡的部队追上来了。千钧一发之际，刘辉山一边命令一个警卫排带三挺机枪迅速占领村东制高点警戒，一边指挥部队迅速搭浮桥，让中央前委转移到小河村。浮桥还没有搭好，敌人就已逼近到离中央前委隐蔽处仅四里路的地方。危急关头，刘辉山给部队下达命令：“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先开枪！”

　　这一夜，中央前委在小河村与敌人几乎相遇，但未被发现，双方在雨夜中擦肩而过。刘辉山指挥部队运用灵活机动的作战方式，且战且退，把敌人引向其他方向后，又掩护前委迅速撤离小河村，向天赐湾行进。在离开小河村时，毛泽东特地交代刘辉山说：“派个人在小河村等等汪东兴，告诉他，我们去天赐湾了。”刘辉山于是选派武象廷留在小河村，并叮嘱说：“你等汪东兴副参谋长带队伍回来后，马上也赶到天赐湾来。”途中，为前委引路的向导又迷路，越走越靠近敌人，已经看到敌人的火把了。最后找到一个小庙，才辨清了方向。10日早上，毛泽东到天赐湾后，还是没有摆脱敌人的追击。留在小河村的刘辉山又侦察到另一股敌人驻扎在天赐湾附近，与警卫部队仅一沟之隔，他急忙派骑兵连的武象廷去给毛泽东送信，请求他马上转移，天赐湾已在敌人火力控制之下。武象廷把刘辉山的信交给了叶子龙，叶子龙把信交给毛泽东。毛泽东看了信后，问送信人在哪里，叫他进来。毛泽东站起来，对武象廷说，我已经在信上批了，请你回去告诉刘团长，我今晚不走，还要在天赐湾休息。等你们警备团跟敌人打响了，我再走也不晚，叫他沉住气，在紧急关头要冷静，不要慌。武象廷很快回到团部，把毛泽东的批示交给刘辉山，刘辉山看了毛泽东的信后说：“这下有一拼了！”当即把全团300名战士集中起来，全部进入阵地，准备战斗，并命令武象廷继续留在小河村等汪东兴和他的队伍。

　　由于从王家湾到天赐湾的三天时间里，中央前委采用无线电静默方式，刘戡始终找不到毛泽东的具体位置，当晚，刘戡果然停止搜寻，天亮后便撤走了，毛泽东终于甩掉了敌人的追击。在掩护党中央及毛泽东等领导人转移的战斗中，刘辉山中弹负伤。事后，周恩来曾诙谐地对刘辉山说：“刘团长，你的命真大啊！”

　　毛泽东转战陕北，用自己处在最大的危险中的战略手段，拖住了蒋介石最大的预备队，使人民解放军能够第一次大踏步地在全国展开战略进攻，使解放事业出现了从量变到质变的根本转折。同时，配合了彭德怀2万西北野战军诱敌深入，创造战机，在黄土高原的沟壑之间和胡宗南周旋，采取“蘑菇”战术，先后取得了青化砭、羊马河、蟠龙镇三战三捷的重大胜利，刘辉山保卫毛泽东转战陕北的重大意义和功绩由此凸显出来。

　　1947年底，解放军在各个战场取得了新的胜利，党中央决定向河北平山县迁移。刘辉山经过严密部署后，于1948年3月23日，率领中央警备团随同党中央、毛泽东从陕北杨家沟出发，东渡黄河入晋，经广武镇，过雁门关，翻越五台山，于5月安全抵达河北平山县西柏坡村。

　　1949年3月5日至12日，中共中央在西柏坡召开了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七届二中全会。刘辉山率领中央警备团千余人，在敌机轰炸、敌特伺机破坏的复杂情况下，严密部署，坚守岗位八天八夜，圆满完成了大会的警卫任务。1949年3月23日，他率领中央警备团主力部队护送中共中央、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从西柏坡迁移至北平。这是一个神圣而艰巨的任务。为了保卫毛泽东等领导人和中央机关、人民解放军总部进驻北平，他亲自部署和负责毛泽东的安全。出发前，他对警卫部队作战前动员和传达任务说：“今天，党中央毛主席进京，我们的任务是保证中央首长在赴京途中的绝对安全。进京后，保证中央首长驻地和外出时的安全。总之，和我们历来的任务一样，绝对不准发生任何安全问题！”

　　担任护送毛泽东进京的警卫任务是中央警卫团一营一连的战士。沿途的警卫部队排成两排，几步一岗，荷枪实弹，在刘辉山的统一指挥下，全连分乘几辆大卡车，在毛泽东和其他中央领导车队的前后行进。毛泽东坐在一辆中吉普上问警卫战士知不知道李自成，有一位战士说知道。毛泽东又问李自成进北京为什么又失败了，被人家赶出来了呢？大家答不上。一路上，毛泽东耐心地给战士们讲了李自成的故事。车队出了保定市，3月25日凌晨2点多，迎接毛泽东等中央首长的列车来了，刘辉山跑步来到毛泽东面前，向毛泽东报告说：“火车已经开来了，请主席赶快上车。”“好，马上出发！”毛泽东下达了命令。刘辉山指挥部队，按分工上列车，战士们分别在车窗、车门及通道上设岗布哨。天亮时，火车到达北平清华园火车站，26日晨进驻香山。到达北平后，刘辉山担负的保卫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的安全任务更加繁重复杂，并且一个接着一个警卫任务。1949年8月中央警备团升格为师，他任中国人民公安中央纵队第二师师长。19日，圆满完成了全国政协第一届会议的警卫任务后，10月1日，他又奉命率领中央警备团参加开国大典的观礼和保卫工作。那天上午，大约11时，他召集警备团参加国庆大典的人员开会，传达了社会公安部罗瑞卿部长、军委三部李克农部长的指示精神，介绍了敌情和可能发生的问题，要求警卫战士提高警惕，绝对保证天安门城楼主席台区、金水桥核心区域的安全，做到万无一失，并且对各项警卫工作作了具体部署和安排，使开国大典没有出现任何安全问题。不久，他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中央公安警卫第二师师长。

　　1949年12月6日至1950年3月4日，毛泽东出访苏联。李克农、汪东兴、罗瑞卿、刘辉山等人开会，详细研究了沿途和出访的安保问题。刘辉山的第二师负责护路。由于毛泽东的专列司机是被迫跟着起义过来的，曾为蒋介石的专列司机，因此，刘辉山很不放心。在会上，他忍不住说：“万一司机的心还在老蒋那边，耍点什么花招，主席就太危险了。张廷桢政委会开火车，是不是让他先熟悉一下，专列让他开？”公安部长罗瑞卿问道：“他什么时候学的开火车？”刘辉山说：“30年代在同蒲铁路搞工人运动时学的，据说技术还不错。”请示毛泽东后，毛泽东说：“要相信老司机是革命的，用人不疑嘛！”最后汪、李、罗、刘商量了一番，决定由张廷桢上专列司机室监视司机一直护送至满洲里为止。毛泽东从苏联归国时，刘辉山召开全师动员大会，强调保卫毛主席归国的安全警卫要做到万无一失。并且与护送毛泽东到苏联一样，进行了深入的思想动员和关于铁路护路警戒方案的业务技术教育，亲自率领近2000精兵担负京津线上自安定站至杨村站的铁路沿线地段的警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