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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前任夫妻携手渡难关

  孙鹏程开着车往回走,一路上他思绪翻滚,他想着这个老何,多年的好友,称兄道弟,陪他喝酒陪他吃饭,甚至帮他出谋划策追求顾盼,尽管花一朵当年曾经提过说这个老何眼神躲闪感觉不像好人,不适合深交,但是孙鹏程却觉得花一朵少见多怪,没有太当回事。现在想想,孙鹏程突然觉得花一朵的洞察力这么强。

  想到花一朵,孙鹏程马上给许小丫打了电话。

  两个人约在外面见了面,两个人的样子都有些难看。

  许小丫看见孙鹏程的样子很惊讶:“小姨夫,你怎么这样子呢?生病了?”

  孙鹏程想想知道自己一晚上几乎没睡,早上都没洗漱,样子可想而知。孙鹏程说:“没事儿,”又问,“你怎么了?眼睛都肿了的样子。”

  “我们公司黄了,昨天晚上才知道情况。这年底的时候正是各个公司辞退员工为了节省年终奖的时候,我去哪里找工作啊?”说着又想哭。

  孙鹏程马上说:“小丫,姨夫……啊,叫姨夫不太适合了,我,我求你点事。”

  “没关系,您说……”许小丫还是一副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样子。

  “小丫,你说得对,你们何总确实……我确实是上了他的当,他卷了我大批高档内衣,损失惨重,你也要失业了。这样,我答应你,我会帮你安排一个新工作,你也要答应我,不要把我上当受骗的事情告诉你小姨。这样行吗?”

  许小丫想了想,说:“行啊!”许小丫知道就算她去和花一朵说,花一朵还是会说不想听那个人的事,反正惹人厌,一想到自己找不到新工作,于是她满口答应了。

  孙鹏程的意思许小丫不太了解,但是孙鹏程自己最清楚不过了,他不过是不想让前妻花一朵小看自己。但是他堵住了许小丫的嘴,却没有堵住顾盼的嘴。那天顾盼过来花一朵的店里,神情沮丧,陈月月就问了一句。

  顾盼说:“失业了!该死的老板,偷偷就结束了公司!”

  陈月月问:“又一个为了节省年终奖的葛朗台?资本家!”

  花一朵很担心:“怎么了?突然就结束公司了?老何的公司不是一向经营很好吗?”

  顾盼吃惊地问:“你们还不知道?我以为小丫告诉你们了呢!老何是因为坑了孙鹏程,卷走了他大批货物,至少一百多万的货物才逃走的!而且听说孙总自己也定了至少五十万的货物没付款,生产线上催他付款呢!年底还得缴房租,发员工奖励,我看这回孙鹏程也不得不宣布破产了!绝对支持不下去了!”

  花一朵停了手上的活计,愣在了原地。

  “干吗?你现在应该拍手称快!恶有恶报不就是这个意思嘛!”陈月月明白花一朵的心情,拍她的脑袋让她清醒。

  花一朵苦笑了一下。她侧面了解了一下,没有二百万的资金孙鹏程的公司是无法解决现在的困境的。花一朵已经做了倾囊相助的准备,可是再过十天就到了分红和发工资的日子,虽然店里职员不多,可是一个月的工资、年终奖还有年底要分给陈月月的红利,加在一起也是个大数目。

  花一朵和陈月月商量。

  气氛很沉重。陈月月知道花一朵是认真的。她轻轻地问:“你真的要帮他?他那样对你,而且你们已经离婚了,没有任何关系了。”

  花一朵咬了一下嘴唇,轻轻地说:“我也以为我会放一挂鞭炮拍手称快呢!可是,我们毕竟曾经是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实在无法看着他一下子跌到深渊里去。那是他十多年来的全部心血啊!”

  陈月月点头,说:“行,我懂了。就这么办吧!店里工资和年终奖缓一个月吧,我的分红你不用着急,先解决眼前的困难吧!”

