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是夫妻

第四章　55元话费也要平均分

　　第二天孙鹏程提前到了茶馆，等花一朵出现的时候，他掏出很多已经签好字的文件，一个一个给花一朵解释：“这个是我写的放弃产权声明，这份是关于咱家房子的，这份是关于车库的。这几份是家里存款的账户和密码，这是我的身份证复印件，你直接把存款都转到你的账户上就行。这份是车辆过户协议书……”

　　花一朵也从自己包里拿出来很多资料，厚厚的两大本。

　　“结婚十五年，家里的收入你付出很多。爸妈……你父母没有退休金，你父亲身体一直不好，你公司的运营，这些都需要钱。所以，我不同意你净身出户的提议。你想用钱买心安？不好意思，我不想用钱卖丈夫！婚后财产夫妻共用，离婚了就平均分配吧！咱公事公办比较好。这里是我找的评估师进行的评估，这份是房子的，这份是车库的，这份是车子的……存款在这里，都平均分配。你要是对评估价存在异议，你可以委托其他机构进行评估。我们的公司不再进行分配，债权债务各自承担，双方签署协议就可以。我算了一下，大致分配是这样的，房子归我，车库和存款归你，各自车子各自使用，各自公司各自经营，就很平均，这里是会计师事务所出具的报告，条目非常清晰，当然你也可以委托其他机构重新进行分配。有些东西实在难以分割，家里的家电这些东西，我一并都做在存款里归你了。”

　　孙鹏程看着厚厚的两大本资料，不知所措，他说：“一朵，你不用这样。毕竟我的公司现在运营良好。我已经答应净身出户了，我的公司经营权归我就行，我给你股权。我真心希望你今后的生活有更多保障。”

　　花一朵笑了，她掏出手机，查阅了一下话费，语音提示话费余额55元，花一朵从钱包里拿出27.5元，把纸币和硬币放在孙鹏程前面。“已经存进账户里的电费水费煤气费，我都在存款里进行平衡了。我手机余额还有55块，这里把一半给你。现在就算分割清楚了！”花一朵按照自己的分配情况，把相关的资料装进自己的包里，说声“再见”走人了。

　　孙鹏程看着资料、存折、银行卡，还有四张泛黄的纸币和一枚闪亮的硬币，使劲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脸上都是抓狂的表情。他的确希望用钱买来心安，或者用花一朵的咒骂声减少罪恶感，但是他都失败了！

　　花一朵出了门，接了姐姐的电话。一听花一枝火急火燎的语气，花一朵知道是小丫已经通风报信了。

　　花一枝在电话那边大声地喊着：“你离婚了？办手续了？”

　　“萌萌考试结束再办，马上了，也没两天了。姐，我还没跟妈说呢，你先别说啊，我自己负责说。”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离婚前，得多长点心眼啊！银行卡房产证是不是都在你手里呢？人出轨了咱可以不要，钱是干净的，咱得要着啊！你趁没办手续，把这些东西都研究研究，该过户过户，该转账转账！你再找他谈一次，套套他的话，然后你录音，将来离婚的时候，过错一方会承担责任的，你不就能多分一些财产了嘛！你听没听我说话呀？”

　　花一朵咳嗽了一下，说：“姐，财产分配我都做完了。平均分配的。”

　　“你傻呀你平均分配！是他出轨在先的！他逼你的是不是？你到法院告他！”

　　“不是，姐，他想净身出户的。我没同意。”

　　“你干吗不同意？给你钱你干吗不要？”

　　“嗯……钱也买不回从前那个疼爱我的老公，钱只能让他得到精神上的解脱。我想来想去，自己也不是一个洒脱的人。所以，我不能让他用钱买一份救赎，我不会那么傻的！”

