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学敏
子无语。生病的阳光卧在石碑的汉榻上,春秋已是不在。
我在。
盗版的历史在《论语》的船上打家劫舍,乌鸦众口一词,
是我的亲戚。唱破的词牌,把城门上的旗帜换了又换,
戏文改作了洋腔的树荫。夫子,用山东梆子洗过衣衫的水,
成了我手中的流氓。只是那只蝴蝶不舍。
子无语。昨夜的雨滴是夫子竹简做成的梦魇,于我透心凉的
读书处,正在穿石。我把散碎的月光揽在声音的粗布里,
把水扶正,向上,教它说一些从树根中长出的话。
在泗水。女人的舞蹈被镀金的水淫浸着,乌鸦一动不动。
黄土的绳子是吊过我命的馍,入水便化,
粮食在白话的诗里惊恐万状。
我在成语们发霉的岸上收拾一些时间的衰草。夫子。
那些落在你曰过的水中的亲人,成了轮船上的铁,黑着脸,
一茬茬地长着。
我的手势在纸叠的桥上,像是泉水们衣带不整的影子,
不争气,用读过的闲书,
偷袭你藏在杏林中的话语。
子无语。收割机在线条画的麦田里喘气。
麦秆们轻微的家园被夕阳碾碎在黑夜来路不明的露水中。
风干的麦子已经不是麦子了。风是。
风把我种植了多年的女人吹走了。夫子。
原载作者新浪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