  花一朵很感动。因为平日里对员工们非常友善,花一朵和员工们商量的时候,员工们竟然没有任何反对,都说:“行,缓一个月拿工资也行!没问题!”一时让花一朵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花一朵把账户里的钱都取了出来,连同离婚分到的所有钱存入一个卡里,都拿去帮孙鹏程周转。

  陈月月并没有告诉花一朵,在美国留学的儿子正等着她汇学费、生活费过去。但是怕花一朵有压力,陈月月佯装无事,私下里去找亲友借钱,有人在电话里开玩笑:“你借钱?不会吧!你每年收入至少得四十万以上吧,孩子要交几万的学费你都没有?”陈月月也不愿意解释,只好再换下一家。可是一连借了几家都没有成功,陈月月心里闹心,眼瞅着给孩子汇款的最后期限就到了,可是她这边打电话,那边罗斌像没事人一样,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陈月月说:“你要不给妈打个电话,问妈借点钱呗?”

  “算了,妈的退休金也没多少。咱开口不等于给妈添麻烦嘛!”

  “那你表姐总行吧?他们虽然是工薪族,可是两个人过日子特别节俭,总是有储蓄的,先借咱们些应急呗!”

  罗斌还是要求:“我姐倒是行,但是我姐夫把钱看得特别重,张口也是白搭!”

  陈月月这边就生气了:“谁不知道张口难?我给我们家亲戚电话都打遍了!怎么的,我都没脸皮啊?就你要脸是不是?”

  罗斌手里的刀都没放下,继续刻着:“我说的也是事实,我们家亲戚本来就都不富裕。张口借也是白搭!”

  “那怎么办?让儿子中途退学,现在买机票回来呀?你能不能对这个家上心!你也是家里的一分子,怎么这孩子好像不是你儿子,是我自己带来的呢!”

  “瞅你说那话!我不是没办法嘛!再说了,明知道儿子要交学费,你逞什么能啊?人家夫妻两个的事,你跟着掺和什么?”

  陈月月一下子把罗斌手里的坯子推到地上:“你说那叫人话吗?当初我入股的时候钱都是分期付的,是人家花一朵帮忙垫的你怎么不说呢?当年儿子出国各种手续办不下来,是花一朵跑前跑后到处求人给办成的你怎么不说呢?人得讲良心!花一朵和她前夫的事我不管,但是只要是花一朵开口,我就得帮忙!”

  罗斌也喊了起来:“你讲义气,你就想办法呗!和我的东西发什么火!”

  “你是不是家里的一分子?你是不是小锣的爸爸?家里大事小情都要我操心,我要你干吗?我自己过得了呗!行了,和你说也没用。明天咱把婚离了!反正你对这个家没什么作用!离了更利索!”

  “离什么离!你吓唬谁呢你!”罗斌边捡自己的东西边吼了陈月月一句。

  陈月月看着罗斌的东西,突然想到了办法,她索性不再争吵了,去洗手间洗漱去了。罗斌见她突然收声还有点奇怪,小声嘟囔了一句:“无理取闹!”

  陈月月第二天没有去店里上班,罗斌打声招呼就走了。陈月月掏出手机把罗斌的雕刻作品一一拍照,然后把照片发给了前几天给陈月月打过电话的一个本地收藏家。陈月月没少接到这样的电话,但是从棋牌协会会长求她说情后,再接到类似的电话,也只好拒绝。说我们家罗斌就是个人爱好不出售的,或者就直接说我们家罗斌说过不卖。但是这个时候陈月月知道这些人的重要性了。

  她给收藏家打了电话,发了罗斌的雕刻作品图片,对方马上约陈月月见面,很容易就谈起了价格。陈月月其实并不了解这一市场,只是和对方说罗斌一直不肯卖,稀罕得跟宝贝一样,实在是家里急需用钱才不得不出售的。陈月月想用这个方法提高下价格,结果显示很成功。