　　“对对，你不傻，你不傻！人没了，钱也没了！对，你一点儿都不傻！”花一枝说着反话，气得挂了电话。

　　陈月月听说花一朵平分了财产，气得直拍桌子：“你这叫什么？不要他的钱让他内疚一辈子？你傻不傻呀！一个臭男人第一出轨了，第二主动提出离婚了，你还指望他心内受到煎熬？内疚？自责？惭愧？强烈的负罪感？花一朵你醒一醒好不好？我告诉你，他只能觉得自由，解脱，得意，卑劣的畅快感！傻！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女人！”

　　见花一朵一言不发，陈月月又心疼，劝慰她：“算了，我嘴黑你知道的。别想这个了！我马上给你物色高富帅，奶奶的！一定找个比他好一百倍一千倍的！”

　　顾盼这几天觉得难得的安静，换了新的手机号，手机里再也没有向上发来的比如“天冷加衣”“一定要记得吃早饭”这样的爱心短信了。顾盼平静了几天，一天中午周达理给顾盼打电话，顾盼挺惊奇：“表哥，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有事啊？”

　　“没什么大事，出来吃个饭吧！”

　　两个人一边吃饭，顾盼一边问：“到底什么事啊？小路又闹情绪了？”

　　“没有。”周达理说，“她妈也没再骚扰我们。销声匿迹好长一段时间了。也挺好。免得小路分心，总要请假回家。”

　　顾盼迟疑了半天，说：“我知道嫂子，不是，小路她妈对不起你，但是，她毕竟是小路的亲生母亲……”

　　周达理狠狠地把筷子放到桌子上：“别人不了解，你还不了解吗？当时小路高烧不退，在医院里说着胡话，全家人忙得焦头烂额，她就在那个节骨眼上跟人跑了！她不爱我了，看好别的男人或者钱，我都不管，直接说啊！说出来我能纠缠她不放吗？她就趁家人都忙活孩子的时候，偷偷跑了！她还是人吗？她是小路的亲生母亲？她把小路当成她的亲生女儿了吗？”

　　顾盼低头不说话，筷子在饭碗里翻来翻去，也没夹起一口饭来：“我知道，我明白，我只是看小路可怜。”

　　“没什么可怜，这样的妈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再过段时间小路就能想明白了。别说这个了，向上给我打电话了，要你的电话号码。你也真是的，说离婚就离婚，舅妈那天还怪我带坏了你！说都是跟我学的离婚！”

　　顾盼忙解释：“我妈就那样，啥事都得找个人怪罪，要不这日子都没办法过了。我哪是想离婚就离婚啊！都说得我好像多么不负责任一样，或者就拿什么‘80后’说事。跟这些有什么关系？”

　　“可是你这婚离得不草率吗？向上又没出轨，又没有什么打爹骂娘、嗜赌成性的劣迹，没犯什么大错，你离什么婚啊！”

　　顾盼慢悠悠地说：“我当年爱上向上，觉得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很有生活的激情，浑身上下洋溢着奋斗向上的气息！可是自从结了婚，他迅速就变成了一个‘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典范，觉得抱着老婆躺沙发上看电视就是最幸福的事……”

　　周达理问：“难道不是？”

　　顾盼想了想，说：“看个人的追求呗。我觉得向上如果找一个‘不问价值、只过日子’的小女人一定会很幸福。但是我需要的不是这些，我需要一个积极向上努力拼搏的男人，所以，是因为价值观不同，不适合再生活在一起，所以才离婚。表哥，你应该能明白呀！”

　　周达理叹一口气，说：“怎么说呢？我能明白。谁也不会没事就离婚玩。谁都知道离婚不是什么高兴事。唉，总是会有外人无法理解的原因的。”

　　顾盼也叹气：“谁说不是呢！”

　　“那怎么办？电话号码给向上吗？”

　　顾盼摇头：“不用给他号码。他只是对于离婚这个事暂时还不习惯，慢慢就习惯了。”

　　“好吧。”周达理答应着，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向上”。他对顾盼耸耸肩，然后按了拒接键。

