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伟棠
耀眼而中立的夏天不置一词
……亦不过问一个人死去的方式
——W。H。奥登
恰恰在你失踪十年的那天,
黑鸟深夜哑啼,
我目睹自己在火网交织中死去,
就像澜沧江里的善泳者
最终失去联系。
你告诉我激流就像火网交织
为你琢磨了一个金刚身体,
你的沉默为大多数人的沉默提供了理据,
而你的愤怒却明显不是。
那么沉默怎样安葬我的哑啼?
树枝伸出援手,
猎人也不吝啬他枪管结出的樱桃,
这虚拟身体无疑将会扁舟渡海
却不是沸腾的泥牛,
黑鸟在它的耳蜗里面寄居。
十年足以令一个歌剧院荒芜,
无论是否你钟爱的女高音唱出。
你知道最后一排坐椅底下躺着的尸体
正幽幽念白黑鸟最黑的唱辞:
你知道沉默怎样雄辩我的哑啼。
不是那水上行走着的
灰衣的杂技诗人,
他的哭泣始终和你我一样,
他笑起来却大大不同
如此妩媚,正当我离魂此际。
拒绝哀悼一个阵亡的名字,
拒绝询问彼此踏雪的行旅,
不在光里头搜索光
不分辨夏天的客人是红是黑,
沉默恰恰,在一条锁舌里寄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