  收藏家说:“放心,我也是有信誉的人。我也不能昧着良心在这个时候杀价,乘人之危不是我的风格,而且说实话,罗斌是我一直敬佩的雕刻家,这样吧,就市场价,这个象棋雕刻作品,一副我给您8万好了!您也别嫌少,我也别嫌多,就交个朋友,以后大家多合作。”

  这远远超过了陈月月的预期,陈月月以为能卖个几千就不错了。她原本还打算把罗斌的其他作品都偷偷卖掉呢!没想到一个就卖了8万,儿子的学杂费完全解决了。陈月月都没还价,两个人很痛快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陈月月更加痛快地把钱汇给了儿子。

  唯一不痛快的是罗斌。罗斌很快就发现他最看中的象棋雕刻作品不见了。他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找到。罗斌想来想去,最后抱着试试的心态询问了陈月月,因为他的东西陈月月一向嗤之以鼻,从来没过问过,所以罗斌不相信是陈月月动了。实在是自己找不到了,才随便问一嘴。

  “月月,你看见我的象棋了没,就是夏天的时候我就雕好的,一直放在这个桌子下面的那个。”

  陈月月对于偷卖老公作品一事毫无惭愧之意,相反当罗斌问起这个东西的时候,陈月月更加火大。

  “你是不是该问问钱借得怎么样了?儿子的生活费邮寄去了没有?”

  罗斌顿了一下,说:“不用我问你也能解决。咱家的事不都是一直由你一手操办的嘛!我问你呢,我的象棋你看到了没?”

  “看到了,怎么了?”

  “你看到了在哪儿呢?我找了半天了!”

  陈月月说:“我没放哪儿,我看到了,直接拿去卖了,就是你上次拒绝的那个收藏家。卖给他了,钱我也邮寄给儿子了!”

  “什么?你,你竟然,你竟然背着我偷偷把我的象棋给卖了?你想钱想疯了是不是?”

  “疯了?我看你是疯了!你那破象棋重要还是儿子重要?我就卖了怎么样?我就卖了!我明天把你剩下的全卖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你敢再动我的雕刻你试试,我跟你没完!你别以为我怕你,你比我多赚几个臭钱不够你嚣张的了!”

  “我就嚣张了怎么样?有种你跟我离婚!”

  罗斌把一只没雕刻好的象棋“啪”地摔到地板上,水晶的象棋应声而碎,碎片四处逃窜着,嘲笑着陈月月的婚姻。

  第二天头疼欲裂的陈月月扶着额头,有气无力地对花一朵说:“一朵,你说我这个婚姻留着干什么呢?能炖汤啊还是能煮饭啊?我一天看着他除了生气还是生气,这日子没法过了!昨天我们大吵了一架,都到砸东西的程度了,再不离婚就得开始家暴了!真到了该离婚的时候了!你别劝我了。”

  花一朵问:“因为什么呀?总得有个原因啊?”

  “我昨天把他的象棋给偷摸卖了。我要给儿子汇学费和生活费,他啥都不管,就像没事人儿一样!我把象棋卖了直接就给儿子汇过去了!他就因为我没和他商量呗!有什么可商量的?儿子重要还是他那破象棋重要!”

  花一朵一下子就听明白了,陈月月此番和老公争吵的导火索是自己,她非常抱歉地说:“不好意思,都是因为我。”

  陈月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里无意中暗示了花一朵延缓开资和分红对自己的影响巨大,陈月月连忙解释:“你这说的哪的话,我和罗斌还不是天天吵来吵去的。行了行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快说说那谁那边怎么样了?”

  花一朵向陈月月讲述了一下孙鹏程最近的进展。

  首先,孙鹏程是坚决不肯接受花一朵的帮助的。他接到花一朵的电话的时候很吃惊,因为花一朵已经视他为陌生人很长时间了。他们之间的交流都通过萌萌来传达。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流,无非是孩子的学习问题。孙鹏程也担心花一朵知道了自己的情况,他装作没事一样,问:“一朵,你打电话来有事啊?”