　　回到家的顾盼，站在家门口掏钥匙，衣袋挎包翻了个遍，才发现钥匙不见了。她认真回忆了一下，想起来，早上着急出门，钥匙放在鞋架上，穿好鞋子直接出门随手就关了门。她十分确定，钥匙就躺在一门之隔的鞋架上。

　　顾盼无奈地拨了114查询就近开锁电话号码，对方答应尽快赶过来，可是过了30分钟开锁公司的工作人员才赶到，顾盼踩着高跟鞋，累得脚尖酸疼。看到开锁师傅穿着制服出现在面前，以为终于可以进屋了，却没想到年轻的小伙子十分负责。

　　“请填写我们的业务流程表单，并提供身份证。”

　　顾盼接过表单，认真地填写内容，又去自己的包里翻身份证。可是翻来翻去，又发现自己的卡包也在一门之隔的鞋架上。顾盼翻了翻，找出一个自己的工作证，问：“你看这个行吗？有我们公司的公章，还有我的照片，你看，这个是我本人。”

　　小伙子微笑着说：“不好意思，我们公司有规定，必须是本人身份证。”

　　顾盼着急地说：“你看我家就我自己，门开不开我都没地方去。我身份证落在房间里了。要不我让邻居给我证明一下好吧？”顾盼就去敲对门的门，邻居出来了，顾盼赶紧说：“大姐，我是住您对门，对吧，那天我家东西还堆你门口了呢！”邻居戒备地看了一眼开锁公司的人员，回答说是。

　　顾盼说：“你看，有人证明了，这总行了吧？”

　　小伙子还是说：“不行。必须登记本人身份证。如果，您现在没有本人身份证，我们是不能开锁的。那我先回去了！”

　　邻居一看没自己的事了，也“咣”地关上了门。

　　顾盼的脚越来越疼，她无奈地坐在楼梯上，想了想，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问：“向上，你还有这个房子的钥匙吗？”

　　不到十分钟，向上就气喘吁吁地赶到了。见顾盼坐在楼梯上，赶紧拉她起来：“哎哎，你怎么坐楼梯上，多凉啊！快起来快起来。忘带钥匙了吧？”

　　顾盼站起身，从向上手里接过钥匙，开了门。

　　拉开门的一瞬间，顾盼惊呆了。房间里窗明几净，地板干净得都能照人，门口的小垫子换成了新的，拖鞋摆得整整齐齐，自己的钥匙和卡包规规矩矩地躺在鞋架上。

　　顾盼长出一口气，回头对向上说：“你什么时候来收拾的？”

　　向上以为顾盼在感激，很激动地说：“中午。反正我中午也没事，就过来收拾一下。你不是工作忙嘛！我看见你的钥匙和卡包了，可是你换了手机号码，我又不敢给你送公司去。”

　　顾盼把向上的钥匙也扔到鞋架上，进了房间，向上也高高兴兴地跟着进去了。顾盼没给他拖鞋，伸手示意他就站在小垫子上。顾盼呼出一口气，说：“今天的事谢谢你了，向上。除了这把钥匙，你还有备用钥匙吗？”

　　向上摇头。

　　“我已经换过手机号码了。我不想再换钥匙，或者再搬家了。我也觉得你不是死缠烂打的那种人。这把钥匙我也收回了。以后你就不要再来了好吧？我今天是实在没办法才联系你的。我听我表哥说了，你问他要我手机号的事。别再联系了，向上。既然都离婚了，你总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新的生活？我非得用一些极端手段让你认识到我们已经离婚的事实吗？”

　　“我不是……那天在你公司门口遇到那两个女人，我就一直担心你。”

　　顾盼笑了：“我不会就那件事再给你解释了。希望我们从此就是路人吧，好不好？”

　　“可是顾盼，你不能因为离婚了就自暴自弃，你要真爱上了已婚的男人，你以后的生活会很辛苦的……男人我太了解了，都是喜欢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的，他们不会轻易离婚的！”