  花一朵也不和他多寒暄,直接说:“我们见个面吧。我店对面的茶馆,10点见吧!”

  孙鹏程见到花一朵时还是故意装作没事,直接问:“萌萌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啊?”

  花一朵也没什么太多的表情,直接把一张卡放到孙鹏程面前:“这里有八十万,你先拿去周转。”

  孙鹏程咬了一下下嘴唇,男人的自尊心受到重创。他说:“你拿回去,我的公司我会想办法的。”

  “你拿着先周转吧,年底了,房租工资存货都需要钱。你遇到的情况我很清楚,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就当是借给你的吧!”

  “真不用。”孙鹏程的目光从银行卡转向了别处,也不看花一朵,任由花一朵在一边说话。

  “你这个时候逞能有用吗?生产线上的钱你得付吧?房租你得交吧?员工年底的工资奖金你得给吧?短时间你去哪里弄钱去?”

  孙鹏程继续嘴硬:“总会有办法的!”

  花一朵也没管那个,起身拿起包就走了,孙鹏程看着眼前的银行卡,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花一朵后来找到孙鹏程公司的一个财务员工,小丫头很诚实,把情况和花一朵具体汇报了一下,于是花一朵知道,资金缺口还是很大,不光是这一批货的事情,孙鹏程还为老何做过担保贷过款,已经到期至今未还,还有将近一百万。

  花一朵决定把唯一的一套住房卖掉,陈月月这个时候真得拦着她了,甚至拉着她的手:“一朵,你借给她八十万,欠条都没让他打,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还要把房子卖了帮他解决困难?你是不是疯了!房子卖了你住哪儿去?房子是安身立业之本,当初我买房子的时候都是你这么劝我的,你现在怎么能做这么糊涂的决定?”

  花一朵说:“我也不是没有犹豫过。可是,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拼搏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公司就这么破产呢!等他赚了钱他都会还给我的!我相信他的人品。”

  “人品?他的人品早炖汤喝了!我跟你说,一朵,你借给他钱周转,我没拦你,对吧?因为你说得对,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说他也是萌萌的爸爸!但是你今天要卖房子周济他,我不同意,我怎么都不同意!房价涨得这么快,你着急出售必然低价,等他孙鹏程有钱还给你那天,你再也买不到这么好地段的房子了!你自己说过的,房子是安身立业之本!不能卖!”

  “月月,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我实在……就帮他这一回吧!”花一朵说出来,也叹气,也忧伤。

  花一朵确实低价把房子卖了,拿了另一张卡给孙鹏程。孙鹏程得知她卖了房子,也说:“你疯了?萌萌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先别说这个了,报警了吗?警方有什么进展?”

  孙鹏程摇头说没进展,花一朵鼓励孙鹏程:“别急,警方在努力,你也得抓紧追查才行。你们从前的朋友没有和老何联系的?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一些老何的老家,或者去向这样的情况,你去打听一下。我和他老婆一起做过健身,我去问问健身俱乐部里有没有人有她的其他资料,分头行动,还有他儿子那里,说是一点不知情,不可能,你还得去问问,让警方帮忙想想办法。货物呢?全部都发出去了?”

  孙鹏程这才想起来,生产线说对方要了一百万的货,不知道是不是一次性都发货过去了,他打给王总,王总说:“没有啊,订单太多,虽然加班加点还是没赶工完成啊,第一批发过去六十万的货,现在四十万的货已经备好了,联系不上对方,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孙鹏程大喜,立刻让王总不要发货。他知道自己这几日太消沉,连这样最基本的补救措施都没想到。花一朵一听抢下了四十万的货,特别高兴,一直在说太好了太好了。

  萌萌已经搬到姥姥家暂住了,花一朵妈妈长吁短叹也知道劝也没用,就和老伴互相安慰,好人将来一定有好报的,事已至此就都别再劝一朵了。

  许小丫按照约定没有把孙鹏程的窘境告诉花一朵,但是却没有人和她约定不能把花一朵的现状告诉给妈妈,于是花一枝的电话劈头盖脸地打过来,训得花一朵根本插不上话。

  “你说你是不是傻呀,啊?离婚的时候平分财产便宜了那个混蛋不说,现在又反过来卖了房子帮他,我们老花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傻瓜!你自己怎么折腾不要紧,爸妈那么大岁数了,你说你是不是让他们把心都操碎了!你说你图啥?怎么样,你要复婚啊?你要复婚也得是他跪下来求你原谅才对,也不能你上赶子卖房子示好啊?你傻不傻呀你!一朵,你多长点心眼,不要说你想复婚就昏了头,钱财上你还是得当心着点,借给他的钱你签好字据,将来他要是不还,这些也都是有力的证据,你听到了没有啊?”

  花一朵这边刚刚得到了老何爱人的一些信息,正坐着孙鹏程的车子去派出所反映情况,接到姐姐的电话,花一朵也知道必定是一番狂风暴雨,她也就好脾气地听着,听姐姐大概说完了,才接了一句:“姐,我听到了。你上班呢吧,挂电话吧,你忙吧,不用担心我,没事儿的。”

  孙鹏程一边开着车一边听着,其实花一枝声音很大,他基本听到了全部的内容。孙鹏程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两个人沉默了好半天,孙鹏程问:“你也在妈家住呢吗?”

  花一朵转头看了他一眼,孙鹏程解释了一下:“一时改不了口。”

  花一朵说:“没有,我怕妈跟着操心,我现在在店里住呢,马上我就去租个房子,没事儿的。”

  孙鹏程心里在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但是嘴上却没有滑出这几个字。

  两个人去了派出所把花一朵打听到的关于老何爱人的情况说了一下。这是花一朵去健身俱乐部找了几个和老何爱人相熟的客人一一打探过的,意思是她早就有要走的意思,本来她妈妈在湖南乡下,她却已经在青岛给老人买了房子,大家当时还都夸她孝顺呢。得知她和老公卷款潜逃,有个女人才惊呼了一下,哎呀,那天她还从我这里拿了2000块说着急买双鞋子下次一起锻炼就还给我呢。

  警察同志知道了这个情况,表示对他们的破案很有帮助,嘱咐花一朵和孙鹏程:“你们再有什么新情况也像现在这样,及时过来反映。”两个人连忙答应了。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花一朵的肚子咕咕响。孙鹏程开着车,也没问花一朵的意见,直接停到了一个面馆旁边。

  “吃点儿饭吧。”

  花一朵连忙说:“不用了,我回去和陈月月一起吃就行。”

  “一起吃碗面条吧!”孙鹏程说。他们从前打工的时候,他们从前出去进货的时候,他们从前条件艰苦的时候,孙鹏程总是这么说,吃碗面条吧,顺滑顶饱省时间,花一朵从前最不爱吃面条,可是自从嫁给了孙鹏程,面条却成了她最爱吃的主食之一。

  花一朵跟在孙鹏程后面进了面馆,孙鹏程知道花一朵的喜好,直接点了两碗面:“一碗肉丝面,一碗西红柿打卤面。”

  两碗面端上来,两个人拿了筷子,就像喊了“预备开始”一样把筷子直接伸向了对方的碗里。孙鹏程从肉丝面里把姜丝挑到自己碗里,花一朵从西红柿打卤面里把香菜挑到自己碗里。

  没有人迟疑,也都没看对方,几乎同时拿起筷子挑了起来。气氛温馨和谐了一分钟,两个人突然停下了筷子,似乎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丑事一样,立刻把筷子抽了回来,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度了,孙鹏程又慢慢把筷子伸出去,继续把姜丝挑出来,花一朵忙说:“不用了,就这么吃吧!”