　　顾盼酝酿了一下情绪，慢慢把怒火压了下去，小声地说了一个字：“滚！”

　　向上真滚了，顾盼大喘着粗气，咬着嘴唇。她真希望现在这个狗屁孙鹏程就出现在眼前，她一定把他嚼吧嚼吧吃了！

　　孙鹏程来到朋友老何的“通达外贸”，老何一眼就看出来孙鹏程的异样：“你脸怎么了？”孙鹏程笑了一下：“让老太太给了一巴掌。”

　　“知道你们离婚的事了？”老何问。

　　“嗯，早晚得知道。我也不想再拖了。财产问题也解决完了。”孙鹏程说。

　　“也好。早完事早利索。今天正好顾盼没出去，在办公室呢。你现在也是自由身了，是不是可以去表白一下了！我估计她等这一天也等着急了。”

　　孙鹏程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问老何：“我怎么样，还行吗？”

　　“行啊！你这多帅呀！去吧！”

　　孙鹏程走了两步，说：“不行，我也不能空手啊！我得去买束鲜花。”

　　“对对对，红玫瑰！”

　　孙鹏程急忙忙下楼去了对面的花店，他进门直奔红玫瑰，店主一看他来，高兴地走过来：“买玫瑰给你爱人啊？”

　　孙鹏程胡乱回答：“嗯。”

　　“不记得我了？我在你爱人的‘花好月圆高级情侣装定制店’见过你。我带我男朋友去定制情侣运动装的。当时你正在给你爱人梳头，好像是她胳膊受了点伤，扎头发不方便。我当时还批评我爱人没有你细心呢！”

　　孙鹏程面露难色，尴尬地说：“啊，是这样啊？我有点儿不记得了。”

　　“你这是给你爱人买玫瑰花呀？什么日子？生日？”

　　见孙鹏程不回答，女孩子很自信的样子：“我知道了，一定是结婚纪念日，对吧！”

　　孙鹏程想抓紧买完走人，就随便回答说：“啊，是，结婚纪念日！给我包一束99朵玫瑰的吧！”

　　“啊，好。你们可真恩爱！我一定让我老公向您学习！不行不行，我得送您一张卡片。”女孩说完让旁边的店员给孙鹏程包花束，自己跑去电脑前，边念边说：“这样写好吧，祝贺孙鹏程先生花一朵女士结婚纪念日快乐，行吧？您疑惑我怎么知道你们的名字的？我有您爱人的名片，那天在店里，有人喊您孙鹏程我就记住了，因为和我亲叔叔一个名字。”女孩子把卡片打好递给孙鹏程，孙鹏程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又问多少钱，交了钱，焦急地等着店员把花束包好。

　　这时候花店里有一个男生慢慢地靠近了孙鹏程，抻长脖子看着他卡片上的字，然后突然问：“你叫孙鹏程？你认识对面通达外贸的顾盼吗？”

　　孙鹏程不知道这人是谁，以为是通达外贸的员工，于是照实回答说：“我是孙鹏程。你也认识顾盼？你是她同事吗？”

　　向上今天是来接顾盼下班的，今天是顾盼的生日，他想请顾盼吃饭，因为没有顾盼手机号码，他只好找到公司来，又觉得除了前几天通过快递方式给顾盼送的礼物外，还应该在今天的日子里给顾盼买束花，于是他进了花店，千挑万选，就遇到了前来买花的孙鹏程。

　　孙鹏程这个名字对向上来说早就有了崭新的意义，一听孙鹏程是为了结婚纪念日买鲜花，他完全确信了自己当初的猜想：顾盼是因为离婚后自我贬低，看好了已婚的男人，做了小三儿，还被原配找上门来辱骂。向上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分析，最后又得出另一个结论：顾盼一定是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已婚的！因为顾盼说过没有做小三的志向，那么一定是这个男人欺骗了顾盼！