  过去的15年里,他们至少做过1000次这样的动作,做得都在大脑里形成了条件反射,就像生来就要从对方的面条里挑出对方不喜欢吃而自己可以接受的那点配料一样。可是,这一切在现在他们的身份上,他们已经是前夫前妻的身份上再也不能继续做下去了。

  孙鹏程没听花一朵的劝,说:“快挑完了。”于是继续挑下去,直到确定再也没有姜丝了,才对花一朵说,“这回没有了,吃吧!”

  为了避免接下来的尴尬,花一朵低下头吃起了面条,嚼了几口,她停了一下,牙齿之间有一根幸存的姜丝被她咬碎,正渗出辛辣的姜汁。过去至少1000次的吃面条过程里,也有这样的情况发生,那个时候花一朵会吐出来,会嘲笑孙鹏程没有做好,会撒着娇喊着辣死了辣死了。但是今天,花一朵知道这些都是不相宜的了,她不动声色地把这根姜继续嚼碎品尝它的辛辣然后直接吞咽下去。

  一碗面条吃得很快,两个人吃得异常无味,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一样,把两碗面条一扫而光。

  吃过饭,孙鹏程把花一朵送回了她的店里。

  看着花一朵远去的背影,孙鹏程想起了许多他们从前的日子。

  他想起他们要结婚的时候,租了一户旧房,两个人一起拿着滚子给墙刷漆;他想起,结婚之初,给别人卖服装,花一朵每天都给他准备好一天要喝的果茶、要吃的午饭;他想起,生活还不宽裕的时候,花一朵用各种碎布给全家人缝制鞋垫;他想起创业之初,两个人去南方上货,在车厢里,花一朵都是让他依靠在自己肩头休息;他想起,他们买的新房子让花一朵泪流满面,他想起每一年的十件大事就算再微小都能让花一朵倍感幸福。他的耳边甚至响起一家人在一起时的阵阵笑声。

  孙鹏程坐在车里,看着眼前的“花好月圆情侣装定制店”,想起从前美好的一切,想着这被自己亲手毁掉的婚姻,心情格外复杂,他终于摸出烟来,掏出火机,啪啪两下,烟却没有点着,他把烟就手揉了。他打火起车,车子慢慢发动,穿行在城市的车流中。

  他想起他喜欢的顾盼,那个有着恭敬微笑,让他的心脏瞬间跳动加速的年轻女人。他突然间有些迷惑了。

  是爱吗?还是就是因为顾盼像他的那个初恋。

  那个在校园门外,递给他从家里偷出来烟的女孩。他接过烟女孩的爸爸就已经追过来,扬手打了女孩一巴掌:“偷东西!你还学会偷东西了!你还偷烟!你是不学好了!”那个时候的孙鹏程还是个叛逆的愣头青,那个女孩还是班里学习最好的乖女孩,就是那么好的女孩子爱上了他这个班里学习最不好的坏男孩。又为了他,从家里偷出一盒自己爸爸的香烟来。可是,当年的孙鹏程看到女孩的爸爸动手打女孩,他却缩头乌龟一样抬腿就跑了。等他第二天回到学校的时候,书桌里再没有女孩偷偷塞进来的苹果,也没有每天摆放在桌面上的整理完整的笔记,在同学的窃窃私语中,他知道女孩被爸爸强行转学了。

  于是,他小小的纯洁的初恋,那个乖巧到不能再乖巧的,看他一眼就会脸红的女孩,从此从他的人生中消失了。原本孙鹏程也以为初恋这种东西只是那些无知的小女生才会有的情结,后来,当他第一次遇到顾盼的时候,他的心“怦”的一声,那种叫初恋的情怀再次充盈他整个身心,他从第一次看到顾盼开始,就已经再也无法忘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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