　　“我是顾盼的前夫。”向上说得趾高气扬。

　　孙鹏程愣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店员把花束交到了他手上。孙鹏程觉得遇到顾盼前任的事不足挂齿，他要赶去表白，这才是正事。他没继续理会向上，拿着花往外走。向上却紧跟上去，在孙鹏程身后喊着：“我警告你孙鹏程，离我们家盼盼远点！你有老婆却欺骗我们家盼盼，我和你没完！”

　　孙鹏程知道顾盼有前夫，没想到是眼前这个弱得风都能吹跑的男人。他对自己更加有自信了！自己无论从身高、长相、气场，还是从显而易见的成功上来看，都比眼前这个男人强一百倍。孙鹏程于是笑了，他站住脚步，回头说：“我也警告你，你是顾盼的前夫，前！夫！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这番话。”

　　向上扑了上去，要教训这个欺骗他们家盼盼的男人，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天天健身的孙鹏程三两下就把他制服了。他再冲上去，孙鹏程一个拳头过来，他就成了熊猫眼。他还想再冲上来，电话响了，顾盼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在哪儿呢？”

　　向上接到顾盼的电话，在孙鹏程面前很得意：“我在你公司对面的花店里。你过来吗？”他挂了电话，对孙鹏程炫耀：“是我们家盼盼的电话。”孙鹏程不理他，手里的玫瑰花已经被两个人扭打时弄坏，他不得不又回到花店里。

　　顾盼来到花店前，看到向上的熊猫眼，一边把一个礼品盒递给向上，一边问：“你长能耐了，还和人打架了？礼物你拿回去！以后别再这样了！”顾盼说完就往回走，向上拉住她，指着花店说：“盼盼，那个孙鹏程，孙鹏程在花店里给他老婆买花呢！他真的是已婚的男人呢，我没骗你！”

　　“孙鹏程？你确定是那个孙鹏程？”

　　向上顶着熊猫眼邀功一样地说：“我非常确定，我已经调查很久了，就是那个孙鹏程！”

　　顾盼一把推开向上，冲进了花店，她倒要看看，这个害自己成为小三的孙鹏程到底是什么货色！顾盼拉开门，一看，自己公司老总的朋友孙总正在买花。顾盼走过去，问：“孙总？您，是孙鹏程？”

　　孙鹏程没想到顾盼会来到花店，一时紧张起来：“是，我叫孙鹏程。我刚要去找你，我这正给你买花呢……”

　　顾盼怒火中烧，那天在自己公司门口被两个女人骂小三，门外那个阴魂不散的前夫天天因为这个男人规劝自己要走正途，这个狗屁孙鹏程原来就是孙总！这个狗屁孙鹏程在……给自己……买花？

　　“买花？孙总，你干吗给我买花？你给我买得着花吗？我们两个是需要买玫瑰花的关系吗？是你对你自己的老婆说我是你们家小三的，对吧？我请问你一下，孙总，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长得像小三的？你有钱有势你出去鬼混，你找小三泡小姐，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但是，你凭什么对你老婆说我是小三？”

　　孙鹏程慌乱地解释：“顾盼，你听我说。”

　　“听你说？别了，你别跟我说！你还是跟你老婆说去，还我清白！”顾盼从自己包里一下子翻出来“花好月圆高级情侣装定制店”的名片，是从前老何给员工们发的，说让大家去支持合作方孙总的老婆的生意。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顾盼出于礼貌一直留着。现在她才发现，礼貌有时候也有用。

　　电话拨通了：“您好，花一朵吗？你前夫现在在通达外贸对面的花店里，你马上过来好好管教他一下！立刻把他领回去！我是谁？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小三顾盼！你现在马上来！”

　　此时的花一朵正和陈月月在打烊，接完电话都蒙了。“怎么了？谁来的电话？”陈月月问。

　　花一朵都笑出声来了，她说：“月月，说出来你一定不信！小三儿和我前夫闹矛盾了，让我去管教管教我的前夫！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霸气了？我把老公拱手相让还得管售后？我还真得出面去看看热闹了！”

　　陈月月第一次看见花一朵精神状态这么好，自从离婚花一朵也不哭也不闹平静得让人担忧，今天终于看到花一朵嘲讽的语气，她马上赞许地说：“必须得去看看热闹啊！走走，我陪你去！”

　　“不用，你婆婆不是晚上还得打针吗？你去忙你的。你放心，我去看看热闹就回来！”

　　“那，那我一会儿给你打电话！”

　　花一朵于是一个人开着车一路按着喇叭出发了。

　　孙鹏程这边听顾盼打完电话，有点慌了：“顾盼，你听我说……”

　　这时候花店的女老板不愿意了，她一改刚才的热情态度，板起脸，大声说：“我说，这位，我这里是花店，不是你们小三和正室耍泼斗法的场地，你们，请出去！”

　　顾盼出了门，孙鹏程马上跟出去，拦着顾盼，说：“我已经离婚了。我现在是自由的，我刚才要买花就是想去你办公室和你谈谈。我一直没有正式表白，是我不对，让你跟着受委屈了。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

　　“这些话你别对我说，你对你前妻说去！让她看看到底是不是我破坏你们家庭！”

　　孙鹏程一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说：“顾盼，那我们改天再说，我先走了。”

　　顾盼拉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你给我站住，等你前妻来，你们给我说清楚！”眼见着自己要拉不动了，顾盼喊了一句，“向上，你干吗呢，你过来帮我拦住他！”

　　于是向上领了圣旨，两个人死死地抓住孙鹏程，不让他走。

　　花一朵气焰熊熊地赶来，一看孙鹏程被一男一女拽住不放，就笑了，她笑着问孙鹏程：“这是怎么了？出轨让人家老公抓住了？”

　　顾盼也顾不上反驳花一朵了，她对孙鹏程说：“好了，你前妻来了。你现在说清楚吧？你什么时候和我出轨的？我连你尊姓大名都不知道，你怎么和我出轨的？我就是签署文件的时候在何总办公室见过你几次，和你打过几个招呼而已。怎么我就成了你们家的小三了呢？你说话呀！点头说孙总好是出轨呀，还是把文件夹递给你是出轨呀？”

　　向上听得有点蒙，但还是帮腔顾盼：“你说话呀！”

　　花一朵听着顾盼的话，讥讽孙鹏程：“到底怎么回事？孙鹏程你还算不算男人啊？你不是说出轨对象是顾盼吗？不是顾盼啊？你敢作敢当啊？你往不相干的人头上扣什么屎盆子啊？”

　　顾盼继续拽着孙鹏程：“你说清楚！你在你前妻面前说清楚！”

　　孙鹏程不说话。

　　顾盼看着花一朵，说：“你看见了吧？虽然我没有必要和你解释，但是为了我的清誉，我再重申一遍：这个男人，你前夫，只是我们公司何总的朋友，我和他只是见面打招呼的关系，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我是今天才知道孙总就是孙鹏程的！你听明白了吧？”

　　花一朵笑了，看着一脸狼狈的孙鹏程，她第一次骂了一句：“丢人现眼，呸！”转身走了。

　　顾盼也松了手，嫌恶地拍打拍打双手，骂孙鹏程：“老牛想吃嫩草，呸！”转身走了。

　　两个女人走后，剩下孙鹏程和向上面面相觑。

　　被几个人轮番臭骂的孙鹏程没明白眼前的状况，特别是没明白顾盼说的那些话。因为老何传递给他的信息完全不是这样的。

　　向上却也好像没明白眼前的状况一样，他完全不关心顾盼已经恢复名誉的问题，他的关注点完全在别处，他连声问：“你真离了？为了追我家盼盼才离的？”

　　孙鹏程看了看被自己揍成熊猫眼的向上，满脸的讽刺：“你这前夫当得也太够格了吧？”